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拨回给老火汤的。
肖晴怀着一丝侥幸，看看老火汤那边会不会有海鸰的消息——万一她回去了呢？
她也在等电话接通的过程中想好了，要是海鸰没有回去而老火汤又问起来她知道不知道她的行踪，她就不隐瞒他说说昨晚是知道的，现在不知道了，也着急找她。
她发现了，跟海鸰与老火汤的分和比起来，她更着紧的是姐妹的人身安全！她不希望她有事。所以现在这个事情，她能想到的会和她一样着紧海鸰安危的，自然就是老火汤了。
老火汤应该也是早都起来了，声音清朗，听得肖晴问他知道不知道海鸰的行踪后，反而安慰她说：“她还在气头上，不开机是很正常的；不用太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么说似乎也说得通，假设海鸰是一般生气的话。但是肖晴知道这次海鸰的生气可不是以前那样的，不知道要不要给老火汤点明呢？还是他根本是预知了的，只是像海鸰说的，压根不在意而已？
她在犹豫的空档，老火汤还为昨晚的电话解释说：“昨晚回来没有看到海鸰，本来想问下她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肖晴再不敢隐瞒了，兜底说：“演出之前我是和她一起的。晚饭后看到你的证件，她比较生气，要去住酒店——我就送她去了，然后返回去演出；完了之后和南义回去了，就没再联系上她；早上我来酒店找她也不在……”
说到这里，肖晴委屈得要哭了，“我不知道她哪里去了，我很担心她！”
坐在家里闷头抽烟的老火汤听得是这样，只好长叹一口气，反而安慰起肖晴来：“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现在她不肯开机，气消了就会开的，到时就好找了——别找了，回来吧，马上开饭了……”
“不是这样的！”肖晴简直要哭了，“她自己可能不会有事，但孩子会有啊！”
听到她提孩子，老火汤不由得一愣，“孩子？孩子会有什么事？”
肖晴真的哭了，呜咽着说：“海鸰说要打掉孩子啊！”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或者应该昨晚海鸰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告诉老火汤！毕竟那是一条生命啊，怎么可以负气地说结束就结束；再说，孩子并不是海鸰一个人的呀，老火汤也有份的不是吗？两人的孩子，怎么也不应该她一个人说了算啊！
她后悔昨晚自己的“守口如瓶”了——才发现自己有点愚忠的味道，守了不该守的秘密，隐瞒了不该隐瞒的重要事情。要是昨晚跟老火汤说了，也许今天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昨晚陪伴着海鸰那时是最好的时机，不是可以电话给老火汤吗？在他们家里的时候可以，在去酒店的路上也可以，甚至在走出酒店房门口的时候还可以——只要能找到海鸰，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哪怕老火汤就是在演出，他也会分得出轻重，会想办法赶来的啊！
可是现在时机已经过去了，还想再阻止海鸰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已经回天乏力了。
老火汤是没有想到海鸰会有那样的想法，但是也知道，假设她要执拗起来，别说打掉没有成形的孩子，就是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别人又能把她怎么样！
看够了人间沧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中年男人，对于这些不会有太多的执念了，基本都可以秉承这样的态度：随她去吧。
他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而已。所以他问：“她说的吗？”
“是啊，”肖晴还是抑制不住内疚夹杂着无奈构成的悲伤，抽泣着，“她很生气，还说要和你分手不回来了……”
老火汤呼气，却也只能安慰小妹妹说：“小晴啊，海鸰脾气大，发脾气的时候说的话不要太当真。别傻了啊，你赶快回来，回来吃饭了。”
“可是，海鸰……”
“现在也找不到她的——假设她真的去打掉孩子，以后她回来，我还可以和她再生嘛，是吧？要是她真的不回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的选择，别人能怎么样呢？”
话说到这样，老火汤发现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确实是无能为力了。
一切只能取决于海鸰的态度。她愿意留就留，不愿意，那也真没有丝毫办法了。
听得老火汤这么说，肖晴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可想的了。
除了海鸰，谁都没法改变目前的状态。连当事人老火汤都无能为力，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现在该说的她都和老火汤说了，海鸰却还是联系不上，能怎么样呢？除了回去吃饭午觉，下午排练晚上演出，等着海鸰自动现身，其他的还能做什么呢？
只是，离开医院她还是觉得很难受。
为整件事情；为海鸰；为老火汤。
她不想回去，不想看到老火汤难过；想去找南义，看到他她会好受得多吧？
也有点担心他可能不在店里，便先去了电话问所在。
他果然没在！但耐心解释说在跑商标注册事。他们申请的圆点商标注册已经走过实质审查阶段，但有部分内容需要调整——他上午就是和代理机构详谈相关事宜。
知道他在忙自己的事业，肖晴不好多打扰他，又没处去，还是只好回去。
回去时间已晚，大家已经在准点开饭。她便接着大伙吃，就像有时也是赶晚了一样。
除了老火汤知道她出去找海鸰了，其他人都以为她才从天府花园回来的；便也不觉有异，吃完各自散去。
但是老火汤看她神色还不活泛，吃了后没有马上撤离，舀了点汤慢慢喝着陪她吃。
面对这样的事情，肖晴还是放不开，看着老火汤平静的面容，她多少有点不解。她弄不明白，老火汤是真的喜怒不形于色，还是真如海鸰所说，他对她根本不在乎？所以去留都随意。那么这样说来，她真要为海鸰十几年的感情感到悲哀了。
她不能拿自己的猜想去跟老火汤求证，也不敢往深处去想，只是为自己昨晚的没有及时传递信息感到自责，“昨晚，本来有时间通知你的——你早点知道她那样的想法，可能就会挽留住她了。”
老火汤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呼口长气，说：“别那么想，得到信息赶回来，她不同意也是白搭；你也是听她的意思没有当时给我信儿，现在不也还是给了吗？”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只要她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别人都是没有办法的——小晴，别自责了，不关你的事，是我和海鸰的事情，交给我们自己办吧。”
老火汤一口喝光碗里的汤水，便抽着烟告退，“你慢吃，我回去躺会——下午你不练也没事，多休息好，或者去看看南义？”
肖晴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说好。
这样的时候肖晴哪能休息好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面对是空落的房子和久没住人的陈腐气。她打开门窗通风散气，呆坐着却不知道能做什么。
南义在忙，她去店里也找不到他；去他跟人谈事的地方是可以找到，但是显然这样过去没有太大意义，他在忙也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的。
做什么都没有心绪，她还是一次次地拨打海鸰的电话，但也是一次次更多的失望。
听得厨房那边搞好卫生的李阿姨关门走了，她也才起身去关门，准备躺会，下午南义还是忙的话就到天府公园走走吧，就当是去找海鸰，至少可以重温一下上回南义带她去的路线，回味他的话也很不错。
上床很久后在迷蒙状态中，她听得门锁响，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她虚了眼睛看去，一下子就清醒过来，随即笑逐颜开了。
真的是南义！
他回来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回来了！
她还躺在床上就伸出双手迎接他。
南义微笑着走近，单膝跪在床沿上，接了她的手盖她下来。
她的惊喜可想而知，捧住他的脸尤不敢置信：“你真的回来了？”
南义亲吻她，顺便在她唇瓣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地，刚好让她感到一点点的痛感，却又不会咬破。
肖晴紧紧地抱住他，摩挲着他坚实的后背，“太好了，我真的很想你！”
“我知道啊，所以就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上午不是打电话给我了吗？——你那不是想我了吗？”说着他一边蹬掉了皮鞋一边除下了长裤，坏笑着往她身上蹭来了。
肖晴羞得满脸通红急忙分辨：“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南义已经把衣服也扯了一把钻进她被窝，“咱不管啊，想就是想了，还管哪种意思的想！”
肖晴这个时候也是格外的空虚，就虚位以待着充满急切地迎接他的猛烈进攻。只是在情绪高涨的时候却仍不免想到孤身一人在外的海鸰，想到她以前和老火汤也少不免这样的时刻，现在却只能一个人在外面，甚至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幸福了——至少和老火汤不会再有了。
这么想着，她的热情就缩水了，被南义发现了。他停顿下来，细细地看着她，满含深意地说：“看来你真有事。”
肖晴点头，正犹豫要不要把海鸰和老火汤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自责告诉他的时候，他才趴下来轻轻地说：“老火汤没有说错，你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肖晴奇怪：“他什么时候跟你这样说我啊？”
“刚才。”
“刚才？”肖晴更奇怪了？老火汤不是早都回房休息去了吗？他们怎么见面了？
南义在她身上又活跃了一通，释放之后才终于消停下来，拥着她说：“其实，我今天没有打算这个时候回来的……”
“我知道你在谈商标注册的事情……”
“嗯，是老火汤给我电话说你心情很不好……”
肖晴羞得钻进他脖颈处不敢见他。
“所以我就回来了。”
他说得那么轻松，肖晴却为自己耽误了他的事情感到羞惭，“可是你不是还要谈事吗？”
“上午就谈完了，还一起吃了个便饭；本来是准备回店里去的，接到老火汤电话就没有回去，直接回来了——怎么了嘛？是不是还是昨晚的事情，现在可以给我说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