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一进门就大叫:“陈爸爸!”
南义急忙应着站起来,迎过去,蹲身把她抱了,转了几个圈,让小孩咯咯笑个不停,然后才抱着回沙发上坐了,拿了一本书放到她手上。
疏影两眼放光:“哇!书!”
南义笑盈盈看着她:“喜欢吗?”
“喜欢。”疏影抱着书,欢欣地扑在南义怀里,还凑起头在他脸颊上啜了一口。南义呵呵直笑。
旁边的刘山故意拉下脸:“我是谁呀?”
疏影看过去,却没声息。
南义教导她:“爸爸也要叫,否则他要生气了。”
疏影便乖巧地叫一声:“爸爸。”
刘山点头,“这还差不多,”伸出双臂谓,“过来,爸爸抱!”
疏影往南义怀里缩。
刘山点她:“你太过分了!爸爸都不认啊!”
“你太少跟她玩了,熟了就会好些。”一边的小罗试图化解他的难堪。见主人没什么反应,她便悄悄地退开了。
刘山又对南义翻白眼:“也有你的关系——你不在她就会来粘我。”
南义不以为然:“那是人家没得选。”
刘山撇嘴。
疏影没当他们是和自己说话,就南义给的书交回他手上,指着书本,怯怯地说:“陈爸爸你给我讲故事吧?”
“好的,疏影爱听,陈爸爸我当然了要讲了,”南义便就手上的这本《格林童话》翻开,“我们来讲第一个故事,《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不是安徒生写的吗?”刘山挪过来,翻翻南义手上的书页,“这里说是格林童话?”
南义对着他摇头:“本来就是格林童话啊——你还不错,还知道有个安徒生,”他随手一抽,把《安徒生童话》拍给他。
刘山翻起来,一边看一边瘪嘴,“还写了不少,我好像就知道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哦,还有个《皇帝的新装》。”
南义没理他了,开始给可爱的小女孩讲起经典的故事来:“‘严冬时节,鹅毛一样的大雪在天空中到处飞舞’——这里说明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冬天,很冷的时候,下着雪,而且雪下得特别大,鹅毛那么大——疏影见过鹅吗?”
“没有。鹅是什么?”
“鹅是一种动物,像鸭子,比鸭子还要大一些,喜欢在水里生活;他们的毛很大片的。这里说大雪像鹅毛呢就说明雪下得很大。”
疏影似懂非懂地点头,一眼不眨地看着说话的南义,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和一上一下的喉结。
南义没多在意,继续念下去:“‘王后坐在窗台边,为她未出世的女儿做针线活儿……’”
温哲惠带着谦和回来,小罗忙把小孩接了去。
刘山站起迎了下她,拉她一起坐了,倒茶给她。
南义看到了长辈,便停了下去打了个招呼:“温阿姨,我又来了。”
温哲惠温婉地笑:“你都多久没来了,可怜我们家疏影天天念叨你呢。”
疏影看看奶奶,又去拉了南义的手,指着书本要他继续念。
南义给刘山和他妈妈点点头,便继续念开去:“‘不久,小公主出生了,她的皮肤真的像雪一样白嫩,还透着雪一样的红润,头发像乌木一样黑亮’——疏影说,这样的小朋友好不好看啊?”
疏影点头,“好看。”
“但是我还是觉得疏影更好看。”
疏影开心地呵呵直乐。
刘山殷勤地给母亲弄茶。
温哲惠喝了一杯,轻声问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你爸都还没有回来。”
刘山哦了一下,说:“开完会,整理好东西就回来了——不是你说要多点回来带小孩的吗?谦和都不叫我的。”
“你也太少跟她玩了——”温哲惠薄薄地责怪着,但是脸色一正,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是被田佩佩闹的吧?她跑你办公室去闹什么?还有你下午那电话什么意思?”
刘山顿时泄气,拿夹子的手都撒了。
“什么意思?她抓到你什么把柄了?”
刘山轻叹:“她知道了刘天和许怡婷的事情。”
“这样她就去闹?”温哲惠眉头蹙起,“离都离了,她凭什么闹?”
“话不能这么说,许怡婷的事情毕竟是没有离的时候发生的。”
“虽然是,但是现在你们已经没有夫妻关系了,她就没资格闹了!——回头跟保安交代一下,下次她还敢来,不许她上楼!”
刘山吃痛一般地叫:“妈——”
温哲惠有点怒气不争了,语气都急促起来:“都是你惯的!女人哪里没有,偏偏眼里只看到她!……”
隐约听到他们的争执传来,南义看了刘山一眼,便抱着疏影站起,轻声说:“他们说话比较吵,我们到安静的地方去继续讲好不好?”
疏影只一个劲点头,箍着他的脖子,一刻都不松开就是了。
南义拿起所有的书本,抱着她往侧边的会客室去,那里也有沙发茶几。
他们刚坐好,小罗抱着换了衣服的谦和也来了。
南义就给谦和招手:“谦和过来,陈爸爸有礼物哦。”
小罗便把谦和抱过去,放在他们那边的沙发上。
南义把疏影放下,给两人发书,一人一本。
疏影已经知道爱惜,拿在手上就抱住了。谦和接了,随意看两眼就信手扔地上。
疏影见这状态,指着妹妹说:“不可以扔陈爸爸买的书。”
小朋友哪会懂,继续扔。疏影跳下地去捡起,全抱在怀里,连妹妹手上的那本也抢了,“你不会看,不给你了!”
被抢的谦和哇地一声哭开,也很蛮韧地要去抢回来。小罗忙过来把两姐妹隔开。
南义拉过疏影,和气地给她说:“疏影,妹妹还不懂事。你是做姐姐的,你要教她哟。”
“可她要扔书!”疏影气不过。
“你就教她不要扔吧。妹妹其实不懂这样做不对。你要告诉她,她就知道了。”
疏影便给了妹妹一本,很小大人地说:“你拿好看哦,不能扔;再扔我就不给你了。这可是我陈爸爸买的书。”
谦和似懂非懂,也真没再扔,就拿着,翻来倒去地看那些图片。
这边,温哲惠还在气,“我说你不听,你就等着她的律师来找你麻烦吧。”
刘山却坚信:“佩佩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是盯着我名下的财物,签字之前她就不会只要那么点东西——”
“那不一样!”温哲惠笃定地说,“她以前可以不要,现在逮住你的过错,她会针对你,非要你名誉扫地还要净身出户!这样出身的女人这样干的我见多了!恨不能抓住你的一根鸡毛当令箭的。就怕你不死!亏你还宠着她,惯着她!”
刘山有几分动摇,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其他女人可能会那样,但是我知道佩佩她不会的。”
“好,就按你说的不会,那你解释一下,她为什么跑去你办公室大闹?她的目的是什么?总要有所图吧?你怎么解释?”
这个刘山确实解释不了,只能摇头,没有什么底气地挣扎说:“她只是生气吧?”
“生气!她那样的女人,生气就付诸行动,就是要你好受——什么最让你好受?就是让你名声扫地一文不名……”
听到这些刺耳的词,刘山又接受不了,一个劲摇头否定:“不会的不会的,佩佩不会这样的!”
温哲惠气得不行,弹跳起来,指着不开化的儿子再说不出话来,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刘山苦恼地闭了眼,靠在靠背上,欲哭无泪。
这时,曲英的电话打进来,简单回复说田佩佩说公司事务忙走不开说要过一阵子才能有时间了。他本也猜到她会这样回绝的,也没心多聊,承诺下次聚餐他请大家吃饭后便闷闷地挂了。
然后他突然发现偌大的一个挑高吊顶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瞬间觉得是这么的孤单,甚至觉得有寒气袭来;又高又大的客厅给他的只有压迫感。好像这个不是他的家,而是个陌生的监牢,把他关在这里了,而他在这里呼吸困难。
在被窒息之前,他很不习惯地扯开嗓门又叫:“疏影——”
这边认真听着故事的疏影听到了爸爸的叫声,但是也没去理会。
南义听得刘山的叫声里边有种让人陌生还让人觉得怪怪的东西,怕他找急了,便高声应了:“在这里——”
刘山循声而来,步伐都有点虚浮,好像喝多了走不稳的,或者像是梦游,知道看到这边的景象,他才稍稍恢复了一点生气。
这里,南义抱着疏影还在讲他们的白雪公主,而小罗则在一边耐心地带着谦和认识那些图文并茂的水果。
刘山在他们中间坐下来,倾过头去看看谦和小手掌拍着的苹果,教她念出声:“苹果——Apple。”
谦和跟着念,却念成:“果果。”
小罗会意地笑,刘山也不禁笑了笑。
小罗要把书往他这个方向推,刘山忙摆手,叫她继续,自己再去看南义这边。
南义这边的白雪公主差不多讲到*了,疏影全神贯注地,还随着南义的讲述一惊一乍的。
“‘老太婆假装给白雪公主系新丝带,她将带子给白雪公主系在胸前,系着系着,突然!’……”
疏影已经感知到危险要来临,忙双手掩面往南义怀里钻,“啊——”
南义给刘山冒冒怀里的小可爱,“知道了吧?这才是有趣味的生活,不吃人间烟火你要成仙啊——以后你,每天给她们讲,至少一个故事!要不人家叫你这个爸爸真是白叫了。”
刘山似有所悟,忙不迭地点头。
南义继续他的讲演,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我们继续讲,看这个老太婆怎么害白雪公主的。‘突然,老太婆猛地用力将带子拉紧,白雪公主被勒得透不过气来,很快失去知觉倒在地上,就像死去了一样。’”
疏影吃惊着,“啊,白雪公主死了吗?”
“‘就像死去了一样’,说明还没有死,不过也很危险了。从这里,我们知道了,白雪公主要是不随便相信陌生人,不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个危险了?”
疏影点头:“那可能是坏人。”
“对,就算不是坏人,随便接陌生人东西也是不合适的……”
刘山看着他们一问一答,逐渐地感觉到身体里的热气回了来,似乎真感受到了他们正在进行的有趣味的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