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纠缠不清情
“公子！”丝烟与寻云哀怨地看了凤歌一眼，然后道：“林当家这一年中，可没少去找您。小王爷还陪着林当家一块儿找呢！”
凤歌眼睛一亮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说……落影与柳擎苍之间……”凤歌将话打住，挑挑眉头，笑得有些奸诈。
丝烟与寻云两声露出一丝笑容，双双点头。看到凤歌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有丝丝浅浅的吻痕，寻云道：“公子过的可好？”
凤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看着寻云与丝烟道：“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自然是好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凤歌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当凤鸣将凤歌那边的情况报给柳宸君的时候，柳宸君批阅奏折的手微微一抖，浓黑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慢慢松开：“封了寻云与丝烟为尚宫，过几天让他们去尚宫局学习宫中的规矩。”
有了丝烟与寻云在宫中以后，凤歌心里总算舒坦些。可是每次看到柳宸君，她心里就一阵阵的别扭，有一丝丝怨恨。
看着高墙大院，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凤歌眼中又出现了逃跑的神色。她，一定要逃开这个牢笼一般的世界。
是夜，凤歌看到身边的柳宸君睡着了以后，轻轻推了推：“柳宸君！柳宸君！”
见柳宸君依旧沉睡着，凤歌仔细地看着他的眉眼。如墨布一般的黑发，洒在绣着飞龙的金丝软枕上。
黑亮浓密的眉毛，如蒲扇一般轻盈而又卷曲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毫无瑕疵的脸。睡着的时候，柳宸君脸上没有那种邪肆妖媚的感觉。细长的桃花眼暗静地闭着，脸上露出如同婴儿般纯净的神情。
凤歌看着这样睡在自己身边的柳宸君，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体酸软无力，不由地有些呆愣。
这个男人，先是男扮女装接近她，然后用计让她成为新科状元，娶了他男扮女装的七公主。而在钥国她被楚风强吻的时候，在一旁看戏，在路上就强要了她。
想着想着，凤歌的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凤歌咬咬牙，告诉自己，贞洁不算什么，她放得开。可是，心里还是一阵阵的痛。在痛什么，她却连自己都不清楚。
绕过柳宸君，凤歌穿好衣服下床，从柜子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头也不回地出了寝宫。寝宫外，丝烟与寻云已经等在那了。
“公子，您真的决定了吗？”丝烟小心翼翼地问道。
凤歌的脑中闪过柳宸君如婴儿般的睡姿，闭了闭眼，点点头道：“我们走吧！梯子准备好了没有？皇宫的墙垣可比红楼的高多了，梯子需要足够长。”
“公子放心，绝对够得着皇宫两个墙桓呢！”丝烟小声道：“公子，我们从那边走，那边的巡逻队刚刚交班，我们正好过去。”
就在她们刚到墙边的时候，凤歌动了动肩膀上的包袱，才发现拉不动。回头一看，才看到柳宸君一脸冷意地站在自己身后，面色如同寒冬腊月的寒冰。
凤歌准备喊丝烟与寻云，才发现她们两个早就已经晕了过去，被侍卫向寝宫的方向带去。凤歌看着柳宸君，冷了声音：“我要离开！”
柳宸君盯着凤歌，恨不得将凤歌撕碎了。尤其是那张让他又爱又恨嫣红小嘴，总是说出让他心痛的话来刺激他。
“过来！”柳宸君没有管凤歌说什么，冷声命令道。
凤歌下了决心，哪怕将柳宸君惹得龙颜大怒，也一定要离开。向后退了一小步，凤歌冷声道：“你放我走！”
话才刚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冷风向自己袭来。凤歌打了个寒颤，再看时，人已经被柳宸君抱在了怀里。
“你放开我，放开！”凤歌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道。周围的侍卫全都快速地低下头，不敢看面前的情况。他们的内定皇后，居然在打皇上，而且，居然还开口咬了皇上一口。
凤歌咬着柳宸君的肩膀，直到嘴里尽是浓烈的血腥味，才缓缓松口。看着柳宸君还是抱着自己大步向寝宫方向走去，凤歌怒了：“柳宸君，你放我下来！你以为我是什么，一件东西，一个玩具吗？想怎么玩耍就怎么玩耍。”
“我从来就没有耍你！”柳宸君面色阴冷地抱着凤歌向寝宫的方向走。
听到柳宸君的话，凤歌愣了愣。可是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柳宸君，本来她可以好好做红楼的楼主，悠闲地过日子。
可是现在呢，给她按个什么皇后的头衔。
怒视着柳宸君，凤歌看着他被自己咬得流了血的肩膀，脑中闪过楚风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柳宸君，你告诉我，楚风怎么样了？”从回来到现在，她一直不敢问楚风的消息，害怕惹得柳宸君再次兽性大发。
果然，听到凤歌的话，柳宸君当下就停了下来，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冷漠，如同最北部的冰山山顶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凤歌，你的心里……还有谁？”
凤歌看到柳宸君微微眯起的桃花眼，看不透那幽暗无比的眸子中的任何情绪。她想知道楚风究竟怎么样了，楚风救过她，没有楚风，说不定自己现在就已经死了。
这些天在宫中，她听不到任何关于宫外的信息，更别说钥国的信息。想到柳宸君到皇宫刺了楚风的那一剑，凤歌记得当时楚风是捂住胸口的，不知道……
“你，就那么，在乎他！”柳宸君的眸子里有火焰在燃烧，怒视着凤歌，脸上的冰冷比那日在那车上凤歌看到的还要冷上三分：“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去找他！”
“啊！凤歌！”
凤歌看着柳宸君失控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恐慌。看着柳宸君脸上越来越阴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凤歌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柳宸君，我只想知道，楚风他现在怎么样？”凤歌放低了声音，觉得还是不要触怒了柳宸君的好。可是柳宸君现在已经怒火中烧了，根本就无法理智的思考。
在宫人的愣神中，柳宸君抱着凤歌大步向寝宫走去。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一种将怀里的人撕裂成碎片的阴狠。
周围的宫女本想着娘娘对她们很不错，准备替娘娘求情，可是看到皇上从来没有过的盛怒，大气都不敢出。
“柳宸君，你放开我！”凤歌看到柳宸君几乎染成了红色的眸子，心里又开始恐慌起来。想起那晚在马车上的一夜，凤歌脸色变得惨白。
眼看着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到处都是飞舞的衣服碎片，凤歌的神情越来越绝望。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这样不顾她的感受？
泪水沿着脸颊流下来，一滴一滴慢慢落入华丽的枕头里。柳宸君抚在凤歌脸上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看着凤歌绝望的模样，柳宸君脑海中闪过那晚马车上凤歌不停地哭泣请求自己的样子。一阵阵让他痛心，也让他无奈。
凤歌凤歌，我该怎么办？
柳宸君看到凤歌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整个那人都僵住了。凤歌，他一心一意爱着的女子，竟然会带着恨意看着他。
一种无力感与挫败感从心底升起，柳宸君直直地看着凤歌，慢慢地将凤歌的亵衣拉好，再盖好被子。
“凤歌，就算你心里想着他，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分的。”慢慢俯下身，柳宸君亲吻着凤歌的耳垂，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却又带着淡淡的嘶哑。
将凤歌放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柳宸君脸上的怒气慢慢散去，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抚着凤歌脸颊的手带着丝丝柔情，却也带着一丝狠意：“凤歌凤歌，你就准备在这宫中陪我一辈子吧！”
凤歌看到柳宸君离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如果说开始对柳宸君心存埋怨，这一刻柳宸君离开，却给了凤歌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凤歌没有想到，柳宸君会那样对她，居然选择了那样的方法将她留在宫中。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凤歌动了动手，才慢慢睁开眼。看到粉红色的纱帐，飘动的流苏，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龙涎香味。
看了一眼寝宫里，除了自己，还有两个当值的宫女，没有看到丝烟与寻云。凤歌叹了口气，慢慢起身，准备下床。
下床的时候，凤歌明显感觉到自己是脚踝上有什么东西。下了床，看到地板上那条细长的黄金铸造城的链子。两根黄金链，一头系在她的脚踝处，一头系在寝宫大殿的柱子上。
凤歌走了两步，大殿中便响起锁链与大理石地板的摩擦声，在大殿中，特别刺耳。凤歌的心跳随着这一声声响声不断地发慌。
柳宸君，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这样囚禁她一辈子吗？
想到昨晚柳宸君走的时候，那种淡淡的柔情中的狠意，看来是下了决心。可是，要她在这个冰冷的皇宫带着黄金足链过一辈子，只怕她会疯掉。
“啊！”凤歌大叫一声，忙蹲下去用手去扯脚上的黄金足链，眼中带着一丝疯狂。她不能被柳宸君囚禁在这里，这样，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守在寝宫外面的宫女听到寝宫里的声音，忙慌张地跑了进来。看到娘娘不停地用手去扯黄金足链，忙走上前去柔声道：“娘娘，娘娘，您别用手，会伤着您的。”
凤歌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眼睛里面除了足上的黄金链，就是深深的恐惧。她一定要将这东西拿掉，拿掉。
“娘娘！娘娘！”宫女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而贴身照顾娘娘的两位姑娘丝烟与寻云又被皇上调到尚宫局去了，她们一时间都慌了。
眼看着娘娘白嫩的小手出现了血迹，她们吓得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份，一个胆大的宫女扑了过去，一把拉住凤歌的手哭泣道：“娘娘，娘娘，奴婢求您了，求您不要伤害自己。”
“走开！你们走走开！我不想看到你们！”凤歌愤怒的将握住她手的宫女一推，那位宫女毫无防备，一下子退了出去，撞到了右边的大理石柱上。
“紫云！”一声惊呼，几个小宫女眼中已经带了泪水。
凤歌微微一愣，忙抬头去看。看到那个被她推开的叫紫云的宫女已经晕了过去，米白色的宫装上，已经带着鲜红的血迹。
凤歌一慌，忙跑了过去，脚下发出一阵黄金链与大理石地板的摩擦声：“紫云，紫云！你快醒醒，我不是故意的。”
凤歌着急地摇着已经昏迷的紫云，忙回头冲身后的宫女大声喊道：“还不赶紧去请御医？快点儿！”
看着离得最近的两名宫女，凤歌急忙道：“赶紧将她扶到床上去，快！”
两位宫女忙点头，不过也不敢将紫云放在龙床上，忙请外面的侍卫将紫云抱到隔壁殿里的软踏上。
凤歌看着紫云昏迷的样子，心里一阵阵自责。她怎么会伤了别人，凤歌愣愣地看着锁在脚踝上的黄金足链，心里升起一阵阵的悲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御医过来拜见她：“娘娘，宫女紫云撞到了后脑勺，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了过去。”
“可是她的后脑勺……”凤歌想起紫云肩膀上的血迹。
御医恭敬地道：“娘娘，紫云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娘娘放心便是。紫云休息一个时辰便可，娘娘，请让老臣为娘娘包扎一下手上的伤。”
凤歌看了看鲜血淋淋，刚开始没有感到一点儿的疼痛。现在看着十指上的血迹，才觉得一阵阵钻心的疼。这个时候，御医忙向后面跪了下去：“老臣参见皇上！”
凤歌怔怔地看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柳宸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柳宸君穿大红色衣服以外的衣服。而这次却是朝服。明黄色的龙袍，绣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头上戴着金冠，熠熠生辉，让人晃眼。
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居高临下的气势让凤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看了柳宸君一会儿，凤歌慢慢垂下眼帘，莫不出声。
跪在地上的御医与身边的宫女侍卫都在暗暗心惊，哪里知道娘娘居然敢见到皇上还不行礼的。而且，似乎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
这天下，见到皇上，都得行礼。哪怕是皇后，哪怕是太妃。而面前的皇后娘娘，按照银凤朝律典，还没有册封，就不是皇后，不过是一个草民。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只希望那位内定的皇后娘娘赶紧认错，向皇上行礼，或许皇上会免了她的不敬之罪。
可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皇上居然慢步走到皇后娘娘身边，语气特别温柔，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温柔：“凤歌，为什么要弄伤自己？”
那种神态，宛如万年寒冰在一瞬间化为了世间最温情的泉水，毫无瑕疵的脸上尽是心疼。狭长的桃花眼里，尽是浓浓的哀伤。
凤歌不去看柳宸君的神色，也不吭声，任由柳宸君唤了御医过来帮她包扎伤口。感受着抱着自己的柳宸君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温情，凤歌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无奈。
想要去推开柳宸君，却又丝毫不能动弹。微微叹了口气，凤歌依旧垂着眉眼，不去看柳宸君脸上的哀伤。
倒是跪了一地的宫女侍卫，眼中不停地闪过惊讶。他们没有想到，传闻中，皇上从来不会去在意任何女人。而且，事实中也是如此。皇后娘娘在长宁城西峰山坠崖一事，当时传到京城的时候，皇上却在如期举行登基大典与选秀女。
可是，如今看来，皇上对这位皇后娘娘是极为宠爱的。连手指受伤，都亲自来上药。可是，令他们不解的是，为什么娘娘的脚踝上带着黄金足链？
等到柳宸君将凤歌的手包扎好，徐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上，严相大人求见！”
柳宸君淡淡瞥了徐公公一眼：“告诉他，朕正准备于皇后娘娘用膳，让他先在清风殿候着！”
徐公公愣了愣，稍稍抬头看了看皇上，见皇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忙躬身道：“奴才这就去回话！”
出了皇上寝宫龙坤殿，徐公公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想起皇上刚才的眼神，他就一阵阵的后怕。这位皇上的性子，他从来就弄不懂。
到了清风殿，看到严相站在殿中，一脸平和。徐公公忙小跑步过去，冲严相笑笑，尖细着嗓音道：“严相大人，皇上正在与皇后娘娘用膳，请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严相听到徐公公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皇上因为要陪皇后娘娘用膳，将他这个一品大员晾在这里。
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严相温和地道：“看来皇上与这位内定皇后娘娘的感情，真的是令人羡慕呢！”
徐公公怎么会听不出严相话中的意思，内定皇后娘娘，也只是内定，只要没有册封，就永远不是正式的皇后娘娘。不过，在宫中这么多年，徐公公也不是白混了。
稍稍抬眼看了看严相，徐公公笑着道：“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不再是内定皇后娘娘了。”
严相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看着徐公公笑着道：“皇上虽然招了多名秀女入宫，可是内侍却报皇上不近女色，这样看来，这位皇后娘娘倒是特别了。”
徐公公没有接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等着。按照他多年的经验，皇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过来。
只是这次，他倒是算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