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安乐真的开始她的寒假打工计划,她才发现原来还有比在关键时刻脑汁不够用更加麻烦的事情。
比如如何摆脱掉现在她身后某个带着鸭舌帽并且一路尾随着她的家伙。
安乐向前,他也向前,安乐拐弯,他也拐弯,安乐停住不动,他也停住不动,就连安乐蹲下身来系鞋带,他也是一律照搬,即便他的鞋带根本没有散开。
“唰!”安乐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那个人也急急忙忙地把头偏到一边去,那力道,大有要扭断脖子的势头。更让人头大的是,他一面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嘴里还一面念叨着:“她看不到我……她看不到我……她看不到我……”
这家伙到底是神经病还是蠢货?!
要不是考虑到在大街上发飙会有损市容,安乐早就冲上去抽他了。
“喂!你有病吧,你已经跟踪了我两个丁字路口、三个十字路口了……”安乐径直走过去,一把掀掉他的鸭舌帽,“你们家有变态史吧!跟踪这么远不累啊,你们全家连寒假都不准备饶过我啊!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许、子、午!”
“啊……你看到我了……”许子午很不好意思地从安乐手中拿回鸭舌帽,“还有……那个……我不是变态……”
安乐无语问苍天,冷冷盯了他三秒之后使劲儿拽住了他的衣领:“你不是变态谁是变态!说!跟踪我干嘛?”
“表姐不是要我跟你一起去那个溜冰城做实地考察吗?你出门的时候没有等我就直接走了……我、我……我只好只觉地跟上来啊……”许子午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极其艰难地从安乐的爪子中脱离出来,“再说,我不能弃你于不顾啊……要知道溜冰城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多不安全……”
“再怎么不安全也比被一个变态跟踪来得好吧!”安乐呸他。·
“都说了我不是变态……”许子午重新戴上自己的鸭舌帽,脸色尴尬,“乐乐……你不会是嫌弃我了吧……”
嫌弃?瞧瞧这词用的!倘若这种矫情的句子出自一个女生的口,那也许还能让人心生怜悯,可这会儿这话居然从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儿嘴里冒了出来,还配上那种“猥琐”的表情,谁看了都会不舒服的。最难办的是,这种问题简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嫌弃”吧,这要置许子午于何地?可要说“不嫌弃”吧,这又把安乐她自己置于何地?
好在安乐还算聪明,没直接回答,只是马马虎虎哼哼了几句:“罢了罢了,跟我走吧,但愿今天能够一口气搞定任务。”
刚才还满脸愁云的许子午立刻变得笑逐颜开,频频点头。
安乐看着他那副猥琐的样子,一路上都不太愿意搭理他,不管许子午有任何想说的,她都以“工作时间不谈其他”为理由直截了当地结束了对话。许子午有千言万语却无处倾诉,憋话憋得脸都红了,幸好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位于W大厦地下一楼的溜冰城,许子午这才勉强找到了“工作时间”的共同话题。
“哇……这里好大、好彪悍、好气派!”许子午站在溜冰城门口,嘴巴张得都要和入口处的巨型彩灯一样大了。
“你能说点其他人看不见的么?”安乐白他一眼,然后带着他一起走进溜冰城内部。
关于这家溜冰城的占地面积以及相关问题安乐没有得到具体的数据和资料,她只能靠眼睛去看,想用“看”这种最原始、最容易的方式来找出溜冰城可供宣传的宣传点,可看来看去看了好久,她也找不出除了“大”以外更适合形容这家溜冰城的词汇了。
莫非这就是这家溜冰城的唯一宣传点?
安乐想,如果她告诉赢姐,她建议给溜冰城做广告宣传时就贴出一张大大的“大”字,赢姐一定会找人把她踢死在地上,并且用她的尸体摆出一个大大的“大”字!
她才不要!
为了避免惨剧的发生,安乐觉得还是亲自实践体验体验才好,于是拉着许子午去租溜冰鞋的地方租了两双鞋,然后杀入溜冰区。
安乐素来喜欢运动,用小瑛子的话来说就是“一切很暴力的运动她都喜欢”,以前不用相亲的时候,每逢休假她就会出去提溜着溜冰鞋,跑到广场上去溜很久,可自从被欢姐严厉盯梢、强制相亲,她在广场上“大鹏展翅”的机会就少了很多,所以现在刚一套上溜冰鞋,安乐就按捺不住了,甩下许子午就钻进人群中显摆她的那些并不是很高明的技巧。
许子午就没有她那么亢奋了,慢悠悠地在人少的地方晃动着他那两条长腿。
“喂,许大爷,您是来这散步呐?”速滑了两圈的安乐绕回许子午身边,对他这种“老大爷式的”溜冰方式很是不屑,“不要告诉我你不会溜冰啊?”
“嘿嘿……”许子午一听,立马挑挑眉毛猥琐地笑了,“我要是说我不会溜的话……你会亲自教我吗?”
“做梦。”安乐用脚上厚重的溜冰鞋朝他的脚踢过去,他却急忙躲过,安乐踢了个空,脸上对他的鄙视就更多了,“踢一下都怕,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乐乐……”许子午赶紧为自己的性别正名,“第一,我肯定是男人,尽管你可能觉得我‘男人’得不是很明显!第二,我不是怕被你踢……我是在保护我的无敌金刚腿!”
“什、什么腿?”这名字只能让安乐想起肯德基或是麦当劳的某种产品。
“无敌金刚腿啊!”许子午重申,“这是我高中在学校踢足球的时候同学对我的‘爱称’……我的一些老同学准备在过年之前组织一场‘足球同学会’,让以前的老队友聚一聚,踢踢球,还说风雨无阻!前几天我写程序写嗨了,腿一伸撞到了桌子,小腿骨现在还疼呐,所以现在得保护我的腿,避免一切冲击……”
“那跟我踢你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踢得很重……”安乐撅着嘴,非常不满,“难倒你是怕我一脚就把你踢残了,让你没办法上场?”
“还真有点怕……”许子午睁大眼睛,面露恐惧之色,“阿晨以前告诉我,说你是超级‘怪力女’……连那么厚实的木板都可以一拳打破……我觉得我的腿比那木板要脆弱……”他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依稀都可以看到安乐头顶上冒出的轻烟了。
“左丘晨说我是什、么!?”安乐突然有点想打人,但等她听到背后冒出的声音之后,她就不是“有点”想打人了,而是真的想一巴掌朝身后的人抽过去。
左丘晨充满磁性却无比欠扁的声音恰逢时机地响起:“我说你是‘怪力女’,难倒有什么错么?”
“你……”安乐愤愤地回头,只见同样穿着溜冰鞋稳稳站在那儿的左丘晨仍然是臭脸一张,她很想为自己洗刷冤屈,可仔细想想,开学的时候她确实是当着左丘晨的面打碎了他们计算机系的集合木牌。
——都是当年学跆拳道惹的祸,让她看到木板就想劈。
安乐知道左丘晨是腹黑加毒舌的典型人物,所以不想跟他做口舌之争,干脆扭过头去,叉着腰、继续背对左丘晨,然后颇有说教味道地对许子午说:“喂,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不要只听他的片面之词!只有他这种眼睛长在脚底板的人才会说我是‘怪力女’!”
她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穿得很嘻哈的男生朝他们滑了过来,他好奇地打量着安乐,然后爆出一句差点让安乐闪了腰的话:“哟!这不是‘怪力女’安乐小姐吗!久违了呀!”
“呃……又来了一个眼睛长在脚底板的……”许子午看了看那个人,然后看着安乐,啼笑皆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