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的逻辑源于自认合法的私欲,贪婪替代被隐藏的道理,蛮横清除一切规则与秩序,谎言编制伪善的信条,最终导致智慧远离弱者——波西亚.阿吉利法大主教。
这个曾经给西斯圣光教廷撰写教义的大主教,始终没有跻身西斯机枢高层,他对大多数出版物被列为抄袭,当然他从未否认过。无外乎是在很多富有实力的高层的著述里进了少许的改动,这更符合教廷的胃口。
直至阿吉利法大主教故去,很多考古学家在收集到他藏于民间的手本,很多箴言却被游吟诗人喜爱并广为流传,这也让很多教廷的出版物被丢入壁炉。
朗顿的任务完成的不怎么样,这让隆策守教一连数日都把自己封闭在高塔之内,很快他面临的新问题就令他忘掉了摩罗陛下出逃的事情。
这个夜晚,原本是雨水雷电交加的天气,天空竟然飘落了雪花,就像一个天使在圣域做了一次巡礼,飘飘扬扬的花束静默地下着,无风的冷气更令人头脑清醒。
此时的守教大人并没有离开高塔,仅仅是呆呆地望着天空。
他狭长的眼睛并没有表露出不满与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坚持甚或坚守。
突然,隆策面色惨白,表情庄重,预示着他也见证了一个不好的结果。
让身子就像一根战枪般矗立的隆策,闭目冥想,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如果观察得更为深入一些,应该可以看见他的小腿在微微抖动,当然,那需要撩开他宽大的圣衣。
终于,隆策大人睁开了双眼,一双智慧得无以复加,里面写满了真诚的双眼,里面包含着容忍,智慧,与希冀。
“是的,帝国的王上并没有带到这里……我不知道哪里出现了纰漏,据说摩罗二世已经逃到了海上,不过,我的主人,这些并不是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再立一个王者,实际上这个打算我早就想过……”
“我的主人,虽然您一直不承认您面前的信徒已经倾其所有,只为与您做一次这样简单的见面礼,当然,如果您再给我一些准备时间,那就更能体会到我的诚意。”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真相,相信我,我的主人,我一直在保守着这个秘密,可是不能急呢,若按照您的意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了。”
“不,我智慧而英明的主人,不要误解我,我的本意是让约克拉上面的一切都归顺于您,而不仅仅是土地,还有悬浮在上面的思想……”
“不错,尽管有一些渣渍,但这将丝毫不会影响您的心情,相信我,我可以做到,会比您预期的还要好。”
“在圣域,我们一直坚持的,就是正义与真诚,这一点毋容置疑,所以,如果按照您的逻辑与日程,我想我们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您是说西部?哦不,我尊敬的主人,那些来自星月的家伙们并不能激起什么风浪,当然不配与您争夺任何,那不过是我计划之中的一个可以忽略的部分,当然,这种整合也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而且我也很好地验证了它的正确性。”
“您说的完全对,只不过,您看似的确给了我足够的时间,但是,您所能察觉的时间对于我来说,还不及您喝一口酒所用的时间快,我不是刻意为自己辩解,我是为了我们双方彼此的真诚与信任。”
“不,我不是狡辩,您看,我如果有别的企图,怎么会在短短的这几年做了这么多……”
“什么?那些您需要的是吗?您放心,我始终如一地在一件件搜寻,我发誓,没有忽略任何部分,只要您再给我一些时间,这些都将是您的,您可以把它们当成饰品甚至挂件来摆弄,当然,如果您需要这样的话……”
“既然您知道我的诚意,就应相信我一定可以办到,很多事情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下了定论,如果是这样,我们当初的协议就需要修改。”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说要很久,至少,一个帝国的存在有着千年的历史了,他们现在信仰约克拉神,我不能抹除这份灵魂深处的东西,一如精灵信奉森林花束,巫师仰望星月伴行,这一点,我是和您的立场一致的……
“您别急,我是说,这些不容易在短时期内改变,我已经在极力地为您建立一个更好的信仰之国了,不是吗?我们当初的约定就是这样,圣光与您的神谕并行,完全可以相互交融。”
“是的,具体说,让低贱的人类在大陆为您传播道理,让阴险的巫师加速您的智慧的落地,让狡猾的精灵在神驻为您培育所需要的蓓蕾,让鬼魅的亡灵与深渊族帮您维护秩序,让那些边远的不足为道的流浪者为您守护这个中心,这难道不是您最初的意图吗?”
“我相信,这与您所质疑的部分并不冲突,因为相比约克拉神,您的地位更高,更有智慧与德行,只是,人类至今还没有放弃他们的信仰,比如……”
“我的主人,不要曲解我的苦衷与忠诚,我的心就像圣光普照的约克拉大陆,一切秩序与规则都是圣光的本意,所以,我恳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按照您的要求……”
“不……”
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在隆策身边,一定以为守教大人疯掉了,他始终在自言自语,态度恭敬,紧张,言辞婉约、虔诚。
许久,隆策忽然就像遭受了什么打击一样,住嘴了,他的尖下巴就像一枚倒悬的白色徽章,偶尔映着落雪发出惨白的星点之光。
不再言语的隆策大主教就这样看着眼前半空之中逐渐出现的那个庞大的足可以吞噬一切的万字型龟裂,随之一切都归为静止,包括正在飘降的雪花也停留在半空开始自我的旋转。
这个景象并非仅仅在西斯圣域出现,在整个约克拉大陆,都出现了这种奇怪的现象。
那一晚,史称文明的停滞,约克拉秩序堕落的开端。
飓风从万字型的裂缝中开始喷射而出,吹倒了圣域最高的那座大钟楼,轰然倒塌的城墙一如辛苦建立的约克拉秩序的崩溃,或许在这个时候,神也显得很无奈。
他们有可能在庄园一角争论,失败者带着不甘与悸动,向世人摊开双手。
后世的文案之中,曾经有人记述了隆策守教这个夜晚的自言自语,据说来自于他的一个贴身教侍。
那个夜晚很神奇,隆策主教一定是在和某一个大人物在谈话,也谈了许久,大人始终在祈求,甚至跪地祈祷,仰天咆哮,直至放声大哭。
这或许在西斯圣域里,最为激烈的一次自我申诉了,然而,貌似没有对答者的教廷高塔上空,始终有着一个高端的压迫感摁住了隆策的肩头,他甚至感到了呼吸困难。
如果能够让隆策守教如此恭敬又拿出以理服人的姿态与之谈话的,能看出对方并非蛮夷之类,至少在知识层面上尚属于一个中上等的层次,试问,当今圣光无法压制又不能皈依的种族,那只能凌驾于大陆所有种族之上的那个神族的后裔——
魔族。
帝国历85年11月1日,凛冬再一次席卷约克拉大陆。
所谓的严寒并非是来自于季节的更迭,而是而来自于人们的内心秩序的零落。
西斯圣地东部临海的高崖,沉寂了近六百年的火山爆发,一支只有在教廷的记录簿上才能被描述的种族,就这样横空出现了。
魔族有着和人一样的头脑与四肢,五官看去更为精美,就像神悉心打造的每一件雕像,这也给他们的相貌不大好区分造成了麻烦,他们喜欢留着长发,通常用头发的颜色与配饰区别他们的长相。
他们衣着得体,男人会有一身结实的肌肉,身体匀称,五官端正,喜欢系着带有神族层次标致的披风,上面嵌着徽章,以示自己的族内的身份与地位。
他们有着洁白的肌肤,紫色的眸子,女人更是天生貌美,有着富雅的气质。
如果说把他们放在生态链的顶层这并不足为奇,他们还有着技术含量不低的武器装备,及其超前的修炼理论,强大的攻击能力与防御天赋,这让魔族天生就是一个战斗的神族,他们可以无视大陆上各族的存在,带有碾压一切的气势。
然而,这个原本就不该降临约克拉大陆的族类,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在魔族存在的界面,原本就有着三个大族类组成的大国联邦型体制,周边小国以依附的形式存在,并为这三个大国服务,然而,即便是神族也会有资源耗尽的时刻,他们赖以生存的魔灵早已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战争也因为资源而在三个大族之间展开。
一开始,三个国家还能很好地坐下来谈,先以牺牲小国的利益为彼此商议的筹码,随着一个个小国的枯萎,大国们也不得不伸手去够奔那些原本并不怎么在意的蛋糕了。
经历了数千年的战争,迪达克斯族打败了曾经联盟又分崩离析的雅佳与莫笛卡族,最终形成了以迪达克斯为单一信仰的魔族。
后世人们在研究魔族入侵约克拉的文案之中描述了一些较为细致的内容,其中也牵涉到隆策守教的那一晚在与魔族的使者交谈内容。
人们始终不知道,隆策是通过什么方式与魔族进行了接触,甚至打开了这扇唯一相通的大门。
最终的结果是,圣域并没有说服魔族,他们的圣光可以清除黑暗,驱走亡灵,甚至与神驻分庭抗礼,但无法阻止魔族一定要占据约克拉大陆的脚步与决心。
第一次见识魔族的人,是一些乡村的牧民,他们还以为是教廷在演绎一些情景剧,刻意装扮成如此模样。
当第一支魔族军队只是一瞬间就给这片草场留下了十余具牧民尸体之后,一座魔族高塔迅速落成,高大的建筑落成速度与恐慌一样迅猛,随着一处处被引燃的稻草,就像烽火一样传遍了整个约克拉大陆。
魔族入侵居然是从人类引以为傲的西斯圣域开始,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如果追溯约克拉大陆的历史,应该在创始之初就有过约定,原本不该存在在一个界面的两大种族,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相遇了。
当然,这里的历史渊源过于复杂,不再赘述。
魔族的入侵,让约克拉秩序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卷六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