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卢庄除了焦忧之外,脑海中简直空无一物。
另一边,上楼去的霍雨桐走到书桌旁,拿起了那本《济慈诗选》,刚要转身离开,却见一张字条和一封信刷的一下滑落而出。
蹲身拾起它们的一刻,那日吟诗赏月之景又突然浮现于眼前。
嘴角一抹笑意刚欲勾起,倏忽间,却又被惆怅取替。
双手用力一扯,字条和信刚要成为碎片,可心又不知为何软了下来。
算了,让它们在原处自生自灭好了,自己又何必亲自动手...
下一秒,字条和信便一同被她甩入了抽屉之中。
紧接着,她带着那本书匆匆下楼去了。
出了家门后,霍雨桐便将书交到了卢庄的手中。
“真是谢谢你,我看过后一定奉还,对了,你要不要读读我的那本《拜伦诗选》,我觉得写的也挺不错的。”卢庄一面感激一面提议说。
霍雨桐想了想后,淡淡地回绝道:“最近学校事情多,嗯..过阵子再说吧!”
“好吧!那我看完后,就把这书还到你家来,如何?”卢庄小心翼翼地问着。
“当然可以了,反正你也知道我家在哪了,那就说定了,我进去陪娘吃饭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到这,霍雨桐抬手跟其挥别,下一刻,她便转身走了回去。
遥望了片刻后,卢庄拿着诗集悻悻地朝自家的路走了去。
没想到自己跟霍小姐缘分还当真匪浅,哎,只可惜...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当初爽约的卢家少爷就是自己,会作何反应?
常言道,纸是包不住火的,那一天早晚都会来,自己撒下的谎要如何圆的回?
纠结来纠结去,游荡于街巷的卢庄也没想出好的对策,还是赶紧回家陪奶奶和爹爹一起吃晚饭才是眼下最该做的事。
想到这,他加快了脚步向卢家赶去。
几日后,京城发生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囚禁光绪帝,且同时下诏将谭嗣同、刘光第、林旭、杨深秀、杨锐、康广仁六人押赴菜市口开刀问斩。
一时间举国哗然。
这次政变宣告了维新运动的结束,也同时意味着大清朝的这场大变革失败了。
可仁人志士渴望思想解放、国富民主之心却已开始,不会因一场血腥政变宣告终结...
这一日晚饭时,对变法满怀期待的洛景枫得知其失败后先是闷闷不乐一言不发,继而大恸愤懑而起。
“大清国为什么要让一群妖孽把持着政权,明明是一条好好的救国之路,为什么却要被那老妖怪活生生地掐灭,她是非要瞧见大清亡了不成?”洛景枫攥紧的拳头此时已是青筋凸起。
见儿子口出狂言,一副大逆不道的派头,洛康靖当即撂下筷子斥责对方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想像京城菜市口那几个被砍头的人学习不成!”
洛景枫不甘示弱,忽地站起身来不说,也放下了筷子,甚至扯着嗓子顶撞父亲。
“难不成所有的国人都要被那老妖婆吓的尿裤子,都要做缩头乌龟才是对的?”
听他如此出言不逊,且还一脸的恣意张狂,洛康靖刚想再与儿子高声理论,可却被父亲拦了下来。
洛鸿勋先是递给了洛康靖一言道:“教子不能光以声大取胜,你得讲出真道理,让他心服口服才行。”
而这时,凌罗也朝其微微摇了摇头,洛康靖见状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未再言语。
可洛景枫却依旧亢奋不已,也难怪他正值青春勃发之龄,热烈如血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身为一家之主的洛鸿勋先是伸手示意其坐下,继而开口发话说:“景枫,有什么事要心平气和地说,平心静气地解决,做生意时我最信奉的一句话便是和气生财,虽然这话不能百分之百的适用,但是生活中和气点总归是好的,无论是对长辈还是同窗,都应以礼相待,以德服人,知道么?”
爷爷的话洛景枫还是能听进去几分的,这当然不是因其畏惧对方,而是出于尊敬与崇拜。
接下来,洛鸿勋继续讲着自己的看法:“那日你们去长兴里宣讲变法我特意去听了,站在最外面,枫儿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后来还同几位好友聊了聊变法一事,大家都觉得不错,如果大清国真能照着变法的路走,说不定几十年后就可以强大起来,甚至彻底翻身也很有希望...”
这话说到了洛景枫的心坎里,瞬时间他已是热泪盈眶。
可片刻后,洛鸿勋却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我不晓得枫儿你知不知道,可据我所知,维新派的那帮人势力太弱,就那么几个登得上台面的人,但却没有实权在手,仅有光绪帝支持又能成的了什么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