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侵入核心电脑
“他没有提交密码?”
“他提交了,但后来又重新设置了办公室门上的密码器。”
“以前没有发觉他修改密码?”许钧的话里明显含着怀疑的语气。
“没人怀疑。”李铮说,“上班时间,方非办公室的门都是开着的。其他时间,除了他有理由呆在里面,别人不会进去,包括安保人员。”
“他呆在办公室就能弄到公司机密吗?”
李铮有些不自在,在椅子里挪动着身子。“他能接触的机密不多,但现在的情报已不是放在办公室抽屉或保险箱里,我们公司已实现无纸化办公,所有重要文件都储存在电脑里。”
“我想,既然是重要文件,该有某种安全措施吧?比如密码?”
“公司的专业是网络,当然不仅是密码。”
“你是说,方非侵入了系统内部核心。”许钧语含讥讽。
“他不是单纯的侵入系统内部。”李铮紧紧地盯着许钧,“进入系统,得通过一系列安全措施。这些措施不仅能查清用户,而且还能确认用户身份。公司的每台电脑都有一个虹膜扫描器,这种扫描器一开始就扫下了用户的虹膜图像。在用户的操作过程中,扫描器还会定时扫描操作者的虹膜图像,以便再次确认用户的身份。一旦发现非合法用户使用,就会自动中断电脑与系统后台的联系。重要的是,任何用户获取任何文件,后台都有记录,并按不同保密级别即时报告安全部门。”
“你是说,方非用自己的电脑侵入?”
“不。他刮破裸露的电缆,使用一台在网上没有指定号码的电脑与之连接,所以他躲过了前面的所有风险。他可能是使用自己的电脑找出一些文件的位置,而不读取它们。然后,在秘密时刻使用没有指定号码的电脑侵入进去,窃取出来。”
许钧摇了摇头,说:“既然方非没有使用自己的电脑,你们没有获取他的身份,那么,你是如何断定是方非窃取了机密文件呢?”
李铮喝干杯里的酒。“我们找到了那台电脑,在电脑键盘上提取了方非的指纹。”
“怎么确定就是那台电脑窃取了机密文件呢?”
“这就容易了。”李铮说,“有一段时间,我们在该系统里发现了一些未经许可进入系统的记录。尽管从电缆直接进入无需经过身份被记录这一过程,但如果他使用这系统读取一些文件,他仍然会留有痕迹,除非他离开时用电子手段抹掉它——这需要更高层次的技术。事实上,他尝试过,也抹除了一些痕迹。但后来他马虎起来,我们终于找到一些痕迹,缩小了调查范围,直至找到了他办公室里。”
许钧也喝干了酒,双臂交叉在胸前。
“你知道,这很有讽刺意味。”李铮自言自语般地说,“公司投入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金钱以保证网络不受破坏。安装了钢门、电子监控设备、智能卡,聘请保安员,凡是能想到的,他们都有。但仅仅是一根暴露在外的电缆,机密全泄。”
他失望地摇摇头,迎着许钧盯视的目光。“还来瓶酒不?”
“不,不来了。”许钧显然毫无兴趣,不知是对酒,对李铮这个人,还是李铮给他带来的消息。“那我走了。”李铮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许钧没有起身。
我放下窗帘,一下子瘫倒在床角。
一切变得越来越糟糕,简直在一步一步地逼着我走向崩溃。我是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比普通人更明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实。在我的心目中,方非品质不坏,善良诚实,又很理智很理性。我一直担心他过份专注于工作和对我的关心,而忽略社交关系,却从未想过他会触犯法律,甚至谋财害命。
想起过去,感觉胃里有种刺痛感。夜已深,仿佛它是突然袭来的,没有预告,也没有夕阳的余光拖着慧星的尾巴扫惊扰我的心思。
窗帘处传来敲击声。许钧一定发现我偷听他们聊天,但我现在不想跟他说话,慢慢地溜进被窝,任两行泪水悄悄地在面颊流淌。
十一
子弹没了,我仍然猛扣着扳机,耳朵嗡嗡作响,直至许钧抢过枪支。我不敢回头看他,只狠狠地盯着对面的靶位,恨自己为何如此没有长进。
“我只想告诉你,在我心中你是多么地美丽动人,虽然这是多么的陈词滥调,而我也许跟别的家伙没什么两样……但你,在我眼里显得无比独特而神圣。”
该死!该死!我不要想这些,我要方非离开我的脑海。
“英子。”许钧严肃地说道,“你想得太多了。”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有想。”
“找到窍门,这是学习一切的关键。无论脑海中有什么,都要把它挡在外面,祛除它。”
“我不知道有什么窍门。”
他摇摇头,怒火烧上眉尖。“英子,拜托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你看起来坚强,但你的坚强只足以忍住泪水,你明知这远远不够,因为有人在强奸你的生活,在侵犯你的亲人,在威胁你的人生。面对这一切,难道你只会缩成一团,咬牙忍耐吗?难道你不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吗?不想揭开这一切的真相吗?”
“去你的。”我心里恨恨地咒骂,却没敢出声。
“好,就这样!”许钧退出空弹匣,干净利落地填入新的弹匣。他伸直手臂,只往靶位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扣下扳机。手枪的暴响震得我缩了缩肩膀。可是他不为所动。他连续扣动扳机,砰、砰、砰、砰……一梭子弹连发。
他垂下手臂,迅速拆卸了枪弹。
靶心被他打得稀烂。
“不要躲,更不能怕。你要用仇恨、愤怒来武装自己。我,就是这样练成的。”
“好吧。”我说。
也许我还不完全懂得仇恨,但愤怒,把我推向绝望境地的愤怒时刻涨满我的心潮。我恨那个电话骚扰者,恨方非,恨某只把方非推向未知领域的毒手。我现在才理解,曾经的二十五度春秋是多么幸福,而我对社会的复杂、残酷和狠辣一无所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