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随着水心的手指望向那凉亭,随后一把抓起蹲在地上的水心扛在肩上,一闪身,便朝着那凉亭飞身而入。
水心被慕容白抓起,也顾不得抗议他又把自己当作米袋来扛,乖乖的用衣袖继续捂住口鼻,一双细眸机警的望着慕容白的身后,注意着那些雀鹰的动作。
很快,两个人就已经退入到凉亭之内,慕容白刚刚将水心放在地上,水心便探手入背包之中,取出只小药瓶,倒出两粒药丸来。
水心张口吞入一粒,随后将另一粒塞入慕容白口中,对他眨眨眼,叫他吞下。
慕容白接过药来,想也没想直接一口吞下,随后抬手拉着眼中含笑的水心,将她给轻推到自己身后。
而他自己则手持着软剑,望向天空,似是在观察那些尚未被迷晕,而盘旋在半空中不敢再轻易靠近的雀鹰们。
又过了一阵,水心估算着方才吞掉的迷药解药应该起了作用,这才从慕容白的身后探出头来,跟着他一起望向空中。
“这是鹰?”水心紧眯着细长的双眸,想要看清楚些,奈何那些雀鹰的动作实在太快,她根本就跟不上。
“嗯,雀鹰。”慕容白双眼未动,紧盯着那些雀鹰,“手臂上的伤如何了?”
他语气虽然还是一如往常的偏冷,可是话中的关心却让水心心中一暖,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只是擦破了点皮。”
“你自己小心些,一会我再给你上药。”慕容白对于方才自己一时疏忽而令水心受伤的事耿耿于怀,话也比平时多了些。
“没事。照着情形,这些雀鹰应该很快就会飞散去了。”水心耸耸肩,不怎么在意的回答着。
方才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臂,见血已经流得没有方才那般快了,且颜色也是鲜红色,证明那些鹰爪上并没有毒,看来伤的并不算太严重。
水心抬起完好的左臂拍拍慕容白的背,安抚着他,想要叫他别在意。
只是,她的手刚刚接触到慕容白的背时却忽然一顿,随后直接抓紧他的长衫,似是有什么东西另她极为紧张。
“那是什么?!”水心指着自己左前方的一处灌木丛,瞪大了双眼望着那里。
而慕容白呢,早在水心出声之前就已经在看向那个方向,先她一步发现情况。
凉亭外不远处,一处低矮的灌木丛沙沙作响,似是有什么人正在后面极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似是随时都要扑出来一样。
水心与慕容白两个人此时也顾不上头顶的那群雀鹰,俱都望向那灌木丛,等着躲在后面的东西现出身来。
很快,灌木丛那剧烈的抖动开始慢慢缓了下来。
随后,一只遍体乌黑,气宇轩昂,个头俨然像只成年豹子那么大的黑色巨狼缓缓现身,踩着优雅而自信的脚步缓缓走了出来。
我的天,好大!
水心此时根本无法去想这城中到底哪来的这么只巨大的黑狼,而是惊叹于它的体型竟然如此之巨大,已经几乎快赶上被自己大哥养得圆肥的银狼小白。
只是,银狼小白之所以会长得那么大,纯粹是自小被二哥用无数的灵丹妙药堆积而成的,是试药之下的无心产物。
可是这天底下,如同二哥那般的无聊之人毕竟还是少数。
因为没什么人肯如此丧心病狂的喂一只瘦弱小狼那么多灵药,愣是把一只从出生便惨遭遗弃,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色素的变异小母狼给喂得那么壮,硬是比它的同类大上好几圈,看起来就像只小毛驴。
而眼前的这只黑狼,不可能也是遇到一个与自家二哥一样那么无聊的毒医被喂成这样的吧?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它天生便天赋异禀,是只灵兽!
望着前眼这只有着淡棕色双眸的黑色巨狼,水心就不禁想起自己那只被二哥称之为“灵兽”的吃货小毛驴。
对比下,人家黑狼是灵兽,它也是灵兽,咋灵兽和灵兽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看看人家黑狼,威武,自信,优雅,气宇轩昂!
再看看自己家的包子,贪吃,贪睡,无耻,呱噪,整天围着匹红色公马打着转,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跟在人家红马的屁股后面闲着殷勤……
不比不知道,一比好想死!
想到这,水心乍见这黑色巨狼所萌发的所有感叹与恐惧全都不见了踪影,忍不住抚额轻叹,为自家的那只吃货包子,也为自己竟然会是那只“包子”的主人。
“我忽然有点不想去找包子了。”水心转头望着慕容白,可怜巴巴的眨眨眼。
“……”对于水心的心中所想,慕容白自是不可能全都猜得出,所以面对水心此时叫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慕容白也是一头的雾水,搞不明白水心到底又在发什么疯,受了什么刺激。
慕容白想了想,还是没想出该怎么答水心,正想抬手摸摸水心的发丝安抚下她,却忽然听见一声尖锐而刺耳的鹰哨声响起,让他顿时脸色一变。
“小心。”慕容白将水心一把拉到自己身后,随后重新执起软剑,观察着在凉亭外上空盘旋着的雀鹰。
只见那些雀鹰一反方才被迷药迷昏之后的萎靡不振,正有规模的飞聚在一起,似乎在做着什么准备。
还有,站在那灌木丛旁边的黑色巨狼,也不似方才的那般慵懒,此时也微微伏低下前只,眼中透着专注,紧盯着自己二人。
这无疑是进攻前的准备。
慕容白心中明白,遂又将水心朝自己身后拉了拉,准备用身体保护好她。
然后,被慕容白突然拉到身后的水心却脑中快速的转动着。
刚才的那声鹰哨她也听得清清楚楚,而那只黑色巨狼在听到鹰哨后的眼神变化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她清楚,这些在这边陲小镇的奢华大宅中出现的雀鹰与狼,一定都是什么人特意训练出来用作攻击或者防守之用的。而现如今,这些动物的攻击目标就是自己二人。
不,很可能目标仅仅只是自己。
水心目光复杂的望了眼眼前的慕容白,眼中有着试探。
她双目紧盯着那只黑狼,缓缓的朝后退了几步……果然,那只狼随着她的走动而转动了头。
水心见状面露出一丝苦笑,抬眼望着慕容白问道:“你认识这狼的主人?”
“……嗯。”慕容白背对着水心,水心自是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是从他略显犹豫的回答声中让水心明白,他真的是认识这些雀鹰与狼的主人。
水心双目微垂,望着自己的脚尖。
难怪!难怪自己从刚才就感到有些违和感。
原来是因为那些动物的动作。
从刚才开始,不管是那些个雀鹰,还是后出场的这只黑狼,它们的目标全是自己,而慕容白是他自己硬要插进来的,它们根本就不想攻击他。
并且,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慕容白连兵器都已经亮出来了,却丝毫没有见血。
那些雀鹰虽然被他所伤,跌落到地面,可是水心方才曾经仔细打量过,那些个雀鹰都还有气,只是被伤到了翅膀而已。
不管怎么说,这明显不符合慕容白的性格!他一向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不会妄开杀戒的人。
对人犹是如此,又怎么会对这些禽类,巨狼们手下开恩呢?
有句俗话——打狗还需看主人。
而这些动物之所以没有被他夺去性命,自是也是看在背后的主人面子上喽。
想到这,水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中有些沉闷,想都没想,就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慕容白。
也不管那只虎视眈眈,伺机而动的黑狼会不会突然扑过来咬断自己的喉咙,水心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转头离去。
“水心?!”背对着她的慕容白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赶忙回头一看,却正看到水心越走越远的背影,马上出声喊她。
而这一声,却正是两人再次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出声喊水心的名字。
当慕容白低沉偏冷的嗓音喊出自己的名字时,水心浑身忽然微微一颤,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继续迈着脚步走着。
慕容白见状又是一愣,又再次被水心给弄得满头雾水,不清楚她到底又是怎么了。
在他的记忆中,水心一向是谋而后定,从不肯轻易冒险的人。
她这人看似云淡风轻,对什么都不太在乎,可是骨子里其实极其的高傲,从不怕输,但是也不喜欢输,为了“不输”也会选择耍些小手段。
并不能说她是坏人,可是也并不能单纯的说她是个好人,她只是在表面的没有原则之下,还会保留着自己的一些坚持。
所以,总的来说,她不会是突然做出这么鲁莽之事的人!
正是了解水心的为人,所以慕容白才会对水心如此突然的举动不能理解,竟然一时间忘了动作,眼睁睁的看着水心越走越远。
而那只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黑色巨狼呢,则一跃而起,朝着水心猛扑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