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愈发明亮,皎洁的月色将完妆的貂蝉衬托的更加貌若天仙。她对着铜镜,微微一笑,脸闪过哀伤的神情。他故意克制不让眼泪流出,因为刚刚画好细眉和涂抹上的腮红经汗水冲刷后,会显得亵渎月神。
她为表尊敬,只在发髻上插上一枚荆钗,身着素色长裙,提了果品点心,拿起竹篮缓步出屋。后花园寂静冷清,今日平白无故逝去一名年迈的家丁,全府上下笼罩一层挥之不去的悲切之气。丫头春香,受了惊吓,早早睡去。
貂蝉出屋门,望着天上的圆月,长叹一口气道:"月娘娘,若在天有灵保佑小女子刺董成功"。她刚说完,晴空如碧的天上,忽而聚起一团灰色的云,遮蔽了大半个月亮,只留下一抹如钩的牙儿。貂蝉心头一喜,还以为是天启。
眉梢上喜色不少,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机缘,不知是天上月因见了临凡的仙子,摄于她的美貌娇羞的不敢行往常之事。还是乱世中的女杰挺身而出,感动了无情的苍天。在别院的屋檐上,金坛心中大惊道:"这姑娘太美,美得比下去了月光"!
至此,貂蝉闭月的故事传诵千年,往复更迭,永载史册!貂蝉轻移莲步,直奔牡丹亭而去。百花园里的群花零落过半,仍然有不屈的牡丹傲然绽放。他走到花间,想起范退思,心中陡然一甜。心道:"范郎,范郎,你好些了么"?
"范郎,范郎,休要怪我"。他将篮子里的贡品拜访在石桌上,范退思就在左侧的栏杆上奄奄一息,是她搭着他的手,将他安置在假山下的地窖中。她遥望远方,又看了看仍然未曾散去的浮云,双膝跪地,三次叩首。
貂蝉喃喃自语的说:"娘娘,貂蝉自由孤苦,所幸遇到暮云大姐,当时能吃饱穿暖便别无所求。后遭唐州陷害,颠簸四海,又蒙义父不弃,待若亲生,他老人年乃前朝名臣,这几年,人比竹瘦,发白如雪,恨不能分担万一"。
"范郎乃人中龙凤,并世英雄,能与他相遇,又是您的垂怜。我知道他一心杀唐,可志不在此。似像他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万中无一。莫说小女子孺慕风范,就是寻常的丫鬟仆人,知其为人,也不能见死不救"。
金坛身形隐没在牡丹纸丛的暗影里,听到貂蝉这一番话,心说:"若是先生听到这一番话,不知该有多欣慰"。貂蝉:"乱世风云变幻,穷凶极恶之人乃董卓为首,奈何他麾下有西凉蛮军将近三十万,猛将吕布,无双无对。
更有唐州为虎作伥,如今天子蒙羞、义父肝肠寸断、暮云姐下落不明、范郎和一干兄弟中了埋伏,生命危在旦夕。若不是唐州拿我献董卓,焉能有接近的良机。我不怕千万人的辱骂,只要君心似我心,纵使身死,绝无后悔之意"。
金坛心道:"好个举世无双的奇女子"。他伤好出地窖,欲传讯四生肖将和王公子及苏先生,见貂蝉别院房门吱呀而开,范先生随未表明心意,以他本领,也猜中大半。他恐怕唐州伏下暗哨和刺客,才跟随她至此。
金坛见左右无人,运起内息小声送出话道:"姑娘莫急,先生玄功刚走小周天,待他苏醒,我们的大军压惊,会一雪所有的新仇旧恨"。貂蝉凝望四周,并无一人,但他识得金坛低音。细眉一挑说道:"金大哥"?
金坛:"是"。貂蝉:"你方才都听到了"?金坛:"非是有意,见谅"。貂蝉俏脸一红,张开朱唇欲想要告诉他不要与范先生将,就听到背后传来王允的喝叱:"这么晚了不去别院,在此作甚"?
貂蝉手忙脚乱,打翻了贡品,冲王允躬身施礼道:"义父赎罪"。王允拄着拐杖,披着长衫,见貂蝉正装,脸色不快道:"那范先生是你藏匿在府中吧"?貂蝉:"爹爹..."王允:"哎,似唐州聪明才智岂会猜不出他在这里"。
貂蝉:"不瞒义父,我在此拜月,想一举杀了董卓、吕布瓦解唐州"。王允:"好孩子,义父无能,让你跟着受这么大的委屈"。貂蝉:"爹爹",两行泪再也无法忍耐,哭的像个孩子。王允颤巍巍的擦去她眼角泪说:"你可想好"?
貂蝉:"嗯",王允:"马车就在门外,且逃去幽州,我已写好书信,刘虞自会接纳"。他堂堂一个两朝司徒,岂能让年方二八的女儿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貂蝉:"不,我已对天许下誓言,去志已决"!
王允:"你胆敢如此放肆,没有家法了么"?他举起拐杖,想要击打貂蝉后背,可他发现貂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僵硬在空中的手,抖动不停,又自放下。王允突然老泪纵横,整了整外义,朝貂蝉猛然跪去。
貂蝉经暮云传功,岂能让他如此,双脚一踏,掌接拐杖,轻轻一退,王允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貂蝉双膝跪地,替他拂去泪痕。貂蝉:"爹爹,这是女儿最后一次伺候您"。王允哭声更大,决了堤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貂蝉:"我看爹爹早有杀董之意"。王允:"不错,只是吕布与他形影不离,多少刺客有去无回,故而要杀董卓,先离间二人"。貂蝉:"且听爹爹吩咐"。王允命貂蝉附耳过来,缓缓的将连环计一字不落的讲出。
他声音很小,小的貂蝉很努力的才听到耳中。可以金坛的功力,自然听的如在耳边。他待王允讲完,迫切想要现身。只见貂蝉冲着自己的方位,慢慢的摆手。金坛耐住心急,站在远处。貂蝉:"爹爹放心,女儿谨听您的吩咐"。
王允抚摸她秀发道:"蝉儿,天下苍生的未来,大汉王朝的气运,全在你肩,为父..."他说到动情处,声音哽咽。貂蝉宽慰王允,将他送回大堂。再回牡丹亭时,金坛望着天上月牙,负手而立。
她走到金坛背后说:"金大哥,你..."金坛一个转身,脸上竟然有泪。他冲貂蝉道:"再等等"。貂蝉将唐州所说的事讲给金坛听,然后静静的望着他。金坛:"我这就去看看先生"。貂蝉:"我与你同去"。忽然亭子四面八方,飘来八名黑衣武士,杀气腾腾包围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