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阿弗深深地望了一眼,随后朝着她伸出了手,眯着眼笑,“乖,把胡大夫给你的东西交出来,姐姐替你保管。你现在还小,这些东西放在你身上不安全。”
阿弗咬了咬唇,不甘不愿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黑色瓷瓶,气鼓鼓地说道:“胡大夫说了,这玩意贵得很,他当初也是看在我可怜的份上才送我保命的。”
宁怀瑾接过,把玩似地掂了掂,道:“放心,我其实也很自私的,大仁大义的事情就留给其他人去做,我现在只想找出谁是真正杀害柳韶姑的凶手。”
阿弗闭了闭眼,忽然觉得有种深深的不安感,呵呵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侠你好。”
宁怀瑾挑着眉,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可以先解决其他问题。”
“什么?”阿弗疑惑地眨一眨眼。
“你怎么总是有吃不完的蜜饯啊?是不是偷偷拿钱去外边买了?”
“我说是有好心人送我的你信吗?”
“谁信啊!把你私藏的钱也交出来,小孩子身上带那么多钱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说真是,我没有……”
……
……
蔺府此刻的气氛沉闷得有些压抑,大厅内静静地悄无声息,即便此刻里面就待了不少人。
外边走廊下一溜排地站着清一色奴婢仆从,皆是规规矩矩地站定不动,活像一尊尊活化石。
大厅内,长椅上端坐着的雍容华贵的老夫人身着赤金色的马面裙,头簪金钗。望着下方站立的护卫,道:“你平日就负责老太爷的安全,那就把你昨天看到的,说与老爷听听。”
活落,蔺承钰和卓思扬正襟危坐,皆是不由得挺了一挺脊背,目不斜视地看着那个站着的人。
长椅的另一道,蔺峥也不禁正了正神色,轻咳一声,“言深,你如实说来,要是敢隐瞒半分,绝不轻饶。”
蔺老夫人侧头朝那人抿了抿唇,忽而一笑,道:“放心,你说,有我护着你。你就大大方方地说你昨天看到老爷去哪了?”
言深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地说,“老爷,去了,隔壁王府。”
蔺峥点头,“对,我是去了隔壁,后来......”
“让他说。”
蔺峥咽了咽还未吐出口的话,心情郁闷地闭上嘴。
厅堂内,言深感受到自己上方无数道无人遗漏地睨在自己身上,莫名有种三堂会审的即视感,明明犯错误的又不是他。
看了看上方的蔺老太爷,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老夫人,身体不由地觑向了后者,道:“后来,定安王就随着老爷从他家后门出去了。再后来,就传言定安王出现在了**。”
蔺老夫人闻言,眉峰瞬间变得凌厉,温和地笑了笑,道:“所以,还说你没去过**?你跟隔壁王爷一块出去,难道两人还分道扬镳了?”
蔺峥直直地盯着下方的人,忽而一拍掌,“不对啊,你再仔细听听,他刚才说的是那小子出现在**,又没说我出现在**。”
蔺老夫人笑了笑,抬起茶盏微微一抿,从嘴缝里漏出话来,“你是不是忘了,他前边一句话是,王爷是随着你出去的。”
蔺峥点了点头,“是,一开始是这样,后来就不是这样,你不能偏听偏信。”
蔺老夫人哦了一声,“照你这样说,一开始是你带他出去,后来是他带你出去。”
蔺峥很是赞同,“对,对,一开始就是我带他去的......”
忽而一顿,赶忙摆摆手,道:“后来就算是他去了**也不关我事啊,我又没跟着一起去。你听他说,又不听我说,他去他的,我去我的,我们两个去的地方不一样。”
卓思扬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珠子,眉毛飞快地舞动着,有点听不太懂又是在说什么顺口溜。
蔺承钰看着老父似乎有些着急,说话也似乎有些混乱,赶忙开口道:“或许父亲真的没去也不一定。”
蔺峥挑了挑眉,瞪着蔺承钰道:“什么叫不一定啊,是一定,我一定没去。孟子有云: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
“我说有便有,说无便无,没有必要隐瞒。何况,我从未在你母亲面前隐瞒过任何事情,这是天地可鉴的。”
说完,瞪了一眼那坑爹的儿子,不帮他便算了,还有精力在这里搅动是非。
蔺老夫人心底一动,蹙起的眉在那末尾一句话也舒缓了下来。
确实,他说的不无几分道理,从成亲至今,他还真没有把她当傻子哄,蔺老夫人想起那些沉封在岁月长河里的往事,脸上不由得便温柔了些许。
“夫人,你这是信了?”蔺峥语气轻轻地说着,又悄悄伸出手来抓了抓她的手。
蔺老夫人睨了他一眼,孩子孙女都在这里啊,他这是要干嘛?
猛地咳了一声,将那只意图不轨的手给唬了回去。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
话未说出口,卓思扬把玩着手上的绫绢扇,回望了一眼过去,连声发问道:“虽然是这样没错,但外公你跟隔壁那王爷出去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你们一起出去,为何却没有在一起?”
“既然没有一起去**,可是为什么回来却是一起回来?”
蔺老夫人舒展开来的眉锋一时之间再度敛起,拍了拍手下的炕几,道:“没错,先把事给说清楚了再说。”
蔺峥睨了睨那没眼见的小孙女,气不打一处来,道:“外边那般热闹,全郡城的人都在寻一个神医的方子,我听下人都在传这事,在家中无聊便去看了看。”
蔺承钰眉微微皱起,朝卓思扬耳语道:“什么方子,神医,我最近不怎么出门,外边都出了什么事?”
蔺承钰手受伤之后,就一直呆在他那院子里休养生息,对外边的事一无所知也不奇怪,毕竟以前他只要画起画来,痴迷沉醉,恍若身陷其中,连续三月不闻人声也是有过的。
卓思扬便将这外头的传言说与他听,最后撅着嘴嘲讽道:“那臭小子一家子都那么地胆大妄,如今闭门不出,想来是把人给治死......”
蔺承钰敛起了眉峰,道:“别乱说。”
卓思扬撇了撇嘴,吐槽了一下他的偏心,都说胳膊肘不那往外拐,可他都明目张胆地拐都大西北去了。
蔺峥被问得有些烦不胜烦,抓起茶盏猛然一口灌了进去,撇撇嘴吐掉嘴里的茶沫子,真是倒霉透顶,喝口茶都塞牙。
这一开始都要怪自己,没事干嘛去找隔壁那小子。
早知道那小子是个不安分外加血气方刚的,就不应该和他走那么近。
如今是越想越气氛,心底的火气燃烧得越是让他坐不下去,连忙起身,道:“这件事说不清楚,我去把隔壁那小子叫过来,让他跟你们解释,不然我今日这冤屈就没发洗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