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布置新房子,宁怀瑾牵着阿弗走在宽敞的长街上,购置了许多心仪的物件。
虽说两人一路上走过不少地方,但许多时候一直还是在深山老林,山野深涧,密林杂生的地方逗留,能把目光转移到现世里这些朱红翠绿,琳琅满目的物品却是极少。而此刻恍然有了闲情逸致,便大肆地买了许多物件。
阿弗怂恿宁怀瑾去女装店,她倒是气定神闲地进去,可最后却是在世人怀疑猜忌的目光中走掉。
阿弗哼哼两声,看着街上那些偷眼看着宁怀瑾而娇羞一笑的彩裙女子,再看着她素来不是青色圆领长袍,便是青色长衫,明明一副好相貌可却终日假作男子装扮,清秀俊逸,背脊直挺,雌雄莫辨,这以后也不知哪家的少年郎才能将她一举拿下。
东西购置妥善,她们也便就此打道回府。由于离家不远,于是便也走路而去。而购买的物件,自会有人亲自送往她们家中。
刚过一转角,眼前的宽敞大道,卓丽建筑,便连门口雌伏的两头狮子都目光凌厉,如雷如电,宛若神兽般防备着外敌入侵。
阿弗不知不觉顿下脚步,眼眸里直直地朝着那座府宅望了过去。
宁怀瑾觉察到阿弗的不对劲,朝看去的视线望了过去,喃喃道:“雕栏画栋,美轮美奂,巍峨大气,这种房子那可是王府才能有的配制,单看门口禁卫就知道有多么森严,你难道喜欢大房子吗?”看着阿弗凝视着那所房子,宁怀瑾好奇地询问。
再大的房子它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烟火气,恍若石头做成的房子。
“不喜欢。”阿弗毫不犹豫地便说道。
宁怀瑾却是不太相信,毕竟她刚才那眼神似乎是在看那门口,又似乎是透过我喜欢门看着远远的深处。
如果不喜欢,那原因又是为何?
阿弗道出了自己的解释,“夫阴阳之气噫为风,升为云,斗为雷,降为雨,行平地中而为生气。然此地杀气过重,怨灵犹存,气由地而生,撞上积怨阻挡,气重新凝滞与地内,积怨深重,无法消弭便要沾上人身,若不早些解决,恐怕不出......”
与此同时,门口的侍卫看着他们这两个奇奇怪怪的人站在王府门口指指点点,不由怒了。
朝他们举起刀齐声喊道:“说什么呢?”
宁怀瑾忽然伸手遮着阿弗的嘴,对着门口那两眼紧紧瞪着,宛若铜铃般巨大,举起刀剑对着她们的侍卫连声道歉,他们那意图不必明说就很了然,自己还能不把这胡说八道的孩子拽走吗?
谁会希望看到一个孩子在他们家门口胡言乱语,装神弄鬼,而且还搬出风水学那一套,甚至差点就要诅咒人家家宅不宁,就算你是童言无忌,那也不能赤裸裸地在人家门口这般说吧!
这是妥妥的教育问题。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宁怀瑾深深地觉得自己任重道远。
因为阿弗根本就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阿弗被她捂着嘴拖走,等到放开了她才终于有了机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忿忿道:“又哪怎么了?”
“没怎么,要不是我拖着你跑,恐怕你就要欺负到王府头上了,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她环着腰龇着牙,一脸的忿然之色。
“我说实话。”
“但不是每一个说实话的都有用......”
宁怀瑾说完这话,紧绷的身子猛然一怔,连声询问:“你说什么,你说你说的是实话,你刚才说的那么一大堆是实话,你才从那知道的这些?”
阿弗挠了挠头,随后耸肩走掉,“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宁怀瑾深恶痛绝地追在她身后喊着,“以后不许给我再看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
王府门口嘚嘚的马蹄声扬起阵阵沙尘,贺兰毅从马下一跃而下,马鞭甩落,身后跟随着的单郢立即接住。
可刚踏进门槛半步,身子却忽然呆怔而住。
像是忽然有感应一般,转身朝门外大道望去,似乎有什么在暗处盯着他,可当他转身回望过去,那抹目光便瞬间挪开。
待追寻时,已经不着痕迹地消失殆尽。
人群从他眼前而过,却始终感知不到那抹熟悉的颜色。
“王爷,怎....怎么了?”单郢看着贺兰毅素来沉稳检疫的脸上忽然飘起的茫然若失,甚为诧异。
贺兰毅取下脖子上的玉坠,他从来不敢把它丢下过,生怕有一日它的旧主回来找它不到最后拿自己问责。而他原本还以为能通过玉坠感应到她的下落,哪知自从中元节过后,玉坠似乎沉寂了下去,像块真真正正的死玉。
然而玉坠感应不到了,但他还有眼睛还有敏锐的观察力,刚才,他真的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
他收回了脚步朝人群中掠去,可越是急于寻找却是怎么也找寻不到。
茫茫的人海,多都他觉得碍眼。
这种相似的场面他已经经历过了无数遍,总以为是却绝对不是。
单郢急急地上前,扶着膝盖喘气不已,“您跑那么快是有什么要找的吗?”
“你跟我说说,我们一起找啊。”
贺兰毅沉着脸,静默无言,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说怀疑自己看到了什么,而对象还是个身份不明的鬼。
他知道她的样子,却不知道她的名字。
大白天撞鬼,这事若要传了出去,估计王府里的医官有的争论不休。
站在街道上看了许久许久,最后才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
单郢无可奈何,一直看着这个冷面如霜的主子过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
阿弗拉着宁怀瑾在街道人群中一路直冲,直到挤出了人潮外,宁怀瑾扶着墙气喘不止,“你拉着我跑那么快做什么啊?”
阿弗呼了口气,抬眼晙着四下,指着眼前的雕阑画柱,古色古香的楼台高阁,道:“这么好看的屋子想来楼上藏着的姑娘应该很不错....”
宁怀瑾皱了皱眉,正想喝她几句。
那知阿弗更加肆无忌惮地说道:“....颤巍巍鬟云鬓,胭脂颈玉软香温。轻拈翠靥花生晕,斜插犀梳月破云。误落风尘....”
但见门口来往络绎不绝,靡靡之音从内飘散,伴随着甜腻刺鼻脂粉之气,时不时地还传来男女相逐嬉戏玩闹的声音。
“话本上说的原来都是真的。”阿弗笑了笑后从她身侧走开。
又是话本,又是话本.....
宁怀瑾刹那间脸色涨成了紫红,冲着前头那跑掉的人喊道:“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些又是在哪学的?......回去后我一定毁了你的话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