又过了好多时日,天气渐渐转暖,已然步入五月。
这天,我们告别了紫灵和程凛,离开了程府。
离别的时候,紫灵又塞了个布偶娃娃给我,手工比过去更好。只是她和程凛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两人的距离隔得也很别扭,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这对小夫妻是刚吵完架的。
“是不是觉得程凛和紫灵显得有些生疏?”离开程府很长一段距离之后,玄空问我。
何止生疏?
——简直就是不知如何面对才是。听程府的下人说,这连日来,除了陪我们两个的时候,他们俩连同桌吃饭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不是单方面的,是两方面刻意回避为之。
玄空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他没有等我回答,而是接着说了下去。“你也别想太多了,过段日子兴许就好了。这次,也当时他们两个的一次教训吧。”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的是教训。只是说来也怪,他们本来就是一对陌生人,若不是姻缘天注定,也不会相识。如今等于是重新相识,对于程凛而言,则是再度了。也许是程凛无法接受才对吧,他这个人还是个不错的男人呢。也只有不错的男人,才会有这种感受吧。”
玄空没有说话,我没有看他的表情,却能感到他脸上的笑意正在加深,甚至感染了我。
“有一点我觉得奇怪?”
“怎么说?”
“她不是在于府的紫竹林里修炼而成的吗?那该是紫色的吧?怎么是青色的?”
玄空突然停住了脚步,我怔愣地撇开头看着他。
“这跟颜色有什么关系?”他的嘴角扯动着,明显有些生硬的感觉。这次换我认为,那种隐瞒而欲言又止的表情,一点也不适合他。
不过我还没胆大到把这个想法马上说出来。
见他没有太大兴致要讨论下去,我们也就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京城渐行渐远……
约莫一个月余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镇。自从告别了紫灵与程凛之后,玄空还陆续收过一些妖怪,只是感觉都没有像对付竹蛇那般的凶险。如今我早已见怪不怪,看到那些因为遇到妖魔而害怕的女子们,仿佛回到久远前的自己年少之时。
由于种种缘由,玄空的名气在京城附近逐渐大了起来。来到此镇后,恰好秦员外有个未出阁的女儿某天开始突然迷恋上了一幅画,人们纷纷认定此为疑难杂症,必与妖**祟有关。于是我们便自行前往,却引发了秦员外家人的一阵热烈欢迎,着实令我们大感意外。
秦员外和夫人坚持认为女儿的这种行为不算是病,如果真要说病,那也充其量只是因为爱慕而引起的相思病,是邻人们关心自家的女儿才会对我们这么说的。
再说那事实,还真个说来话长。原来秦小姐一次带着丫鬟到山里游玩,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公子风度翩翩地站在一个亭子中吟诗,她当即愣住了。
回来之后,她茶饭不思,旋即闭门不见任何人,只让下人在书房门外放些瓜果充饥。待到七日之后,她推门而出,外头的人们都很好奇她这七天里究竟干了些什么。
结果什么也没干,只是……
——作了一幅画。
——作了一幅画?
——是只作了一幅画!
据身边的丫鬟说,画中人分明就是那天小姐在山里遇到的白衣公子。从此,秦小姐就天天对着这幅画沉思,对其他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来了。
——难道这位公子风神特别俊逸?
秦员外夫妇和丫鬟都说了,他们看过画了,丫鬟说画的很像。但那男子也就是比较眉清目秀,谈不上特别出众,他们感到不明之原因即在此。
莫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未料,玄空在我们都安静的时刻突然来了一句:一切都是孽缘吧。
他的深沉吓到了秦员外他们几个。我连忙以哈哈大笑打了个圆场,要不然还不知道秦员外他们会怎么想呢?好在他们也算是通情达理之人。
后来我们去欣赏了这幅画作,秦小姐几乎将它当成了宝,根本舍不得给我们看,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从她的神情与态度,我的确不认为她是得了什么痴呆之症,最多只是过于单相思罢了。
她父母曾经四处托人寻找此男子,无奈终是不果,也不能太明目张胆了,怕惹外人笑话。毕竟自家的是未出阁的闺女,总不能太张狂了吧。
画作上的男人的确是生得一表人才,周围的景物据说和当天所见的近乎完全一致。此刻,他正微微仰头对天吟诗,双眼微眯。丫鬟说秦小姐的画工向来了得,可谓远近闻名、女流才子,所以已经得到了真韵。那么仔细来看,就像秦员外和其他人所认为的一样,画中的这位白衣公子也谈不上特别出类拔萃。
若真要说不同之处,最多就是衣服特别简洁,而且能将白色衣服穿得如此得体的男人,说实话,我见得很少。许多书生也爱穿着白衣,颇似白面书生的英姿,只是那多仅存于少女的想象当中,而我所能见识到过的男子,大多不适合与白衣般配。
我暗猜,还有一层原因是他当时吟的诗比较好,秦小姐才会如此倾慕的。世间为了一时的爱恋魂不守舍之人何其多也,这再正常不过了。
我也以为,是外面的那些人们多虑了。这事儿和那些妖魔鬼怪们压根儿就不沾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