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叹一口气：“为什么强家辉一定要活下来？为什么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算数？”
听了我的话，车厢里寂静，一片寂静……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能理解。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谁都需要一过程来消化。
要是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的人说出这这些话，估计他们还好接受一些，现在说的人是我，他们心目中的敬佩者和倾慕者。他们尽自己所能，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和我一样，或者超越我。自己的偶像吧，算是，说出一些与以往的教条截然相反的事情，要一下子接受，是不可能的。从单纯到事故，这是一个过程。
蚊子眼神里失去了已有的光彩：“这么说，小白脸必须死了？屠哥你说过的话，不能兑现了？”
我虚弱地点点头：“就算今天的事，不出岔子，我也会这么做的。强家辉必须死，不是我看不惯他。他知道我们的计划，要是留着他，就相当于在自己的身边埋下一颗*，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旦爆炸，你绝对讨不了好！”
说了这么点，我就累了，顿了顿，看着蚊子松动的眼神，我继续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不加任何保留：“再说了，强家辉以后就真的会服气？甘心听我差遣？我告诉你们，这不可能！还有，今天就算我安全脱身了，然后让那个人当了强家辉的替死鬼，谁又想不到呢？他们只需要把强家辉的照片和私人的样子对比下，就可可以知道，死去的人，并不是强家辉！然后顺藤摸瓜，我们谁都别想跑……所以，从整个计划一开始，我就没想过，会留给强家辉一条活路……”
我无所谓地笑笑：“或许你们会觉得，从这一刻起，我并不是你们理想中的大哥了。可是我告诉你们，这并不黑！军队里，社会上，比这更难以接受的例子，比比皆是！我并不是要把谁逼上绝路，我只求一份生活，一份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他们连这个，也要剥夺！强家辉不想让我过好日子，朱立明不想让田叔过好日子，所以我就要整他们！不为别的，只为一口气！只是为了生活！”
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我吸了口烟，吞吐着淡青色的烟雾，感受着这种慢性自杀带来的快感，冷静冷静。
蚊子轻轻地摇摇头，慢慢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别说了，屠哥，是我们错了。我们错怪你了！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马上做了强家辉，让他这辈子也说不出我们的计划！”
看着蚊子眼神里闪动的，那种和我的很相似的、嗜血的光芒，我却有点茫然了：让他们见识到社会的这一面，究竟是对还是错？这么做，是不是害了他们？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他们跟着我，过着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因为我们至少不用为了生活而发愁，所以让他们快乐，就是我的目标。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我觉得人其实是很脆弱的，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因为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离他们而去，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到时候，他们怎么办？三个毫无社会经验的小伙子，在社会上打拼地头破血流，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所以我打算，慢慢地向他们展现一些社会的其他方面，让他们知道，以前的很多想法，都是很天真，不可取的。然后把自己在军队混出的一些经验和教训，传授给他们，让他们，能过得更好些。最起码，不被其他人坑，不被其他人陷害……
蚊子还好，三炮呢，墨镜呢？一个口吃，一个不喜欢说话，这样的人，走上社会注定是要吃亏的。想到这儿，我就一阵心痛——这再也不是个真善美的社会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现在，就是这个道理！
撩开心中这些烦人的思绪，我否决了蚊子刚刚的提议：“强家辉不用收拾，给他准备好一切，让他走，跑路去外地，躲一段时间。这是我和他商量好的，他估计不会抵触的。”
蚊子的疑惑又冒上来了：“不是说不给他留活路的吗？”
“对……对啊……怎么……么又放他……走了？”三炮终于说完整了一句话。
我用右手按了按左肩，子弹应该不在里面，是贯穿伤，幸运啊：“其实，从某种角度说，强家辉是我们再好不过的挡箭牌……要是朱雀的人发现死去的人不是强家辉，而是强家辉的手下。同时有一帮人把死人换了，他们会怀疑什么？最直接的怀疑就是强家辉做的这些！然后强家辉理所当然地要外出逃跑了，去外面避避风头。这时候，要是他外出的具体消息不小心泄漏了的话，朱雀不会坐视不理，任他跑掉吧？”
蚊子听到这儿，倒吸一口冷气：“借刀杀人？”
我叹口气：“这么一来，我们被怀疑的几率，就大大减小了，可以忽略不计了！对了，三炮，你起来点，压着我腿了……”
三炮一根象腿在不知不觉中压在我腿上，这半天没有发觉，都麻了……
三炮不好意思地笑笑：“意……外……”
“我估计待会儿没时间了，你们给强家辉准备好车，明天一早就让他出发，一定要事先打听好他的线路和具体时间！不过不能让他起疑！然后呢，这个消息要传到朱雀的耳朵里，方法要巧妙，不能留下破绽。最晚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听到强家辉由于车祸，意外死亡的消息……”
蚊子抿着唇，点点头：“屠哥放心，我一定办妥！不过你刚刚说的没时间了，是什么意思？”
我笑骂一句：“这半天，你们就没觉得我脸色不太对？”
蚊子仔细地看着我，从头上到脚下，等看到我还在流血的左肩时，惊讶地叫出声了，习惯性地把手伸进鼻子里，抠出一大块儿，恩，不明物质，塞进嘴巴，咀嚼几下，接着开口：“屠哥你怎么受伤了？”
我转过头，妈的，不能受刺激啊，刚刚就吐了，这会儿要是再吐，肚子里就没存货了！老子去监狱还不是任人欺负啊！
平稳了下情绪，我清清嗓子：“之所以说没多少时间，是因为这件事还没处理完，我今晚要去蹲监狱，对了，自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