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踏着马步声,咚咚咚的一大群人开始朝王庭赶回。大家似乎都收获颇丰,有的提着鹿,有的提着白兔,还有提着野猪的,心高彩烈,欢天喜地的一群人回来了。
颛渠阏氏的帐篷里雾气弥漫,只见萨仁身无一物,正尽情享受着坐下之人的滋养。自壶衍堤离去之后,握也迷从来没有碰过她,体内淤积的寂寞与欲望早已按耐不住。
忽然坐下之人将她整个翻过身来,似乎听到外面马队奔跑的声音,萨仁一惊,道:“赶紧,赶紧走,单于回来了。”身上之人似乎手足无措,胡乱的抓了一把床上的衣物,迅速穿起而后离开了帐篷。
好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狩猎回来的一席人中,谁也不会注意,这个单于从未临幸过的阏氏的帐篷里会有什么事。
萨仁一脸镇定,慢慢的穿起衣服,在镜子面前补了补妆容,一阵拾掇,觉得自己依然那么光彩靓丽,方才满意的走出帐篷来,朝人群中走去。握也迷正和新来的阏氏一起给众人派发狩猎而来的食物,颛渠阏氏挤到行人之中,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冯姝此刻正微笑着陪着握也迷将狩猎来的食物一一分派给前来领取的人们,她面带微笑十分享受这个过程,不知为何,对于普通老百姓,冯姝总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亲近,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是来自平民百姓的缘故吧。
看着那发自内心的微笑的女子,看着她身旁正与她一起的单于,两个人此刻笑的是如此开心,而她萨仁,堂堂的颛渠阏氏确只能独守空闺,心中的怒火止不住涌了出来。
尤其是站在单于身边与单于一起派发食物的照理应该是她这个单于正妻,堂堂匈奴颛渠阏氏才是,而现在站在那里的确偏偏是那个汉女。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单于晚上不是还会去我的帐篷吗?”宝儿在一旁负气似的嘟囔着,萨仁转头看了看她,忽然心生一计。“宝阏氏,再这样下去,恐怕单于今天晚上就不会去你那了。”萨仁阴笑道。
“那怎么也不会去你那,年纪大了,姿色都衰退了,哎,你说单于怎么会看得上呢?”宝儿白了萨仁一眼,略带傲气的道。她这一说把萨仁气的半死,原本就不受单于待见,加上比单于又年长,就像宝儿所说年纪大了,姿色不比当年了,萨仁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萨仁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道:“我倒是无所谓了,怎么说我也是颛渠阏氏,是单于的正妻,这个是谁都比不了的。即便那个汉女再受宠,她也不可能取代我的位置。”
看了看宝儿,萨仁又道:“可宝阏氏却不一样了,如果单于把你忘记了,那你可在这王庭生活都困难了。”她说的危言耸听,到真把宝儿吓住了。
宝儿心里是清楚的,她只是平民女子,不像萨仁是贵族,又是颛渠阏氏,也不像那个汉女是和亲公主,相比较起来,她是最没有实力的,一旦失宠,可真如萨仁所说,她在王庭将再无立足之地。
内心七上八下,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萨仁一眼便看出宝儿的心思,朝人群中看了看,目光锁定在冯姝身上,道:“我们待会儿是不是也要去领一点,不然吃的东西太少了。”
似乎故意似的,萨仁特意加重了语气,道:“你说要是谁吃了汉家公主送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单于会不会......”她没说完确转头看着宝儿道:“我说的玩的,宝阏氏千万别在意。”说完扭着屁股便走了,留下宝儿一人呆呆站在原地,傻傻看着眼前的冯姝。
萨仁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如果宝儿从冯姝那里得了食物,吃出了问题,那宝儿至少会有几天是不能服侍握也迷的,而握也迷知道后也有可能迁怒冯姝,这样她萨仁就有机会了。
对宝儿来说,说者有意,听者更是有心,如果从冯姝那领来食物吃出了问题,单于必会迁怒冯姝,这样她也会因为出了问题而更受单于疼惜,同时也成功的陷害了冯姝。
临到夜晚的时候,周边的人开始慢慢减少,握也迷看了看冯姝道:“剩余的东西,你回头给几位阏氏分配吧,这样彼此联系下感情,也方便你以后在匈奴的生活。”冯姝看了看握也迷,到没有感动,只是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合适,毕竟她不是颛渠阏氏,如果由她给各位阏氏派发食物,会不会惹得萨仁不高兴。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很傻,还真把自己当握也迷的阏氏了,想着日后怎么好好在匈奴生活,心中傻笑一下,点点头,应承着握也迷。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冯姝已经吃过了晚餐,今天前来的各位王,各骨都侯比较多,握也迷将大家召集在一起正于王帐之中紧急议事。
冯姝想着握也迷白天说的事,于是叫格颖准备了下,将剩余的猎物一一向各阏氏帐内送去。当然送过之后也不乏回礼的,甚至有阏氏亲自登门拜谢的,毕竟如今这个女人得了势,其他阏氏不管受宠不受宠,礼尚往来总是没错的。
握也迷的会议开到了很晚,冯姝曾想着要不要去偷听一下,但王帐附近守卫深严,实在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站在自己帐篷门口,眼睛瞟了瞟也就放弃了。
会议终于散了,握也迷和大家讨论了匈奴的大事,许多事情都还没拿出头绪,方才帐中还一阵吵闹,握也迷实在头疼的很。这会儿王帐空了,各位王也都各自回帐篷休息了。
握也迷伸了个懒腰,想着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出了帐门,迎着雪色,朝冯姝的帐篷走了两步,见帐篷内依然亮着灯,想来是在等他,心里十分高兴。待走到门口,握也迷忽然停住脚步,想了想,转身又离开了。
几步来到宝儿的帐篷,见宝儿正一脸盛装的迎接他,勉强一笑,让宝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挂在一边。忽然,一眼瞟到桌案上的鹿肉,笑道:“这是曲歌阏氏给你送的吗?”
“是的,单于。难为阏氏有心还记得我。”宝儿微笑道。握也迷看了看桌上鹿肉,又看了看宝儿,微微一笑。灯被宝儿吹灭了,也没梳洗,握也迷感到这一天十分疲惫就提早睡去了。
第二天,上午。没出太阳也没在下雪,天阴沉沉的,冯姝感觉心里一阵堵得慌。
翻看着从汉朝带过来的书简,却似乎完全没有心情似的,年纪越大越觉得要多学点东西,古人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自然从书中是最能吸取到知识的。可这一刻冯姝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拿着书简左右翻来翻去,心中一阵烦闷。
“不好了,阏氏,宝阏氏中毒了。”格颖从外面冲进来,脸色十分难看,朝冯姝道。“她中毒了?”冯姝抬眼诧异的看了看眼前的颖儿,问道。“是的。”格颖回答。冯姝听完低下头,自顾自拿着书卷,像是没事人似的。
格颖却急坏了,道:“阏氏,您一点都不担心吗?他们都说是我们昨天送去的鹿肉有问题。”书简咚的一声落在桌上,冯姝一个失神,抬头看着格颖,道:“怎么会?””哎呀,我的阏氏,这年头什么事会不可能发生,您还是早想对策吧。”格颖像是急坏了搓着手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冯姝愣了愣,而后微微一笑,向正着急的格颖道:“没事。我们待会儿过去看看。”回头看到冯姝一脸淡定的样子,格颖一脸错愕,阏氏这是怎么呢?竟然一点都不担心?遂问了句:“阏氏,您一点都不担心吗?”冯姝却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出声。
两人随后来到宝阏氏的帐篷内,此刻帐篷内已经聚集了一堆人,除了贴身丫头之外,侍卫、巫医、握也迷、还有颛渠阏氏都在里面。冯姝和颖儿进入帐篷,悄悄站在众人身后。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握也迷转头看了看,略微吃惊,而后转头看着床上正闭着眼睛的宝儿。
萨仁看了看冯姝,再看看握也迷,脸上拂过一点笑意,低下头看着正在接受巫医诊断的宝儿。巫医诊断完毕,站起身来,握也迷问了句:“怎么样?”
“单于放心,因为发现的较早,中毒还不是很深,待我将毒物拿回去研究出解药来,阏氏便可得救。”巫医一脸淡然道。
听巫医这么一说,宝儿的侍女赶紧将那桌上吃剩的半块鹿肉断了过来,道:“这就是领阏氏中毒的食物,是曲歌阏氏的侍女格颖昨天送过来的。”那侍女说的一脸恨恨然,萨仁听了内心高兴的笑了,和自己的丫头对视一眼,而后都朝冯姝看过来。
“不是,不是我们。”格颖听她一言,瞬间慌了神,道。“单于,真的不是我们,请您一定要相信。”随后又看着握也迷,格颖道。握也迷抬头看了看她,又定定看了看她身后的冯姝,却见冯姝一脸镇定,站在原地一言未发,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复杂的感觉。
握也迷没有说话,只吩咐丫头好好照顾宝儿,吩咐好巫医赶紧医治,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剩下帐内之人一脸错愕,都不知道单于这是何意?唯独冯姝一脸淡然,像是跟自己无关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