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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1,站在一年七班门口的周平,气喘吁吁。
教室里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大抵因为第一堂课是江何年的语文课。
“报……告。”周平小声说道,手指轻轻地叩响了教室的门。
“进来。”江何年的烟酒嗓说起话来就像是含了一块痰,听得出他最近挺累的。
周平局促地推开了门,迎上同学们的视线,目光旋即朝下。
不过他并没有立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而是脚步很慢地在朴智妍桌子旁走着,手心里捏着的纸团被汗水染湿。
朴智妍蹙着眉,目光警惕地看着周平——
今天的她笔直地竖起厚厚的冬装领子,领子内外的颜色不一样,外面是蓝色的、里面是橘黄色的;
在领子外她还围了围巾,绕着在被冷空气刺得粉红的鼻端和脸颊,一层一层、绕了好几圈;
原本晃个不停的苹果头束成了马尾、穿着厚底的保暖鞋子,一副严严实实地将自己包裹起来的样子,和之前那个轻飘飘的朴智妍截然不同。
周平走到朴智妍身旁,身子一倾、猛地把手往里一探,不知道摸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完成,昨晚通宵回来写了一晚上的纸条,现在已经给到该给的人那里。
却不想,朴智妍立马将周平塞来纸团丢了出去,在语文课上、在同学们的面前。
“什么东西?”纸团砸到了江何年的眼镜,掉在讲台桌上。
“纸巾,擦鼻涕用的。”周平赶紧将那纸团握住塞回口袋里,从另一个口袋里取出一张清风纸巾擤起了鼻涕,“我感冒了,刚才没站稳,一不小心甩了出去。”
“擦过鼻涕的纸巾?”江何年摸了摸刚才被纸团滚过的地方,恶心感油然而生,但对方是他的学生、还是一个带病的学生,所以他也不好多话,“好了好了,赶紧回到座位上。”
“哦。”周平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背过身去回到座位上。
旋即教室里又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不过有一个人在滥竽充数,那就是周平的同桌,一头红毛的不良少年罗凡——
书倒放着、脸贴着课桌、哈喇子流了一滩,却“哼唧哼唧”地小声打着呼噜,睡得像只死猪……
———cut————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是多少?
是什么的东西,将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变成了一句话不说的陌生人?
周平双手插进冬装校服的暖和衣兜里,在十字路口的那间牛肉面店门口,百无聊赖地踢着雪,一边踢一边想着。
他想不明白。
我本来想在她的住处前堵住她,和她说话,
周平想道,
可现在都七点了,还是没看到她的影子。
然而远处走来的两个人打断了周平的思绪——
女的很眼熟,眼皮单单、个子小小,穿了一件藏蓝色的冬装校服,
臃肿的校服却掩不住她随着呼吸起伏不定的胸口,让周平的心也开始起伏起来,
她是朴智妍;
男的个子高高,一头利落的短发,口里念着英文单词,手里拿着些食材,走在朴智妍身前,替她挡风。
“周平学弟,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家?”那走在朴智妍身前的男生跑向周平,雪地里深陷的脚印和他鼻腔里呼出的白气证明着他的健壮。
周平记起来了,那男生是高二的学长,叫李乾。
“你们一起回家?”
周平看着朴智妍说道。
原本应该是朴智妍的回答,却被李乾抢过了话。
“对,放学后我们一直讨论题目来着。朴智妍这次开学考考差了,让我帮她补习,把自己落下的都补回来。”李乾笑着看向朴智妍,“这样就能离开高一年级段最乱的七班了,对吧?”
朴智妍把玩着袖子里的冷暖玉棋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啊。”周平耸了耸肩,“那你们好好学,我先走了。”
“拜。”朴智妍躲在李乾学长身后,对周平摆了摆手。
看着朴质妍单单的、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周平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激灵——
她眯起的眼睛像一座桥,桥头上的是我,桥尾那的是她;
站在桥头的我,心里想什么、下一步往哪走,都能被站在桥尾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而我对她却没有一点法子,她是真气还是假气、是真笑而是假笑,我都看不出来。
路面上这一堆那一堆地积着硬邦邦、白森森、冷冰冰的雪,电线杆上蹲着的两只乌鸦俯视着路面,不时发出一声生硬又尖锐的叫声……
外面的天气和笔者的境况一样,冷得一点都不客气。
于是,我感冒了。
不敢打请假条,作为一个小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