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穿衣吃饭,在路上随便找个人伢子买个丫鬟就可以。”任冲提出建议。
唐柏并不打算跟任冲起冲突,况且他也知道红珠的能干,所以他想了想,同意了任冲的说法,任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馨宁道:“我们太子妃娘娘,您还是更衣吧,一直被我们两个陌生男子看着,娘娘居然一点也不脸红。”
馨宁心里朝他吐了一口口水,知道带上红珠是不可能了,所以她慢吞吞的走向装衣服的箱笼,假意找衣服来拖延时间,任冲声音在馨宁背后响起:“周馨宁,我劝你别耍小心思,耽误时间,你就光着走吧,反正我不介意。”
馨宁听了任冲的话,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尽力气在箱子底下找了一件缝着暗兜的秋香色上衣,真紫色的厚裤子,虽然动作很大,但速度依旧很慢。
结果任冲忍不住了,快步走过来道:“随便穿一套,到时候换洗的衣服路上再买,总归不会叫你变成气丐。”然后他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女人真麻烦。”
出门前,馨宁还把门口红珠今日拿出来晾晒的大红色披风披在了身上,结果被任冲一把扯下,拿了一件深灰色的披风,扔给她道:“穿这么鲜艳做什么?”
馨宁气的半死,决定膈应膈应他,她道:“我就喜欢那件,那件帽子是狐狸毛的,保暖,现在往北走肯定会越来越冷,你拿的这件灰鼠皮的定然会让我得了风寒。”
任冲想讽刺她无聊,结果唐柏忙道:“不过就是一件披风,周娘子说得对,都拿上,又不重。”拿了那件红色披风。
都开始不叫太子妃了,改叫周娘子了,真是,他们就这么胸有成竹吗?可惜她也胸有成竹,她相信段无论如何都能找到她的。
那件红色披风,她自己缝了个小里兜,她之前随手往里面放了几百两银票,后来忘记掏出来。早上红珠晾晒的时候还说呢,想掏出来上册,馨宁嫌烦,说放里面算了。
唐柏在前走,任冲在后,馨宁在两人中间,连灯都没有点,馨宁根本分不清楚方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唐柏的脚步走,七扭八拐的走到一处小门,门旁边躺着两个守门的,馨宁一看一边停着的脏兮兮的推车,猜测出这门是厨房平日倒泔水的后门。
唐柏把小门轻轻推开,门外居然停着一辆小马车,然后他停下对着馨宁说了一句:“周娘子,得罪了。”然后托着馨宁的后腰,直接把馨宁抬进了马车。
馨宁一步没用走,就坐在了马车里,紧接着任冲进了马车,唐柏就在外头关了马车门。
随后,他带上斗笠,披上蓑衣,坐在外头,充当起了车夫,驾车离开了。
马车一关门之后,里面狭小的空间弥漫着十分令馨宁烦躁的气息,她抬眼看了一眼进了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的任冲,心里十分焦急,手腕上的袖箭好像变得十分滚烫似的,她想,要不要趁此机会射杀他呢?
还没有出巴东县,此时射杀他真的行吗?唐柏还在外头赶车呢,她试着抬了抬带着袖箭的右手臂,没想到任冲眼皮都没睁开,却道:“如果你袖箭上涂得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你别忘了,门外赶车的这位可是医毒双绝的唐门下一代继承人。哦,对了,忘记告诉你,自从上次被你暗算之后,我就变的很惜命,我夜行衣里面穿了锁子甲,你的袖箭射不穿的。”
馨宁的心思被识破,气结道:“我要睡了,你不要烦我。”
说着她背对任冲躺在了狭小的座椅上,用那件灰鼠皮的披风当枕头,整个人都躲在了大红色披风里。
这马车和馨宁的马车不一样,馨宁的马车是特制的,十分平稳,一点也不颠簸。而唐柏找来的这辆小马车简直要给人颠出肺了。
城门根本无人看守,他们的马车轻而易举的出了城门,馨宁突然有点惶恐,这么容易就出了巴东,是不是段根本找不到她,她有些惶恐的坐了起来,任冲却突然睁开了眼,咬牙切齿对馨宁道:“你很厉害啊,到底还是让你成功了。”
他打开车门,飞身出了马车,馨宁吓了一跳,朝外面看了一眼,外头打着密密麻麻的火把,是长宁千户所的士兵。
她想再看一眼,车门被唐柏啪的一下子关上了,馨宁听见任冲对唐柏道:“你打马车沿小路走,我引开他们,你在湖广地界不要停,到时候我们新野见。”
馨宁一听,着急了,忙用力拍车门,想引起千户所的人的注意。车门忽的一下子又被打开,唐柏猫身进来,对着馨宁的后脖颈就是一拍,馨宁就失去知觉了。
任冲看了一眼昏迷的馨宁,道:“我实在不放心你,我知道你觉得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是你别忘了,她是丁沉的关门弟子,满肚子心计,你千万不要理她,一旦你被她弄开了口,肯定会上当受骗。”
唐柏看着越来越近的千户所士兵,道:“你放心吧,我肯定能带她到新野的。只要你能拖住千户所的士兵。”
馨宁揉着剧痛的脖颈,慢慢转醒过来,太阳顺着马车窗户的缝隙斜射在馨宁脸上,她缓慢的起身,推开马车门,马车停在一处密林,不远处唐柏在点火烤什么东西,烟雾缭绕的。
馨宁跳下马车,朝唐柏走过去,道:“怎么停了,不继续亡命似的跑了?”
唐柏根本不理她,只是专注的烤着手中的鱼。
馨宁只好继续跟他搭话,道:“我昏迷了多久,你走到哪里了?不会到新野了吧?你在等任冲?”
唐柏还是沉默以对,馨宁看出他是不想被自己套出话,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什么,鱼烤好了吗?我要吃。”
唐柏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伸手递给馨宁先前就烤好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