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焰看向沐沫沫无神的眼睛,麻木的神情,只有泪水划过她的脸颊的时候卷落了一地伤痛,心里无端端涌起了一阵伤感。他说:“那你们好好照顾她,虽然皇上说不准给她吃的,但至少不要让她缺水。”
“是。”牢头小心翼翼地应着。
严焰从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从小就在宫中的禁卫军里安分守己地固守着自己的岗位。只是有一次宫里出现了刺客,那个时候牧溪冥因为感情的事喝得烂醉如泥,心力不从的情况下和刺客纠缠得难分难舍,幸好他当时冲出去和牧溪冥一起打跑了刺客。如若不然,以牧溪冥当时的失神,即使死了上百次也不够。后来牧溪冥就提拔他当了御前带刀统领。严焰的父母早逝,至今他都记得他的父亲刚毅有型,他的娘亲有一张绝世的容颜,就好像沐沫沫一样,只是比起沐沫沫,他娘亲还欠缺了些灵气,因此也让沐沫沫比胜了一筹。所以,现在他看着沐沫沫,恍惚间又想到了娘亲,只是沐沫沫毕竟不是他娘亲,所以尚存的几分理智没有让他做出冲动的事,只是交代了牢头要好好照顾她,并且要不动声色。
牢头表示理解。严焰最后望了那个陷入错乱状态的女子一眼,转身带着侍卫离去。
牧流羽做了个梦,梦境很美。他站在野花绿草之间,左边是高耸的林木,右边是一排排的竹林,天空万里无云,澄清得好像不带一丝杂质,远眺,是心旷神怡的广阔,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白。那抹白渐渐走近,是一个绝色的女子,女子带着笑,手腕上娇小的铃铛清脆地欢唱,她如空谷黄莺的声音飘荡在空中久久不曾飘散:“师父……师父……”女子跑了起来,风将她的裙摆吹得往后扬起,乌黑的青丝在半空飞舞,煞是好看。
牧流羽也快速向她跑去,嘴里喊着“丫头”,心在那一瞬间被高涨的快乐灌满,往日的空虚寂寞不复。当他把女子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幸福得差点崩溃。他抚摸着女子的发丝,轻轻地说:“丫头,我们采药去,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只管在山上采药,谁来也不理,好好地,只过我们的生活。”
女子娇羞地点点头:“好,师父,我们采药去……”
他在梦里笑出了声。
轩辕凰呆呆地看着他的笑意,那是世界上最真诚最动人的笑,配上牧流羽姣好的五官,让轩辕凰有种天人下凡的错觉。他咽口口水,低声地说:“妈呀!这是男的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幸好老子不是龙阳癖,不然真的就把持不住了……”
“啊!”牧流羽忽然一阵惨呼,紧接着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眼睛骇然地直视前方,把轩辕凰吓了好大一跳。
“怎么了?”轩辕凰问。
牧流羽一把抓住他的手,满脸害怕的神色:“我梦到沫沫了……我梦到沫沫了……我梦到哥把她关在水牢里,不给她吃的,还用鞭子抽打她……沫沫好害怕好痛苦,她一直在喊着‘师父救救我’,她那么地无助……可是哥却无视她的痛苦,继续折磨她……”
轩辕凰从来没有看到牧流羽那么失态过,他一直是温温柔柔的,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一样地自信,但是现在却因为一个梦,白皙的脸庞变得惨白,眼睛直直地,嘴唇慢慢地蠕动着,脸上汗水涔涔。轩辕凰坐在床头,说:“只是做梦而已,你哥对她那么好,怎么会害她?你是日有所思,所以才会夜有所梦的。”
牧流羽也知道不可能的,牧溪冥要拿沐沫沫作筹码对付他,自然不会让她出什么差池,可是他心里真的很不安,他着急地说:“不行,我要快点救出沫沫……小凰,你知道沫沫在哪里的对不对?你带我去找她。”
轩辕凰略带犹豫地说:“上次没能带走沫沫,这次皇宫的守卫肯定更严了,另外,也不知道牧溪冥会不会把沫沫带去其它寝宫,要找到她可能比上一次还困难。”
牧流羽这时反而有条理地分析说:“不,我清楚我哥的个性,他太过于自傲,根本不认为你还能再带走沫沫一次,所以他不会替沫沫换寝宫的,至于守卫森严的问题……哥的四杀手不在,四护卫被派去守着我皇额娘,其它的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皇宫到底是牧溪冥的地盘,他在里面玩心机,我们可能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轩辕凰说。
牧流羽急道:“但是我不能等了,如果是皇额娘,哥多少会念着她十月怀胎的辛苦不会痛下杀手,可是沫沫不一样,沫沫和我们原本就没有多大的交集,若让哥确定她是琉璃的女儿,只怕……是了,为何我会这样惊慌?因为沫沫是琉璃的女儿,而哥已经起疑了,如果他确定下来,那么沫沫一定会遭到他疯狂的报复的……我哥真的很恨琉璃,也很恨我……”
轩辕凰无奈地说:“好,我陪你去找她,但是你要保证,你不会因为看到她一时激动就不顾一切地暴露自己,答应吗?”最后,他也只能提出这个条件,以确保三个人的安全。
“嗯。”牧流羽颤抖着点点头。丫头,师父来了!
牢头,初始为沐沫沫说好话的,名叫黄有全,此时正不忍地看着瑟瑟发抖的沐沫沫。
“黄有全,那又不是你家闺女,你做啥那么关心?”另一个牢头肖财说。
“对啊,被下在水牢里的犯人除非是皇上大赦天下,不对,即使是皇上大赦天下,也从没有人能从水牢里出去,这个娘娘若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怎么会被下在水牢里?”第三个牢头普良说。
黄有全皱皱眉,怜惜地说:“我那不是想起了我闺女吗?她大概和我那闺女一样的年数,我闺女命好,嫁了个书生,日子虽贫,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可是这娘娘……”
“好了好了!”肖财的双手攀上黄有全的肩膀,说,“这宫里头也就只你还有那点良心……咱也不说了,叫人传了出去,没准就是个脑袋着地。这么着,咱尽量给她吃饱喝好,死也让她做个饱死鬼,行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