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锁若吐信的银蛇,不偏不倚的搭在砖缝上。白夜行想试试自己功力进境如何,双脚一瞪灰色的青砖,身子似鹤般扶摇直上。他体内真气充盈,眼看就要飞上城楼,可是终究是差了两丈。白夜行心说:"要是安老前辈和于大哥,恐怕会不换真气,一下登城"。他明白自己要赶上他们还存在着差距,倒也不气馁,一拽绳索,轻松飞上楼顶。这时候,一队兵士朝着他落脚的方向走来,白夜行将钩索放入囊中,一转身向垛子外翻去。
他双手十指紧紧扣着墙壁,兵士们走到后看看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转个身向前走去。白夜行听军靴嚯嚯,知道他们已经远去,双手一撑墙垛子,重新落在城楼上。他不敢犹豫,展开神行术,飘然飞入城下。白夜行没有直接落地,而是双脚点在内城下的槐树上,向屋宇上而行。他低头一看,大街上五、六人一队的兵士持刀来回巡逻。白夜行心说:"先生说的分毫不差,这等戒备森严,要是金坛和于大哥冒然来了,定会吃大亏"。
他不住的飞过一个又一个屋面,心想:"卢植刚占领冀州不久,他定然会在衙府内居住"。以他经常飞盗富豪的绅士和县衙的经验判断,全国的郡城布置和走向大抵相同,所以他很快找到了郡堂所在。白夜行伏在一幢宽阔的大院耳放上,看着远处的一座府邸,巡逻的兵士比其他地方多了几倍,又各个面色凝重。白夜行心说:"这定是卢植的起居之所"。他伸手抓起一面灰瓦,用重手捏碎,将约有拇指盖大小的瓦砾,运真气弹向卢植的府邸上空。
瓦砾带着破空的响声,落在卢植西厢房的屋面上。三名隐藏的军中高手,露出身形。白夜行心说:"好险,幸亏没有直接进去"。他又拿起瓦砾朝着三人对面的屋子弹去,三人听到声音,快速飞落另一座屋子上。白夜行伸手疾弹,瓦砾向另一处府邸飞去,三人也不说话,各展轻功一路追去。白夜行看看他们的动作心说:"功夫还不错,就是比较容易上当受骗"。他飞向第一次落瓦砾的屋子上,知道三人会去而复返,他飞落地面,隐藏在花丛下。
三人果然又原路返回,看到一切无事,各自隐匿起来。白夜行看着他们的方向,突然跃起,手指大动,连点三人周身大穴,三人被制,心中生出无限的后悔。白夜行今天心情很好,他没有向他们下杀手,蹑手揭开一片瓦,看下面灯火通明,卢植和一人愁眉苦脸对案而坐。坐在卢植对面的正是他的副将宗员。宗员打破沉默开口道:"将军,索性我带人杀了那个耀武扬威,贪财无度的宦官左丰"。卢植朝他一瞪眼说:"他是圣上派来勘察军情的使臣,岂可随便的杀掉"?宗员急的脸上大汗淋漓的说:"将军您为官清廉,去那给他筹三百白银"?
卢植安静的说:"我确实没有余钱去奉承他"。宗员:"那明天如果拿不出来,恐怕将军您凶多吉少"。卢植:"我相信圣上自有公论"。宗员一拍桌子说:"这天下谁不知道十常侍将圣上欺瞒的好苦,而左丰又是张让的奴才西园小黄门"。卢植:"张让一党,确实可恶之极"。宗员:"您没听到左丰说什么吗,恐怕他会押解将军回京定罪"。卢植:"我走之后,围剿张角的重担就压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宗员:"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卢植平静的将汉节放在桌子上,宗员震惊的说:"将军,我们再凑些钱试一试"。卢植:"我还不知道情况不成?与张角打仗打的那么艰苦卓绝,你们去哪凑钱?一切已成定局,我明日如果被押解回京,张角定会趁机入侵,所以你一定要坚守城池,等待朝廷派来接替我的将军"。
宗员听卢植如是说,更是着急,可卢植坚定的表情告诉他去意已决。宗员脸上不自觉的流下眼泪,他双膝跪地,冲卢植叩拜。卢植站起来将宗员扶起说:"宗员,你肩负城内几万人军民的重担,应当受我一拜"。他推开宗员,连忙一躬身。宗员震惊慌忙的抓住他的双手说:"我跟随将军历经大小几十战,能当让您的副将是我的造化,你我名为上下,实为师徒。您万万不可逾越礼法"。卢植:"所谓礼法,当随时而变,此刻我向你施礼,是为城中的军民,别说是一个躬身,即便是三叩九拜也不妨事"。宗员复又跪地说:"将军放心,属下谨遵您的号令,一定守住冀州城"。卢植:"好,时辰不早,你回去值夜吧"。宗员:"将军保重"。
白夜行在屋顶上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心说:"卢植的确是文武兼备,德行甚高"。他想起来宦官左丰,忽然起了戏谑之心,这个老杂毛身上一定携带不少银两,偷回去扩充军备。想到这里,白夜行将掀起的屋瓦,悄悄的放回原处。三名被他点中的男子,仍然呆立不动。白夜行附在一人耳边说:"待我回来便放了你们"。
他双脚抬起,如蝴蝶般轻盈的落在院落的花树上,府邸内除了卢植屋内灯火通明外,相对的一间也自亮着,不用说便是左丰的住处。他飞上屋檐,双脚倒挂,用手点破窗户上的油纸,看到一个油光粉面约三十岁左右的宦官和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宦官,私自商议明日如何敲诈卢植的事情。白夜行心说:"可恶的阉贼,爷爷在此"。他伸手打出一个瓦砾,弹开了房门。屋内的二人同时一惊,左丰冲那人说:"去看看怎么回事"。那名年轻的宦官壮着胆子,走向门外。
白夜行看他将要走出门,又一个瓦砾打出,顺着方才的窗户纸的破洞熄灭了屋内的油灯。左丰大喊:"灯怎么灭了"?刚走到门口的男子听到喊声,将刀握的更紧,他说:"大人,门外没什么人,估计是风太大了把灯吹灭了。您稍等片刻,我去找吓人拿火折子"。左丰内心稍感轻松的说:"速去速回"。男子:"遵命",他快步走出房门,朝门房而去。
待他走后,白夜行钩锁抛出将房门重新关上,左丰吓的大叫说:"快来人,快来人"。白夜行轻轻掀起窗户,跃入房内。屋子里一片漆黑,左丰不敢乱动,只顾胡乱喊叫。白夜行心中好笑,他将护盾放在左丰的脖子上说:"再喊出一个字,我宰了你"。左丰猛然感到脖子一凉,知道遇见了刺客,连忙禁声。白夜行:"我问你答",左丰:"大侠饶命,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夜行:"这次来冀北,带了多少银两"?知道来人只对钱财感兴趣,左丰毫不犹豫的说:"五十两白银"。白夜行:"在何处"?左丰:"床头边的柜子里"。白夜行绕到他身后点亮火折子说:"去,打开"。左丰不敢回头,快速的抽出钥匙,金锁应声而开。白夜行看到一个锦布包裹对左丰说:"拆开"。左丰将挽成十字状的结口解完,露出十锭白花花的银子。白夜行:"系上"。左丰依言又打好接口。
白夜行:"不准回头看,递给我"。左丰挤着眼伸开手臂将包裹交给白夜行。白夜行把包裹绑在腰带上,他手上用力,护盾的边缘又朝左丰的脖子里深陷寸许,左丰感到莫名的恐惧。白夜行本想杀了他,也该他命不该绝,他的属下踢开了房门说:"大人,火折子取回来啦,怎么门给关上了"?白夜行伸出一掌将左丰打晕,从窗户跃出,那人点亮火折看到左丰口中吐血躺在地上,撒腿跑出屋外。他飞速的敲打卢植的房门:"卢将军,不好了,左丰大人被刺客袭击了"。
卢植正准备睡去,听到门外的喊声,急忙穿上儒士衫,托着军靴,走出屋外。他看到左丰的属下满脸大汗和焦急的神情说:"怎么了王未"?那名叫王未的人也不下跪,拽着卢植的衣袖说:"左丰大人受伤了,快去看看吧"。卢植摆脱他的手说:"慌成这样,成什么体统"?王未想起来自己未曾行礼忙说:"事情紧急,怠慢了将军"。卢植心怀大气,也不与他计较,二人快步来到左丰的房间。卢植借着灯光看到他嘴角流血躺在地上,柜子里空空如也,窗户也开着。他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对张未说:"左大人没事,我看屋内情景,刺客还未走远,你去通知宗员,连夜追捕刺客"。
张未听说左丰没有生命之忧说:"好,下官这就去"。他冲出门口,打开府邸的大门。站岗的卫士见他慌忙的出来,忙问:"张上使,怎么了"?张未:"左丰大人遇刺,卢将军让寻宗员,他现在何处"?卫士长一愣说:"宗将军刚出府门去朝天星街去巡视了"。张未:"快去禀报"。卫士长冲一名卫士摆手,卫士撒腿跑向天星街。卫士长冲其他的卫士说:"保护卢将军和张上使"。
五十多人簇拥着张未走入院内,卫士长边走心中边奇怪心说:"伏在暗中的高手怎么不示警"?忽然在他的眼前,三人依次从屋面上落在院内。卫士长朝上面望去,只见一团白影迅速无论的朝着屋外飞去。卫士长大喊:"别让刺客跑了,给我追"。四十人跟着卫士长冲去,余下的十名卫士保护着张未,三名卫士查看院子里的三人,脸上现出震惊的表情。
卢植听到喧哗声,从左丰的房内走出,十名卫士见卢植后纷纷跪地说:"参见卢大将军"。卢植:"刚才怎么回事"?一名卫士说:"我们刚进到院内,就见三名隐伏在暗处的高手依次从屋子跌落,一团白影冲屋外飞去,想必便是刺客。长官刘大人带着同伴们去追了"。卢植看到吓得面无人色,身若筛糠的张未说:"张上使不用惊慌,左大人已经无碍,一时三刻便会转醒,怪卢某疏于防范,今晚的事定有交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