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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斗士营

梦徊战世 都骑尉 4030 2024-11-19 02:41

  奴隶们在河西大营住了一夜,翌日凌晨即又起行,一整天轺车除了在驿站换马,再也未停。半夜时分,轺车终于停下来,孙旭东坐了起来。车窗外透进火把的光,一名奴隶趴着车窗向外张望,转身对孙旭东说道:“好象是邺城到了。”

  孙旭东忙趴到车窗边往外看,轺车就停在护城河边,火光中一堵黑墟墟的高大城墙立在几十步外,这就是白国的都城邺城了。

  城门已关闭,护城河上的吊桥也高高拉起。轺车队的护兵们扯开嗓子一通乱叫后,等了很久城门才被打开,一名队率领着一队兵士手持火把来到护城河边,头戴高冠的高总管尖着嗓子和他们交涉了半天,直到高总管发了脾气那队率才匆匆跑回城里,大约是请示了某位敢于负责的领导,赶回来让兵士们放下吊桥。

  轺车队进了邺城,奴隶们都清醒过来,趴在车窗边上眼望着车窗外。现在是子夜时分,整座都城静悄悄地,拉车的马蹄走在块石铺成了道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孙旭东见街道很宽敞,比之现代的四车道街道毫不逊色。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商埠众多,如果是白天想必是车水马龙,非常热闹的。

  邺城确实是一座大都城,轺车队在城里穿街过巷,大半个时辰后才在一座庞大的府宅前停下。护甲们上前去打门,稍候偏门开了,孙旭东从车窗里看到只有高总管一个人走了进去。

  护甲和奴隶们都在宅外静静等候,直到府宅的旁门大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招呼着驭手赶动轺车,从旁门进了府宅。整个府宅的面积和规模大大出乎孙旭东的意外,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城中城,楼台建筑大多富丽堂皇,道路虽不比外面的街道宽敞,但并行三辆轺车不成问题。两旁栽种着四季长青的植物,假山、怪石夹杂其间。孙旭东觉得这可能就是白国的太子府坻。

  拉着奴隶的轺车沿着府宅的中道一直往后,大约走了二里路后才停下来。后门打开,在护甲的目光下孙旭东他们被赶下了车。颠簸了一整天的奴隶们站在平实的地上脑子里还在打晃,孙旭东忽然发现后面景将军乘坐的那辆轺车不知何时竟不见了,只剩下了六名奴隶。心有不安地朝前看时,只见两扇厚木做成的大门,大门两边都是高大的青砖墙,门前树着一根高大的柱子,上面吊着三个连成一串的灯笼,孙旭东从上往下看,灯笼上写着三个大字:斗士营。

  看来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一阵吱吱声响后,两扇沉重的木门被打开,十几个身穿紫色棉袄手拿皮鞭的汉子走了出来,跟押送的护甲们打过招呼,把孙旭东他们赶进了斗士营。

  进了斗士营孙旭东暗叫一声苦,所见的房舍虽然都是高大的青砖结构,但显而易见都造得跟监牢差不多,到处都悬挂着灯笼和手持兵器游弋的兵士,身后那道沉重的木门咣地一声关上,孙旭东知道了,这里的奴隶没有人身自由。

  孙旭东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灯笼上写着丁字的号舍前,几个兵士站在门口,让他们坐在地上。穿紫衣中一个腰间束根锦带的人对他们说道:“你们从今日起,就是太子苏门下的角斗士。我是这斗士营的管监,你们以后叫我吴爷就成。”说完一指那些紫衣人道:“这些都是紫衣管事。你们的小命可都捏在他们手上。在这儿你们可得老老实实,谁他妈的要是敢不听管事的管教,或是还想逃跑的话,明天早上先到斗剑堂,看看那儿挂的人头再说。实话告诉你们,能到这儿都算是你们祖上积了阴德,要是时来运转,等你们混上了甲等斗士,那时节可就威风得紧了,说不定一夜就成了名满邺城的斗士。”吴爷满口唾沫星子语无伦次地说了半日,孙旭东却听不太清,只大约知道这斗士分等级,刚进来的奴隶既是丁字号,自然也就是丁等斗士了,这倒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也不知如何晋级。

  吴管监说完一挥手,对手下的紫衣管事和兵士说道:“去了他们的铁镣,带入号舍喂食。”

  喂食?孙旭东像是没听懂,妈的,把老子当猪看待了?再想想,平时吃的确实跟猪差不多了多少,也不冤枉。

  走进号舍,就见一条宽大的通道一通到底,通道上站着七八个手持长戈的看护兵士,青砖砌成的墙壁上插着松烟火把。号舍被分成几尺见方的小间,一长排足有三十间。小间里不时传来人的咳嗽声和鼾声,里面已经住了不少的奴隶斗士了。小间三面是墙,临着过道这边却都是铁栅栏,栅栏上再开小门以供奴隶出入。

  一名紫衣管事用钥匙打开了小间铁栅栏的锁,每小间一个把奴隶们推了进去。

  吴管监留下了几个紫衣管事,咣地一声锁上号舍的大门出去了。孙旭东这才打量起自己将后的宿舍来,让他很吃惊的是小间虽小却不但有炕,还有褥子和被子,用手一摸温热,另外还有一个木头搭成的小木台。令人感到有点缺憾的只是屋角有一个陶罐发出的异味。除此之外,这个小间是孙旭东到这个世界来以后所有的住处中,最为高级的住处。看来,当斗士要比做奴隶强。

  更让他吃惊的是几个看起来也是奴隶的人抬来的饭食,每人一个盖了盖的大陶碗,揭开盖,一股肉香扑鼻而来,暗红色的红烧猪肉在火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和香味。孙旭东食欲大动,已经吃了两三个月的窝窝头了,嘴里早已淡出鸟来。一把端起陶碗,抄起筷子,连着下面的米饭一古脑地只知往嘴里扒。可惜没有吊的秘酒,不然有酒有肉就是当神仙也不过如此吧。其他的奴隶莫不一样,一时间号舍里只闻咂嘴咂舌声。

  打着饱嗝的孙旭东脱了衣服爬上了炕,睡在暖暖的炕上他想起了还在草棚中的吊,真可惜他没能一起来。景将军也不知被拉到哪里去了,难道邺城有两个斗士营,景将军他们被拉到另外一个斗士营去了?

  天刚蒙蒙亮,丁字号舍的奴隶们便都被叫起来,紫衣管事打开栅栏门,所有小间的二十几名奴隶被兵士们押着鱼贯而出,孙旭东走出大门,一眼就见一个身穿红衣的高大汉子站在号舍前,散披着长发,双手靠背,两眼紧盯着出来的奴隶。他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矮小、形容丑陋却两眼精光的人,也是两眼紧盯着,看见孙旭东时一双小斗鸡眼竟一亮。

  管监走过来对站好的奴隶们大声说道:“这位旷司虞是你们的教习,这位公孙司虞是你们的监教。自今日起由两位大人教谕你们角斗之术。”说完拉长了声调喊道:“跪!”

  奴隶们慢慢地跪了下来,孙旭东心里大骂,做奴隶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让下过跪,没想到今天碰到这两个狗才还要下跪,骂归骂,跪还是得跪下来。

  旷司虞两个嘴角下搭,满眼威严,沉声说道:“我教了你们角斗之术,或能让你们脱去奴籍,重得自由之身,甚或能让你们从此出人头地,享尽荣华富贵。理当受得你们一跪。起。”

  奴隶们站起身来,旷司虞走过来,从左往右依次用两眼审视着每一个奴隶。复姓公孙的司虞在后面跟着。旷司虞个儿比孙旭东要矮,走到孙旭东面前时微微抬起头,两眼盯了孙旭东半晌,猛地伸出手掏向孙旭东的下阴,孙旭东反应奇快,伸右手一把抓住旷司虞的手。旷司虞眉头一挑,微微一笑道:“还算不错,没白长那么大个子。”说完手一抖,孙旭东见他手松了劲,用眼盯着他慢慢松开右手。旷司虞点了点头便往下一个去了,他身后的公孙司虞跟着走上来,仰着头用眼向上斜瞟着孙旭东,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好俊俏的后生。”

  孙旭东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上冒上来,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心中暗暗警惕,这公孙司虞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两位司虞带着奴隶们向斗士营后面走去,越过几排号舍后,后面出现了一间巨大的房屋,八根朱红粗木柱支撑起四角上翘的屋顶,四面无墙却用铁栅栏团团围住,里面再用栅栏将整间屋一分为二,屋檐下挂着一块硕大的篇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斗训堂。靠东的那边已有不少人在舞刀弄剑,传来阵阵呼喝声。走近铁栅栏,孙旭东猛然看见栅栏上用铁钩子钩着无数的人头,有的已经成了骷髅,有的开始腐烂,有的则很新鲜。不由得一阵恶心,昨晚那顿红烧肉带给他斗士营还不错的印象顿时化作乌有。孙旭东转头望了望其他的奴隶,大都有不忍和恐惧之色。

  二十几名奴隶被带到了操场的西边,旷师虞让奴隶们排好队后脱光衣服。看着孙旭东一身强健的肌肉,旷司虞眼里隐有赞许之意。一边的公孙司虞走到奴隶中间满眼邪淫地动手动脚,旷司虞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后用力地咳嗽一声,公孙司虞一怔,讪讪地站在旷司虞身后。

  东边不时传来斗士们的喝叫声,兵刃相击时发出的清脆的撞击声。

  几名紫事管事抱来了一摞崭新的衣服和一捆散放在竹筐里的铜剑,衣服发给每个奴隶一套。除了没扣子和拉链,这套衣衫和现代的衣服差不多,纯棉质地很是宽松柔软。上衣的背部写着一个鲜红的斗字,胸前心脏部位还画着一个红圈。绝大多数的奴隶是平生第一次穿上如此光鲜的衣服,兴奋之情溢于颜色。

  旷司虞等奴隶们换好了衣服,冷笑着说道:“你们换上的这身衣衫叫斗士装,能穿上它也不知是福是祸,本教习只想告诉你们,你们胸前的红圈,就是告诉你的对手,他手中的铜剑将要刺下的地方。”

  孙旭东听了暗暗心惊,看来斗士既不是斗猫斗狗和斗牛,而是斗人。所有的奴隶中此时大概也只有为数极少的人知道这斗士营是做什么的,旷司虞的话对大多数奴隶来说,像是在头上泼了一盆凉水,顿时愣住了。

  像是配合着旷司虞的说教,东边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奴隶们惊惶地向东边望去,只见几名紫衣管事正把一个身穿斗士衣的人拖出斗士堂,被那人拖过的地上留下了一条刺目的殷红。

  旷司虞一脸轻蔑地眼着发呆的奴隶们,就像是看着两排站着的死人。一指铁栅栏上钩着的人头说道:“你们之中有些人的人头,不久之后就会被挂在上面,是生是死,无须我来多说,全自在你们自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选剑吧。”说罢用手一指装着铜剑的竹筐。

  奴隶们被旷司虞说得心神不定,不敢作声,依次上前在竹筐每人取了一把铜剑。孙旭东看这铜剑长不过二迟,剑脊隆起,剑刃极簿锋利异常,扁平的剑身上两道深深的放血槽,宽大的护手和圆形的剑柄都说明这绝对是一把杀人不沾血的利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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