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一步来说,他谋反,晁晃和我自然不会相帮,但是,魏家的人与我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们的妻子也首当其冲,我们能不保魏家吗?"
这一番话说得当真掷地有声,一时满室皆静,静得仿佛连丝风经过也能听到。
好一阵子,连琴方才猛一拍掌,"正是如此不错,我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所以,魏成辉根本不怕我们知道还是不知道,我们知道了也还是得照做。"
素珍轻声在连玉耳边说,"我一直认为,霍长安勇大于谋,倒忘了,他当初为无烟的事还小小算计了我一下,忘了他还是少年,便率领十万大军为大周打仗,击退过邻边国家,击败过海岛贼寇,这不仅仅是勇武就能办到的。"
"嗯,"连玉淡淡的应了声,"魏成辉也许还有别的计划,但霍长安说的却也是朕目前能想到的。"
素珍听着却生了丝诧异,"那你方才为何不说?还说要设法摸清魏太师的目的?"
"因为除此,魏成辉也许确实还另有所图,也因为..."他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素珍顺着他目光看去,一个激灵,顿时想到什么!
因为这还要看...无烟,无烟是连玉的知己朋友,他怎么忍心来开这个口,让无烟跟霍长安走!
霍长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对无烟...即便不再深爱,也不愿放过折磨。
无烟低着头,没有说话。
霍长安目光冷却,充满嘲弄,"魏妃娘娘嫌弃霍某,倒是我非要舔着脸求你不可?悉随尊便罢。"
他说罢起来,返身就走。
"霍长安,我跟你走!"
无烟用力一挣,青白着一张脸几乎是立刻追了过去。
"无烟,我们从长计议,你不一定要如此!"
连捷怕她不快,方才她情急挣扎,他还是放了手,但马上起来,并出言制止。
"七弟,事关无烟母亲安危,你让无烟自己决定,我们如今首要之急是找人。"
连玉看他一眼,缓缓开口。
连捷眉角迸跳,最终,攥手坐了下来,"不错,事关无烟母亲性命,是臣弟莽撞了。"
"霍侯是顶天立地的人,不会趁人之危,强迫一名弱质女流做她不愿之事,是不是?"眼看霍长安毫不怜惜的攥着无烟手臂便要离开,连玉起身,厉声说道。
霍长安略略侧身,长眉轻挑,"皇上,霍某要重掌兵权并非易事,不仅要您批准,还得经舅舅同意,毕竟当初是我随意撒手,他老人家气的不轻。我既有付出,便要得到回报,顶天立地是什么,霍长安一介莽汉,不懂。"
连玉脸色微沉,素珍气得浑身发抖,连玉伸手将她抱住,不让她上前,素珍也知事关无烟母亲,无论霍长安要求的是什么,除了接受,无烟什么也不能做。而她,更是没有任何立场去说一句什么。
是以,这事连玉起身并不同意,却没有阻止。
霍长安唇角微微一勾,淡瞥连捷一眼,连捷冷冷回视,末了,轻声道:"无烟,借一步说几句可好?"
"不知霍侯可等得起这些须时间?"他挑衅的朝霍长安微微扬起下颌。
"噢,随便,我和魏无烟多的是时间,李怀素说的,闺房之中,帷帐之内。"
混蛋,贱人!素珍气结。
连捷薄唇紧抿,双手紧握成拳,垂放在衣衫两侧。无烟快步过来,脸上表情透着股近乎木然的平静,"七爷,请说。"
"我们一定尽力想法将五夫人找出来。此事一了,我就接你回来。无论你发生什么,我都会去接你。"他凝着她,一字一字说得认真。
无烟眸光猛地闪了闪,她似乎听到他说什么,又似乎不明白他所言,并未应答。
素珍和连玉回到别院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
两人在院外喝酒,素珍低道:"连玉,我心里好难过,无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却什么也做不了。霍长安这混蛋在提刑府就逼迫过她,你说这次会不会...况且这霍府里头还有长公主,你那皇姐可绝非善类。"
她说着皱起双眉,喝了口酒,只觉不是滋味,烦躁的放下杯子。
连玉沉默不语,许久,才说了一句,"我已安排下去,让人监视魏成辉一举一动。为今之计是尽快将人找到。至于霍长安这人,还是有些分寸的,否则,当日宫中不会出手保住无烟。"
"保住无烟?"素珍微愕。
"你以为那天的事我母后和长公主为何肯善罢甘休,他那一下既是为救长公主,也是为无烟。"
"你意思是说,霍侯其实还是像以前那样爱着无烟?"素珍心中一喜,握着酒盏的手也微颤起来。
"这却是难说,不想她出事那是必然的,但和长公主相较,谁多谁少,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看得出,他对长公主是用了心的。"
素珍发怔了许久,想起此前一些情景,又似乎是这么回事。霍长安对连月也是用了心的,否则不会每次进宫都陪同罢,否则不会陪妻子出门买首饰,还记得,那次她去找他帮忙,门房就说侯爷陪夫人出门买首饰去了。
她想着,只觉得揪心。
"如今她留京,你们不是约好经常碰面吗,这总是好事,至于情爱之事,他们之间,过于复杂,谁都插不上手,只能看他们的造化。"
连玉好似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说了这么些话。
素珍点点头,"可五夫人那里,一旦有什么消息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她本想让提刑府也加入调查,后来众人商量,两批人行动,只怕容易打草惊蛇,还是由连玉的人来处理。毕竟,若连连玉的人也找不到人,那也没办法了。
"嗯。"
素珍只觉脑里都是事儿,她自己的,无烟的...又想起冷血,纠成一团,不觉叹了口气。
只是,这气刚出到一半,身子已腾空,她惊叫一声,搂进连玉脖子,"这是做什么?"
"今晚别院没人,朕差个服侍沐浴的人。"
"不要,我才不要服侍你沐浴,你服侍我还差不多。"
"也...行吧。"
素珍没想到他如此"不要脸",意图跳下逃跑,但并无成功...最后也不知道谁侍候谁,反正屋内浴桶里都是素珍的叫声,直到素珍打了个喷嚏,连玉自己先起,随后将她从水中捞起,裹进袍巾中,抱回床上,随之扯下帷帐...
"起来,我们要赶回皇城早朝,还是你今儿也想告假?"
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带着危险的气息。
素珍有种才睡下就被人叫醒的感觉,眼睛都睁不开来,瞥了眼窗口,外面还是黑乎乎的。
她获准今日回归,自然不想告假,咬牙爬起来,眼见连玉已穿戴整齐,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他旁边的小几上,放着她的朝服。
"我才将将睡下。"她恨恨看了他一眼。
"我没有不许你告假。"
"我意思是你...别一直...弄..."她忿恨的动手洗漱,将水喝得咕咕响。
"你意思是想分开几次来?"
素珍正在漱口,咕咚一声,将漱口水都吞进肚里了,连玉看着她,模样更为舒爽几分。
出去的时候,青龙玄武已赶着马车在外等候,见到两人,恭敬施礼。
马车上已备好热气腾腾的茶点,连玉继续研看昨日的奏折,素珍也继续在案上"鬼画符",饬她的公文,一时气氛平淡而宁静。
她认真的划写着,连玉突然屈指在她桌子前面一敲,她不解抬头,他将糕点推到她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