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义多少为自己头晚的喝酒醉到不省人事的行径感到无语,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轻狂行为太过荒唐。就算知道刘山没少干这样的鬼事——虽然没和别人说过,但是他们自己何尝不清楚!在牛山共事后第一次一起出差到上海,他就亲眼目睹了刘山这样危险的经历,不过那是住在酒店。第二天起来碰面后聊起刘山都还有点后怕,决意以后再不能这么冒险了。但是他对田佩佩求而不得,心情苦闷,生理上也没法满足,他还是会走这样的路子。南义一直都是隔着点距离守着他,以等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而像昨晚那样自己也沦陷的,还真是第一次。
第一次!
南义有点苦笑。
以前差不多十年时间,经历着那么多的长时间出差和这样那样诱惑,他心里放着方琪,所以他宁愿干熬或自己动手解决,都不会去接受任何的快意,因为他心中有爱。他认为方琪也是像他一样地爱着的,所以再难他都可以挨过去。但是现在没有了那些神圣的东西,所以刘山那么一带,他跟着就陷进去了——还不是被动的,是有点刻意为之了。
不过呢,鬼使神差的,第一次的这样放纵竟然被田佩佩接了个着!
这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无论怎么说,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神志不清,所以才胆敢放得开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她开始了第一次,否则在清醒的状态下,他是断然不会在短时间内走出这一步的。
既然已经走出了,那也就不必扭捏了,照顾着刘山的感受,坦然面对就是了;那就等她外出回来好好跟她聊聊,了解一下昨晚怎么会回到她这里来的,又是怎么送刘山回去的;然后,还可以聊聊日后的工作和两人的未来。
想起这些,南义心里满满的,不自觉地笑了。
他四下瞄瞄,没有看到自己的烟包,便打着哈欠往客卫去,手捧水洗了一把脸。
他一边用纸巾揩着脸上的水渍一边走出来的时候,大门那边传来开门声响。
南义知道应该是佩佩回来了,把纸巾远远地往茶几上的杂物盘一扔便迎着去,一边看着启门进的佩佩一边微笑问:“回来了?”
但是他的笑容在见到进来的人的霎那僵在脸上,讪讪地收回了表情。
进门的是佩佩不错,但是她的神情那么淡漠,眼神冷得似乎刚从冰库里拿出来的。
在离他他一米远的时候,佩佩顿住,踢掉了高跟鞋,一边去趿拉拖鞋一边转头看过来。南义接触到她的表情,瞬间就发现事情可能不是他自己构想的那么顺利又那么美好。
佩佩只扫了他一眼便回过头去低头穿好拖鞋,也没说话,低着头从他侧边过去,转进旁边的厨房去了。
南义心里打鼓,缓缓地转身,试图跟上她的节奏走往厨房门口,但是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今天会是这样的表情。
佩佩把手里提的东西都搁置在流理台上,顺便洗了手,拉了纸巾一边揩一边走出来。
南义守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也不让位置。
佩佩顿住,抬头看着他,悄无声息地把手里的纸团扔回灶台上。
南义深深地看着她,一直看到她眼睛深处去。他希望从那里解读出来某些信息可以告诉他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一边试探着伸手搁置在她肩膀上。
佩佩没有拒绝,但是在他双手轻落在她双肩的那一刹,她明显地全身一怔。
南义猜不透她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假如昨晚上她都帮他换过衣服了、甚至还有了更亲密的举动的话。难道她认为那是他无意识之下她的单方面意愿,现在才是他清醒状态下的真实意思表达所以激动的?那他当然要回应她,还要热烈地回应这个多情的女人!
一旦这么思维,南义的身体瞬间升温,不必控制之下身体即刻起反应。可就在他试图走近半步去贴合她的身体要拥抱她的时候,她却突然往后倒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南义不明白她的意思,带着全部的不解呼叫道:“佩佩?”
佩佩摇摇头,迅速转过身去。
南义受到冷遇,像兜头被浇了一桶冷水,整个人轻灵过来,受伤地看着她平静的后背。
“你先出去坐会吧,”佩佩淡淡地说,“我准备午饭。”
南义没有立即走开,但也没动,就站在门口看着她问:“告诉我,你怎么了?”
佩佩转过身,又是扫了他一眼,突然加快速度冲出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用手肘往边上格开他走到厅里去了。
南义立即转过身跟着走去。
佩佩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轻轻地放在桌上,看也不看他说:“你先喝点水吧——我去晾衣服。”
话没说完就往阳台冲出去了。
南义依言端起水杯把一大杯温温的白开水一口气喝了,放下杯子也走出阳台去。
佩佩在晾的不就是他的深色V领T恤吗?
原来是她拿去洗了。
南义走过去用了点力才从她手里接过她晾在衣架上的衣服帮忙挂到头顶的晾衣杆上去。他也这才发现,他的内裤就挂在上面,好像已经差不多干了。这说明,不是现在才洗的?昨晚就洗了?
他向身边的人看去,想从她那得出点什么信息,但是佩佩根本不看她,三下二用衣架晾好衣服,轻轻关上洗衣机盖,也不管南义还在那往上挂。
南义没有立即跟着她往里边去,而是把她晾好在衣架上的衣服都一一挂到头顶的晾杆上去。忍耐不住往里看看,她真的在厨房忙活了,他想着要不要现在进去。
显然,她的态度太奇怪了。昨天还那么热切的,怎么几个小时一过,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冰霜脸?
那她是要么在赌气,要么是真生气了,不想理他。
可是,为什么呢?
南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在这里小思小想的时候,意外瞥见他的烟包就在洗衣机上方的铁架子上。看来可能是佩佩在丢衣服下桶里时摸到他口袋里的东西顺手掏出来摆上去——应该是了,因为钱包什么的也在上边。
他没动那些杂物,就只是拿了烟盒下来,抽出一支点了,一边抽第一口一边去把阳台门关上,就立在阳台上眺望着内湖公园的美景边抽边神游了。
看来他错了。
刚才以为的经过昨晚的接触,两人之间的隔膜完全消弭了,现在看来只是他的想法。
无论两人有没有真正的肌肤相亲,结果导致了佩佩这样的态度,那就都是失败的。
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不是早就想把自己收罗掉的吗?
难道昨晚的过程让她产生了别的想法?那是对他不满了?还是什么事情让她失望了?
……
本来刚才还担心两人才刚开始自己又要离开会觉得难舍,可现在看来,还远没有到需要操心这个的地方!看现在的情形,只怕是回到昨天之前那么亲密的关系程度都难。
所以,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要这样?
一支烟抽完,南义决定不再猜测了,是死是活总要搞个清楚!
必须去问她!必须问个明白!大不了她发毛了再不甩他,也好过这样如鲠在喉;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她真的要放弃他了,那他也没什么可惧的,反正明天就走人了,日后真的怎么样,谁又说得定!
问!不说也要她说!总之,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这么想来,南义自然就没有必要再纠结什么了,便去拉开玻璃门,抬脚就往里去。
佩佩在厨房忙着洗洗切切的,听到他进来也没有回头看。
南义进去,没等她有什么反应,一把从她手里拿过刀放到洗菜池去,扳过她的双肩居高临下去看着她,长呼一口气说起:“佩佩,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是在折磨我,知道吗?有什么事你说出来!……”
佩佩只瞄了他一眼便转开头去看地面。
南义腾出一只手托了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因为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你不高兴了是吗?我做了什么事情?——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能不能告诉我?我错了的话,我一定改好不好?佩佩!”这个时候她的眼里竟然起了一层水雾,南义着慌了,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是不是我喝醉了酒唐突了你?弄伤你哪里了是吗?还是说了什么话让你误会?佩佩?佩佩——”
南义简直要哭了,哀求地呼唤她,可对方只是静静地含泪看着他。
南义托她下巴的手跌落,回到她肩膀上。他咬着牙趋近她一步,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用自己从没有过的柔情包围着她,忍受着心田的翻涌说:“是不是我们昨天的发展太快,超出了昨天下午我和你说的暂时维持和保密的界限不好面对刘山他们?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别纠结了佩佩,刘山那边我去说,让他祝福我们好不好?佩佩,你说话呀——”
南义扶起怀里的人,看到她的眼泪瞬间滑落。他基本是毫不犹豫地,捧起她的头就去吻她的颤抖的唇。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刚够着她的柔软的那一霎,他被她双手使劲一推往后倒退一步,随后只见她右手一抬,左脸已经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
耳光不重,南义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但是他还是怔住了,因为对方抬手就一巴甩过来的决然和干净利落。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打他,出手还这么快准很,说明她早都有这个想法要这样收拾他吗?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在两人极不开心地告别之后一直到前几周再见面之前,他们两人多久以来一直就是相峙的状态,几曾有过站在同一边的?就算她之前真的爱恋过他,但是因为自己的忽视和劝说她终于违心地接受了并不属意的刘山,而结果还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她对他陈南义可能会没有恨意吗?她是那么决裂又讲求快意的人,她会这么容易转变对他的感情?如果她不是记仇的人,那也就不可能之前共事的时候那么针锋相对地排斥他要手刃他而后快吧!
这么说来,这段时间的接近都只是铺垫,目的就是为了给他这个有力的回击?所以对于他的离婚,她热心热情,也不过是想看着他也不好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