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钟离魅,你特么的变态!1
她话多?她聒噪?
流月眨眼,指着钟离魅道:“你、是在夸奖我吗?”
钟离魅怒极反笑,绯色薄唇边,那抹浅笑的弧度霎时间盛开、仿若三途河泮妖娆的彼岸花蔓延了整个世界,他笑道:“对,本殿下是在夸奖你呢!”
众人手心里捏起了一把冷汗,心里暗骂流月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张狂作死,却不知,流月根本是有恃而无恐。
论毒术和幻术,流月肯定是不及钟离魅的。
可是,容倾给了她对抗毒术、幻术的张狂和资本,而要是论起纯动手打架和用武力解决争端来,可以与容倾相衡的流月绝对不亚于钟离魅。
两人对峙,空中暗流涌动,气氛诡谲到了极致。
文武大臣草木皆兵,暗骂、流月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竟然不顾养心殿上这一众人的死活和钟离魅起冲突,果然是和魔教教主容倾那魔头、一样狠毒没有人性的货色。
流月活动了一下手腕,只听见腕骨“嘎嘣”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继而、唇角斜勾出一抹狂狞张狂的笑意,她自然能猜得到这群贪生怕死的大臣们此时此刻的想法,当下里却也只是嘲讽哂然的笑了笑,这群老东西好生的没有脑子!
钟离魅生性狡猾且诡计多端,此行的目的、恐怕是要直接灭掉养心殿的这些人,如若不是她百里流月横空杀出来,恐怕,这些人早就醉死在温柔乡里了。
恰在这时,养心殿上,异域丝竹声悠然响起,十二名身材婀娜多姿、脸上罩着半边面纱的西岐女子缓缓从大殿外飘了进来。
刀光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流月侧脸去看,就见钟离魅身后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上前一步,拽了拽钟离魅的衣袖、轻轻摇头,语气异常沉重的道:“太子殿下,我们此行是来求和的,决计不可让天嫠王朝的皇帝陛下以为我们是怀有异心而来的!”
钟离魅微微眯了眯眼睛,复又意味不明的看了流月一眼后,转身回到自己的软椅上坐了下来。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却忽然几步上前,在台阶之下站稳、冲九级台阶上正襟危坐的宗政天琮双手作揖道:“尊贵的天嫠皇帝陛下,吾乃是西岐司相尹成勋,此次伴随太子殿下前来天嫠王朝,主要是为了西岐与天嫠王朝的永世相安,另外,便是希望两国之间能够皇族联姻,以保证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绵延不断!”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众所周知,西岐皇上膝下只有两子,一个是太子钟离魅,一个是小皇子钟离遇,虽说钟离遇也已经到了二十岁该娶妻生子的年龄,但是,他自打娘胎里生下来就带了一种软骨的病,整日躺在床上,需要人照料。
而当下天嫠王朝适嫁的公主和郡主亦只有两个,一个是八公主宗政玉颜,另一个就是三王爷宗政天凌疼宠在心尖尖儿上的索罗郡主、宗政玉莲。
让宗政玉莲嫁到西岐去是不可能的,于是,八公主宗政玉颜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若是她嫁给了生性阴险狠戾的钟离魅,恐怕不几日就会被那变态活活的给折腾死,若是她嫁给了体弱多病的钟离遇,也势必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对宗政玉颜来说、都是极其悲惨的未来。
宗政天凌保持着沉默,尹成勋又亢然说道:“为了表达我们西岐的诚意,我国皇帝陛下特将十二幻灵的手筋、脚筋尽数挑断,送给了同样身份尊贵无比的天嫠皇帝陛下、您,那么,请问天嫠皇帝陛下,难道区区一个皇族联姻的请求、您都不能答应我国吗?”
“这……”饶是宗政天琮这种心机城府深沉莫测的老狐狸,也忍不住犯了难,当断不断、犹豫难决。
正面是她最疼爱的八公主宗政玉颜,反面又是天嫠血流成河、百姓哀鸿遍野的惨状。
“皇上,流月给您讲一个故事吧!”整个养心殿里万籁俱寂之时,一道干净清澈的声音自大殿之下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抹小小的身形挺拔而傲然,抬眼垂眉间,流月脸上的表情一直很清冷、很凉薄,叫人猜不透她到底在寻思些什么。
尹成勋有些疑惑的眯眼看着流月,却见流月从容不迫的端起了她面前的白玉骨瓷杯、放在唇边轻抿一口,忽而勾唇浅笑出声,“不知皇上是否有兴趣听一听?”
宗政天琮找到了台阶下,急忙应了一声,“流月不妨说来听一听!”
流月又是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白玉骨瓷茶杯,意味莫名的眸光淡淡的瞥向尹成勋,缓缓说道:“流月要讲的这个故事叫‘易牙烹子’。相传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时代,齐国有一个管理齐桓公烹饪的厨师叫做易牙。”
“桓公久居宫中,什么珍馐佳肴、山珍海味都吃腻了,有一次半开玩笑地对易牙说:‘我就是蒸婴儿的肉没有吃过。’
易牙为了满足桓公的欲望,就将自己的三岁儿子蒸了献给了桓公吃,桓公认为他对自己忠心耿耿,于是提拔重用了易牙,易牙便成为宠臣。”
“后来桓公身边最亲近的大臣管仲生病,齐桓公前去探望,并问管仲:‘君将何以教我?’管仲说:‘君勿近易牙和竖刁’。桓公说:‘易牙烹子飨我,还不能信任吗?’管仲说:‘人无不爱其子,自己的儿子尚且不爱,焉能爱君’。”
“可是直到管仲死后,桓公仍不信其言。不久齐桓公病危,易牙果然拥立齐桓公的宠妾卫共姬的儿子作乱,闭塞宫门,桓公被活活气死在病榻上。”
话落,流月眯着眼睛端起面前的白玉骨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环顾四周、见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很迷茫的眼神儿看着她,流月勾了勾唇,侧脸看向尹成勋,“司相大人,不知道你从流月的故事里听到了什么?”
尹成勋摇摇头,道:“鄙人粗陋,着实没听懂流月姑娘话里的深意。”
不诉离殇流月倏尔轻笑出声,起身、很是潇洒的扬手将杯中的烈酒洒向了半空中,一气呵成的动作凌厉而张狂,她侧歪着脸笑道:“司相大人多虑了,流月不过就是讲了一个故事来缓解一下气氛而已!”
于是,流月很成功的看见、尹成勋那张本就不怎么白的脸、再度漆黑了一层。
流月转脸看向唇角抿着凉薄笑意、正用那双泛着幽幽紫光的眼睛看着她的钟离魅,笑了笑,“皇族联姻,这是一件可以稳固两国关系的事情,流月个人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一个提议……”
“只是,不知道西岐太子殿下看上了我朝哪个皇子殿下呢?”流月摸着下巴做冥思苦想状,又似自言自语的道:“太子殿下、九皇子殿下、十三皇子殿下好像都不甚喜好男风,不如就五皇子殿下吧,五皇子殿下嘴甜入蜜,非常会惹人开心!”
抬头,流月刻意避开了钟离魅的紫色妖瞳,只是看着他绯色的薄唇,兴致勃勃的建议道:“西岐太子殿下,不如你就嫁给我们五皇子殿下吧,五皇子殿下不比那些粗俗鄙陋的乡野大汉,他一定会非常非常温柔的疼爱你的!”
“疼爱”两个字眼,流月拿捏的非常有分寸的加重了读音。
钟离魅终于挥手推翻了他身前的矮桌,愤而拂袖起身,“尹成勋,我们走!”
闹剧之中的闹剧终于落幕。
面对着一众文武大臣们或指责或忧虑的目光,流月全然当她看不见,抚了抚皱巴巴的衣服、背着手很是漫不经心的走到了空心殿中央,问道:“皇上,您还想让流月嫁给某位皇子殿下吗?”
九级台阶上,宗政天琮忽而放声大笑起来,“哈哈,流月啊流月,朕终归还是小看你了!”
流月从善如流的应着,“多谢皇上夸奖!”
宗政天琮又问道:“你如此的胆大包天,难道就真的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吗?”
“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哼笑一声,流月面无惧色的迎上宗政天琮那威严凛然的视线,不屑道:“不过是一条性命而已,留着、便活,弃了、便死!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有什么可怕的!”
想了想,她又继续道:“更何况,古人说‘生不如死’,如此看来、这世界上活着的人才是最勇敢的,死亡,永远都只是懦弱者因为畏惧了才选择的道路。而我百里流月向来都只是一个懦弱者!”
那样淡薄瘦小的身形,面色平静的谈论着‘生死’的时候,隐约叫人觉得、她那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里泛出了异样的光彩,仿若,她就天生的该堕入那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似的。
她有一双黑色的羽翼,黑色的瞳孔,黑色的灵魂,但她唯独没有可以暴露在阳光下的肉身。她是从暗色系世界走出来的人,生死早已看破,她之所张狂、她之所以无畏,还是因为、她本就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