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直接把南义拉回了他家南海花园的老公寓来,让南义自便,自己赶紧跑房间去了。
南义便自己四处溜达。还好他们家这里平时虽然没有人常住,但是都会安排家政每周来打理一下,所以还不至于满面尘灰。
他还是刘山婚前来过这里,算来也四五年了。
刘山婚后和田佩佩住在街对面专门为新婚而买的新房子里,而疏影出生后,刘家又搬到东部那奢华的别墅区去了,所以这里就没有费心思去动过什么。所以南义进来满满的还都是熟悉亲切的感觉,就像回到自己阔别多年的老家——没办法,婚前他来这里蹭饭的时间真比回老家要多几千倍啊!
四五年的时间啊,这里的家私布置依旧,只是住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同以往了,尤其心境——这也包括故地重游的南义自己了。
正在他对着精致的酒柜遐想的时候,刘山一身光鲜出来了:头发精心梳理过了;上身粉色短袖丝质镶边衬衫,下身直筒中灰通勤裤,一看就是注重品质又内敛的暖男。
南义回头看着他笑起来:“这个样子多精神!那个潇洒帅气的贵公子又回来了!”
刘山得意地把头一仰:“不减当年吧?”
“那是!”为增添老友更多的自信,南义刻意绕着他打量一圈,“玉树临风也就这样了!”突然看到酒柜玻璃上映出的两人的身影,他细看了一下,有点狐疑起来,转头看着刘山:“啊,你的腹黑呀!”
南义的衣着体现的是比较给人距离感的冷酷形,和刘山的给人温暖的装扮一比较,给人亲近的感觉高下立现。
刘山给他这么一叫才想起来,凑过来看:“会吗?——这不显得你更酷了!”
南义撇嘴,扮个鬼脸,笑开:“嗨!没关系了!就衬托你的暖气也没什么!”
刘山捶他肩胛一拳:“搞清楚也!这样子的衬托,你更得利的!女人都喜欢你这样的酷男!”
南义挑衅地睨他:“那就走着瞧?”
刘山和他击掌。
一定的时间过后,对于这些片段,南义都还很清晰。甚至后来两人像以往那样嬉闹着出门,去了附近以前也经常光顾的一家以音乐比较召唤人的清吧。那里环境清幽,音乐轻柔,很适合老友间谈经论道,当然也适合恋人间的窃窃私语,一间间隔断在半人高的自然灌木之后小包厢更是情人间互诉衷情的优良港湾。他们进去没多久,来了几个显然也是结伴而来的靓丽女子——应该是四个,围着心型玻璃桌和他们海阔天空地瞎聊,从谈话中知道她们是一起租住的同学或同事,都有不错的工作,是周末出来放松的;而她们知道的他们两人也就是一家电子公司的销售,不外乎也是来找乐子的。女生们豪气地抢着他们的酒瓶欢笑着牛饮,当然更多的是灌他们两个。然后,只记得刘山说要去卫生间,他一左一右的那两个女子便扶他去了。南义本说陪他一起去,但是头有点晕,他也还没有内急,看他们去了,便也没有管了,然后继续坐着,接着两个殷勤女子捧来的美酒……
然后,他几次探头看,都没有看到刘山回来的影子。他也想过,他应该是和以前那样先回去了,不等他了;他以前也有过自己回刘山家去的经历,虽然没有钥匙,叫门就是了。所以他就没有多挂心,任两个多情的女子一边灌他酒一边在他身上顾盼流连。然后,他真彻底没有印象了。
南义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屋里光线阴暗,像是傍晚时分天将黑未黑的样子。不过定睛一看才发现,床头对面多层的窗帘紧闭,显然是把光线都挡在外面了。
那现在什么时间?
南义第一个想起这个问题?
习惯性地往床头瞅,要找手机,可是那里没有他的手机。他这才惊觉:这是个陌生的房间!不是家里!也不是书房!
那是哪里?
这一惊使得南义警觉地坐起来。
他心下发紧:陌生的地方!那是哪里?
他顺手按亮床头灯,看到的确实是个陌生的房间:放中陈设简单,除了他坐着的床和床两边的矮柜,就是右手边的一个四门衣柜;柜子过去就是普通的木门;对面的是整扇被窗帘遮蔽着的窗户;左手边靠窗是一张有些年头的黄色皮质沙发,过来就是个两人位的普通写字台,上边一台台式电脑,桌子旁边往里是个半人高的落地玻璃门柜子,里边盛放的是些书籍和杂七杂八的玩意,柜面上还有一个台式电风扇。
房间一目了然,也看得出是个一般人家住人的房间。
南义断定自己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但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了这里。怎么来的?
打量了房间,他回头看眼前的床。身上的床单是蓝色底子上的浅色花草图案,看不出性别。他自己身上穿着男士睡衣,浅灰色,暗花,棉质,短袖——等等!
这里不对!怎么会穿着这个衣服?他昨天明明穿的是深色的T恤!
衣服也被换过了?
翻开被子,南义看到自己下身穿的是成套的中长睡裤,里边松垮垮的,他怀疑地撑开苦头往里看,里边果然真空!
自己被人打理过了,换掉了衣裤,长裤和内裤都被换下了。
谁换的?
他竭力地回想,好容易想起一起喝酒的那几个女的,不过那些音容笑貌却很模糊。
——一起喝酒。她们玩骰子,劝酒,笑闹,推搡,活力四射。
——刘山要去卫生间,先走了。两个女孩跟他一起去。
——两个女孩继续和他喝。
——他头晕,感到身上沉重,有女人在他眼前晃。
——他身体发热难受的时候,有轻柔的手在抚慰,他才喊一声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
——他一阵轻松的时候感到身体也一凉。
——然后呢?
……真想不起来了。
南义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揉着还隐隐发胀的太阳穴下床,走到门边准备出去,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没有拉门,而是往里去扯开一些窗帘。外面刺眼的光线瞬间射来,他难受得赶紧又把窗帘合上,再轻轻地拉开一条缝。通过三指宽的缝隙往外看,外边是个绿树铺就的开阔地,还有窗下近处不远的小街,可能是哪里的林荫路,但此刻阳光爆晒,没有行人。
他脑子有点迟钝,想不起来这里会是哪里。
眼睛适应了一会白天的光线,他才将窗帘再拉开些,还走回去关了小灯,又走去书桌前站了。
他用手抹了一把桌面,有点轻微的灰尘——说明这个桌子有段时间没人用过了,因为看窗外,这个楼层不是很矮,窗外绿树成荫,灰尘应该不大,而这桌面的灰尘算比较多的,所以至少可以说明,这个电脑是不常用的。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他昨晚应该是醉得没边了,人事不省地被人带回到这个可能不常有人住的房间来过夜,还被换过衣裤。
会是谁?
这里又是哪里?
刘山呢?
想到老友,南义一震。
天?他先走的,那去哪里了?
南义淡定不下去了,急忙转身,疾步往门口去。
门一打开,只需要扫上一眼,南义便豁然开朗。
这不是佩佩的家吗?
就是前段时间她带他来过的位于内湖公园边上的风水宝地。
南义更糊涂了:自己怎么会到她家来了?
难道昨晚自己虽然喝醉了,却跟着下意识跑到这里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潜意识里,竟然把她的家当自己的归依地啊!不就说明,自己的心里其实是认定她了,要回到她这里来吗?
这么想来,南义又惊又喜:原来自己心意是这么明晰的,但是自己却一再压制着不靠这个方向去想,真是因为刘山啊——
对,刘山!
他人呢?
南义急忙四下找,好容易才在电视机旁边发现了正在充电的自己的手机。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充满,便赶紧拔开数据线拿起,才知道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半了。
他用短号输入给刘山去电话。还好他那边立马就接了。
“你在哪呢?”南义不免着急又担心。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呢,”刘山的声音却很轻松,“你昨晚送我回去就回家了?”
啊?这哪跟哪啊?南义更纳闷了!自己还送了刘山回家?
但是这些疑惑南义不能传递给刘山了,因为他要出差忙工作去了。就让他以为是自己送他回去的吧,也好让他安心去工作没有后顾之忧,而这些目前还搞不清出的疑难杂症就等和佩佩了解一下再说好了。
于是他就没有多言,只顺着老友的话说下去了:“是啊——那没事了,你忙去吧。”
“你头有没有痛?”刘山却关切地问,“我早上被闹钟吵醒,头好难受;看到信息打电话给你,可你的电话关机了。”
信息?
又是一个疑问。
南义也顾不得去多想那什么纸条了,先回应了刘山关于关机的话说:“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的;才起来,就给你回了。”
“好吧,那就没事了;多喝水吧。保持联系。”
“好的。”
自己送刘山回去的?
还发了信息给他?
南义翻开信息,果然有发给刘山的信息:把你弄了回来,你好睡吧,我就回家去了。
发信息时间是1点23分。
1:23分?哪个时候自己应该早睡过去了吧?
那是谁代发的?佩佩吗?
想起佩佩,他才发现她人不在。他试着叫了几声,没人回应。他走去她房间找,里边空空无人。厨房也没有,卫生间也没有,另外一个小房间也没有,阳台也没有——就是不在家嘛。
准备给她去电话的时候,南义又停住了。
自己显然是被佩佩带回来的,那么刘山也是她送回去的吗?
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显然是她换的;那么,自己无疑是被她全看过了——那个残留的记忆碎片里的身子一凉是她在帮忙脱衣服吗?那轻柔的抚慰呢?嘴巴被堵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