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事情事关重大,晓兰拨打电话的手都有点颤抖。
南义看她的样子,便稍稍走开几步到另一棵树影下站了,远远地看着随着起舞的风筝奔跑而不知疲倦的两个孩子。
想起小时候也放过风筝,但是不是现在这样的买的,而是自己动手扎的:竹片扎好一个长尾巴的十字架,用浆糊粘上宣纸,还画上搞怪的图像,再去偷了妈妈打毛衣用的毛线,也是可以放的很高。妈妈知道他带弟妹偷了毛线去放风筝,并没有批评他,只要求他不许弄丢了,收回后还要洗干净再放回原位去。
由此也可见,母亲真是个仁慈的人。
晓兰连打了几次,表哥张千生的电话都是接通但没人接的。她收了线想了下要不先打阿秀的,本想问下南义,但是却见他站得比较远,且还一脸闲适地在看着天空里五彩的风筝,便没去叫他。
就她消停的这一会,手机响起来,是张千生回过来了。
他的声音一听就给人知道是非常忙碌间抽个空打过来的,又急又快,连标点都省的:“哎晓兰什么事?”
“这么忙吗?”
“是啊过节不是!”
“本还说叫你一起过来晚饭哪——”
“你们聚吧我就不去了我怎么走得开!等你们吃完了我再去接阿秀就是了。”
晓兰一听他这么说,和平时无异,便稍稍安心,遂接着问:“阿秀出发没有?”
“早走了,说坐地铁过去的——怎么,你们还没有见到?”他终于学会停顿了,声音也没那么急迫了。
“没有,”晓兰想了下问,“她带张毅来了吗?”
“没有哇,张毅在家呢。她一个人去的。”
晓兰哦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从表哥的言语里,她能确定他们的生活和平常一样,不像是离了婚的,那阿秀那样写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男的什么情况?——但她不能把这些情况和表哥说,因为他应该对这些都不知道才是,怕冒然这么一说把表哥吓到了。
“我本来也说,你难免会带萍萍去,叫她带张毅去好一起玩下,”表哥的声音传来,“可她说麻烦,不带。这不把张毅一个人丢家里了。”
想起一个女人把孩子单独丢家里自己跑出来玩,还可能不是单纯地游玩,还带个在众目睽睽下都可以亲吻的男人,这样的女人,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想起这个,晓兰不是滋味,便给表哥说:“那你晚上来接阿秀的时候带张毅一起来呗;早点来,一起多聊下咯。”
特意躲到一个包厢里油光满面富态十足的张千生却打哈哈了,“这得看能不能走开——你知道,做饮食的,大家放假就是我们最忙碌的时候哇;挣钱,不就在节假日这几天。”
说起这个有道理,晓兰也没异议,但是还开玩笑说:“需要你个大老板去端茶送水的吗?请那么多人!”
张千生就笑了:“以为老板那么好当就好了!我比任何一个工人都加班加点好吧?”
晓兰便说:“你也比任何一个工人都赚得多好吧!”
张千生附和地笑笑,看看紧闭的木板门,那里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后门被推开,露出一个厨师的脑袋看了看他。他也就不多聊了,给表妹说:“有人找我,先不和你说了。你们吃好聊好,晚上见。”
晓兰说着“你去忙吧拜拜”挂了,一边收手机一边狐疑地向南义走过去。南义见她走来,便转身过来面向她站了——他那清朗挺拔的身姿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怎么样?”
晓兰还没走近,他先问起了。
“听不出来什么,和平时一样,还说等我们吃完后还会来接她回去的——应该没离。”
南义细想了一下,想到自己和杜娟的事情;事情虽然发生了,但是在家里在方琪和孩子面前,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没给她们觉察。那阿秀这个事情,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
他猜测着说:“那会不会是阿秀单方面的意思?而且,她和那个男的,婚外情?”
晓兰被惊到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不可能哦!”她觉得那样的事情是那么遥远,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南义有点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有点过了,同时也想到,幸好自己的事情她不知道,否则怕也会很吃惊了。
晓兰虽然一口否认了南义的看法,但是深想一下,他的说法才能解释阿秀刚才的行为啊;尤其是和那个男子,那么熟络,肯定不是一次两次这样动作的了。所以她也怀疑起来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看阿秀刚才和那个男子的行为——可是,表哥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会——”
这些事情南义就不会去瞎猜了,因为很多外人看来是那么回事的事情,实际上很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比如自己和方琪。
晓兰摇头,还使劲地多晃了两下:“唉不行!晚上我得逮了阿秀好好问下——对也,她应该还在这里,要不我现在电话给她。”但是没见南义有什么表示——他只是微微笑地看着草坪上的孩子,见晓兰看过来便看回来,带着点疑问——显然她刚才的那几句话就是她的自言自语了,他压根没听见。她只好整理了下思路再重新说:“晚上,人多,可能不好找阿秀问;你说现在我们先找到她跟她聊聊怎么样?”
“可以啊,看看她什么说法——不过要当刚才没有看见她和她挂的那个信息,省得她防着你;而且,我不合适参与,因为我和她不太熟。你聊就可以?”
晓兰想想,是这么回事,就点头,再拿起手机来找电话。
植物园里边有几个山头,每座山都有一米多宽的盘山台阶从山脚绕到山顶的亭子,都是供人休闲运动锻炼的,所以山道都不陡;山与山之间还有水泥路相通。
在某个半山的岔路口边的石凳上休息的阿秀和她的跟外人介绍说是表弟的李强坐在那休息,喝完饮料,趁没人经过的时候赶紧靠近抱一抱,好像都很迫不及待地两个头就缠在一起,李强的手毫不客气地在她丰满异常的前面揉捏,阿秀微微有点抗议地要挡他的手,但是头却并不移开;李强的手被挡开又回来,被挡开又回来,如此反复着。两人边亲边打闹,甚至有旁人经过他们也不放开彼此,动作也不稍减。
这时从阿秀的小提包里传来音乐,是高昂激进的《月亮之上》。
音乐响过一段又一段,阿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倒是李强先直起脖子喘气,看着她指她的包。
阿秀才意犹未尽地用手背抹抹嘴角去包里拨拉手机,见是晓兰,赶紧接起来。
晓兰这边等得是有点不耐烦了,这会才接通,舒了一大口气。她特意用平时交谈的语气说:“妹子,你在干什么!手机都打爆你的了,才接!”
阿秀笑嘻嘻地说:“啊,刚刚出地铁,人多,好吵;在包里,没听到。”
她的话自然得愣倒了晓兰,她没想到阿秀说大话都不用打草稿的,张口就来,还似乎那么自然!要不是刚才亲眼看见她在植物园里出现,还有那挂着的那张信息,晓兰怎么可能会怀疑她的话!
但是晓兰也有她的招,想到这个阿秀竟然这么搞鬼,她便故意问:“你才坐地铁过来吗?出站了没有?”
“刚出来;人太多,好难挤。——你们都到了吗?”阿秀的声音真的是半点异样都没有。
“还没去,我现在在植物园呢——南义也带了孩子来了。看时间还早,便一起带了萍萍和优优来看看花草;现在也还早,你要不要过来呀?”
晓兰故意叫她过来,看她怎么说。谁知她说:“太阳这么大,我就不去了,你们带孩子好好玩吧;我随便附近走走,5点左右再到食府。”
晓兰给气得不轻,简直要惊呼了,但是看到南义让她平静的手势,她忍了忍,最后试探一个情况:“你一个人吗?还是也带孩子来了?”
“没带张毅来;不是一个人,有个我表弟和我一起过来。”
说着这话,阿秀对着李强暧昧地笑着,还去摸摸他的侧脸。玩着手机的李强有点嫌恶地歪了歪身子闪开。
“好,一会见。”
阿秀笑着收了手机,站起来抖抖脚,往来时路看看,指了指岔路口:“我们走那边去吧?”
李强抬头看看,有点不乐意地:“那到哪里去了?”
阿秀就去拉他:“总之说了带你去吃饭就会带你去吃!管他去哪里。走啊——”
李强便被她拖起来懒散散地迈步,一边把手机往裤袋里揣一边带着奇怪地问:“你怎么说我们才出地铁啊?”
阿秀去捏他的嘴:“多话你!”说笑着就往前走去了。
晓兰还是气不过:“真没想到阿秀会这样说!才发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可怜我表哥,对这些都还一无所知吧!”
南义也沉思了,好一会才说:“不过她既然说会带那个叫表弟的男子一起参加吃饭,到时我们可以好好观察他们;那个男的,看要不要给他拍个照,找机会问下你表哥认不认识。——你表哥目前看应该是还不知情,但是阿秀的意思是怎么样的?是玩一下?还是要和你表哥离婚去和这个男的一起?这些都没清楚之前,不要轻易给你表哥透露,否则怕会搞得更乱。”
“你说真是她表弟吗?”
“不可能是表弟。”南义笃定地说。
“那么,”晓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阿秀没句真话,晚上我干脆直接告诉她我看到她的信息,也看到她和她表弟的丑事了。”
南义摇头:“既然她满嘴谎话,她会有理由解释她的行为的,而且以后会防着你,到时你更不好观察她了。”
晓兰抓狂了:“那怎么办呢?”
南义又摊手:“不知道,先凉拌吧。——玩了这么久,该叫孩子们回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