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有全也知道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只是……他看了眼沐沫沫,叹口气,祈祷着老天能让这个娘娘来世嫁个普通百姓,华衣锦食的日子也许好,却担着太多风险。
沐沫沫醒了有一会儿了,是被身下的冰水冻醒的,一醒就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从脚底延伸上来的寒意彻骨寒心,冰冷刺激着神经,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听到了黄有全的话,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苦笑,她如果能笑出声来,她一定会狂笑,一定会不顾一切把今生今世的笑都释放出来,可是当她扯开一抹笑试图发出一点声音的时候,才发现喉咙痛得厉害,大概是着凉了。而且她也想到另外一件事,如果出不去,如果那个牧溪冥忘记了她的存在,那么她和牧流羽该怎么办?她只是二十一世纪的一缕孤魂,不知道是幸运还是走了霉运,做了一回穿越女主,穿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如果这个世界也容不下她,她又回不到过去的世界,那是不是说明,她就真的是一个人了?不会再有爸爸妈妈偶尔在她睡着的时候回来看看她,不会再有一个师父出来“领养”她保护她,不会再有人记得曾经有个女孩叫沐沫沫,她有个美好的梦想就是爸爸妈妈能多爱她一点……
“嗦啦……”水牢的门忽然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深蓝色侍卫服的男子,衣服的正中央有一个“锦”字。
“御刀大人。”三个牢头认出来人,忙跪下道。
严焰点点头,以示回意,接着说:“你们先起来……末妃娘娘她……她怎么样了?”
黄有全说:“娘娘还未醒,她似乎有点冷。”
沐沫沫无力地翻白眼,心想,大哥,不是有点冷,是快冷死了……棒冰知道不?不知道吧?一看你就是没文化的古代人,棒冰是冷饮,冷饮懂不?就知道你不懂,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你们连冰箱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和棒冰没啥两样了,真的不是有点冷。
“冷?对,下面都是冷水,也难怪会冷……那你们有端吃的给她吗?”严焰又问。
肖财摇头说:“娘娘一直没醒,御膳房只送来三份膳食,似乎没有准备娘娘的。”
“这我知道!”严焰说,“皇上说让她和太……咳咳,我是说,皇上说为了惩治娘娘暂时不作任何替娘娘分膳食等常务安排……这有些钱,你们买通替你们端膳食的伙房,让他们多准备一点,不要准备四份,这样很容易会被看出端倪,只要每一份都多一些就可以了。”事实证明,严焰并不是一个只会武不懂文的匹夫。
“这办法好,御刀大人,您有心了。”普良接过严焰递过来的碎银,讨好地笑说。
严焰眼睛一暗,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绕过他们,走到沐沫沫面前。沐沫沫正好抬起头来,两人隔着一个铁栅栏,遥遥相对。严焰望着那双依旧清澈的眼睛,呆愣了片刻。
沐沫沫自然地笑了出来,尽管说话引起的疼痛让她整个身子都不舒服,但是她忍不住,还是调侃着说道:“若不是场景地点人物不同,我几乎要以为是拍天外飞仙了。”
严焰一窒,为她绝美的笑颜所迷惑,忘了反应。
黄有全好奇地看着严焰,试探着叫:“御刀大人?御刀大人?您在看什么?娘娘在跟您说话呢……御刀大人?”实在没反应,黄有全只好冒犯地上去拍了拍严焰的肩。
严焰一惊,倏然转醒,尴尬地问:“怎么?”
“娘娘醒了,在和您说话呢。”黄有全说。
严焰低咳一声,说:“我知道,你们出去守着,有人来了咳一声,知道吗?我有些话想问问娘娘,指不定还能替娘娘想想办法。”
“是。”黄有全三人领命出去。
沐沫沫歪歪头看着那三个离去的背影,说:“水牢是死牢吧?没想到,放眼皇宫,居然只有死牢还有一点人气,你们的皇帝真的很失败。”
严焰脸色一沉,说:“大胆!你可知这句话会让你掉多少次脑袋?”他终究是皇帝的手下,这一生也是用来效忠皇帝的,又怎会容忍他人污蔑自己的信仰?
沐沫沫反问:“不是吗?一个优秀的领导,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都是以和为贵,以亲民为己任,国内上下是祥和,国外四野皆朝于廷,百姓安居乐业,百官忠诚和善,试问一个暴戾的储君和一个仁和的君王,哪个更得民心?”
严焰哑口无言,他深邃的眸子盯着沐沫沫看了一会儿,才问:“娘娘不是桀兰国的人?”
沐沫沫不解:“怎么这样说?”
“如此精辟的言论实在不适合出自桀兰国国民之口。桀兰国自皇上登基以来,已经基本上不需要有忠臣了,皇上的英明睿智不是历代君王能比拟的……娘娘如果是桀兰国的人,那么,应该就知晓皇上的圣贤,也该知晓皇上的残酷无情,固然你所言极是,但是在皇上的统治下,至少没有人敢起来作反。”严焰说。
沐沫沫不以为然:“是哦,谁敢作反,下场可不只关水牢那么简单。”
严焰傻住:“你……你还在为这个耿耿于怀?”所以,那么精辟的言论并不是针对天下苍生,而是因为这位末妃娘娘气不过皇上对她的所作所为?
沐沫沫笑得阳光灿烂:“你不会以为我是好人吧?”
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现在开始他不这么觉得了。果然,女人都是小心眼的。严焰以鼻笑出声,说:“娘娘生性豪迈,若生在江湖,一定逍遥自在……娘娘为何要进宫?是家里的强逼?看娘娘的性子大抵不会屈服的。”
沐沫沫扭扭僵硬的身子,说:“牧溪冥和牧流羽的私仇你一定很清楚吧?对我师父来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对牧溪冥来说,我是他对付牧流羽最重要的筹码,只是……”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个身体竟然是牧溪冥和牧流羽结仇的主因的女儿。
“只是什么?”严焰深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追问道。
“只是……”
“咳咳……”不等沐沫沫说话,外面响起了咳嗽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