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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城内熙熙攘攘,城门口处车马行人来往不断,一如往日。然而,今日却比往日更加地热闹非凡,此刻城门口处人潮拥挤场面壮观。
数十张棚子在城门外撑起一大片阴凉,许多穿着打扮相同的奴仆在棚子里外忙碌着,来来回回地走走停停,声音嘈杂但动作熟稔又迅速。
越来越多的人群涌了过去,有走街串巷的挑货郎,有路边行乞的乞丐,男女老少,几乎说是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阿弗不明所以,或许是因为从众效应,她单脚跳着往人群中跳过去,身子一颤一颤地,簸着脚地像个二傻子。
长长的队伍如长蛇滚动,在这地上盘旋环绕着,阿弗从后往前看,众人皆是排着长长的纵队,数十条队伍,数不胜数。
阿弗跳着脚一步一步往前挪,或许是由于人群太过拥挤,越往前长蛇舞动的痕迹越大,在地上扭曲着身子,那些人的身子就像蛇的每一块肉骨头,被挤压着错乱地扭动着。
人群中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别挤过来,你们别挤啊!”
“你们排队,都排好队,别乱挤。”
“大家都有,只多不少,都排队等着领......”
“你......你怎么插队啊?......都什么人啊?”
阿弗被人群挤进了队伍,侧头看着左边挤过来的大婶,错愕地询问着,“大婶,咱们这是在排队干什么?”
大婶咦了声,“你不知道还挤进来?”
阿弗面露苦笑,怪我啰!
热心肠的大婶并没有笑话他啥都不懂,“是郡主娘娘开仓放粱,救济贫苦百姓呢!”
“你是外地来的?”右侧一个满脸麻子的男子说道,“看你什么都不知道的,那我就跟你说说,普及普及。”
未带阿弗回话,男子已是自豪地拍着胸脯说,“宣和府前阵子不是发大水淹没了许多农田吗,百姓叫苦连天,咱们宣和府的清河郡主菩萨心肠,慈悲为怀,于是决定连续开仓放粮九天,救济咱们这些贫苦百姓呢!”
“今天就是第九天了,少年,你得亏赶上好时机啊!要是错过了就得等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了。”
麻子脸大哥哈哈大笑地拍着阿弗的肩膀以表满腔热情。
阿弗侧身避过,很是配合地点点头,好人都是乐善好施的。
沉吟之际,左侧的旁大婶忽然惊呼道:“呀!你......你的腿残了啊!”
尖锐的女声刺入阿弗的耳廓,阿弗皱眉看她大惊小怪的模样愣了愣神,因为自己脚被布裹着,先前又被挤进来或许是被踩着了,现在白布又渗着血迹,还残存着几个鞋印,而且自己一直都是单脚跳过来的,难怪会引起他们的误会。
右侧的男子亦是惊慌地看着她,“哎!你是残疾人怎么还跑来?”随后又热情地说道,“来来,来我这边,咱们换个位置,我这里排得比你快,可以先领到粮食。”
左侧的大婶亦是来扶着他,“不,小伙子,来大婶这边,这边领的才更快。”
阿弗错愕地看着他们这副热情似火的场面,只想摆手说不用,可两人一副同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硬是要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送给他。
由于说话声音太大,不时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排在阿弗前头的人更是说,“我的位置给你,你先领。”
“不用不用,我可以排队的。”
“不行,你先来。”
就这样,阿弗被莫名其妙地跟他换了个位。然而这样的好事并没有结束,前头的人看着后头的这个残疾人,纷纷退让了一步,再前头依然如此。
阿弗想,幸福竟然从天而降了,既然大家都如此的博爱,那她再不接受也只能说是矫情了。
直到阿弗愣愣地看着身前这个奴仆打扮的男子将一袋米和一大包的馒头放在自己手上,扯着嘴苦笑。动了动手指间,硬着头皮伸手接过。
这叫什么事?阿弗接过粮食转身欲走,却被一声音拦住,“哎!你......小哥你等下。”
阿弗愕然顿住,不是拿走了就好了,还有何事?
那男人却疑惑地说道:“你,就这样走了,不说点什么?”
阿弗莫名其妙,说什么?
她愣神地看着男人,只见他也无奈地看着自己,“大家领了粮食都要说一些福语,这是为了消灾解厄,这样才能传达给河神,河神知道了开心了就不会再次发大水。”
随后眉开眼笑地说道,“你随便说些什么都可以的。”他指着周围排队领粮食的人,“你看,就像他们一样。”
阿弗看着周边领着粮食的人接过去后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郡主娘娘,要不是娘娘,我们一家六口肯定活不过今年。”
“菩萨保佑,郡主娘娘菩萨心肠,一定能够福禄双全的。”
“河神知道了一定会保佑郡主娘娘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
类似的声音起起伏伏。
阿弗恍然大悟,立马双手将粮食捧在胸口,随后双臂高抬,神情庄严又肃穆,仰望天穹,扬唇,虔诚地说,“愿:郡主娘娘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声音不高不低,嗓音粗哑,四周却顿时鸦雀无声,人人抬眼看过来,神情怔愣目光错乱。
阿弗感受着众人迷离的眼神,只觉头皮发紧,“不是可以随便说吗?”
“没没什么,说...说得挺好的,真是不错,河神一定会高兴的。”男人拍着手笑笑,大家点头笑笑,拍手说好,顿时掌声雷动,经久不衰。
挺好,真挺好的,好像这祝词不错又新奇,每一个字都没什么禁忌,念起来也不拗口又好听,只是为什么......想想就很奇怪?
阿弗才不管他们奇不奇怪,反而这里的人哪才叫一个奇怪。河神开心关郡主娘娘什么事,真是古怪。
......
在城内一处热闹的小茶馆外寻了一位置坐下,拆开包袱内的馒头吃了起来,安慰自己那颗惊魂不定的心。
旁边桌子上围着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似乎在说是着什么事。在这种地方总能听到许多八卦,就像大院后宅一样,谣言传闻满天飞。
阿弗似有似无地听到了什么拐卖,什么孩子之类的话。于是故作无意地凑近他们的谈话中,侧耳倾听。
一人视线朝着中间那壮汉,声音惊讶,“怎么又有孩子不见了?这前阵子不是听说官府已经把那山给围剿了吗?那山大王不也给捉起来了?”
壮汉回答,“这拍花子岂是抓得完的,这天地下的坏人又哪里是灭得尽的,山老大抓了,小鱼小虾却跑了,说不定就是上次被他们侥幸逃过,那些个漏网之鱼,如今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这恶作的,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把我侄子拐了,看老子不弄死他。”一人怒容满面,拍着桌子,茶杯磕碰地咔嚓响。
壮汉道,“看来这还是林诩的残部干的,没想到就一个占山为王的山老大,如今都已经被关入监牢了,手下弟兄竟然还敢如此猖狂。”
阿弗微微错愕,林诩,孩子,山大王,这般巧。
“你们说那拐卖孩子的人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一个声音忽然穿插进来,待看到是个陌生的人脸时,众人倒是疑惑了起来。
一人问道:“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啊?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阿弗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拱手一礼,“各位大哥,小弟我祖上三代都是行走江湖卖艺的,居无定所,今日恰巧路过宝地。听到你们在说拐卖孩子,顿时心底激起了惊涛骇浪,义愤填膺,实在痛恨那些罪恶行径。”
众人皆点头,道了声原来如此。大家伙看这男子,只见他一只脚上还受了伤,于是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喝茶。
阿弗对着他们道了声多谢便坐在了一旁,而身旁那壮汉就跟阿弗说道起了那事,“那伙贼子本是山上流寇,干的是打家劫舍的活,拐卖孩子的勾当,幸好前阵子他们中的首领被一举拿下,才有了些许安宁日子,可没想到,那山老大残存的部下仍旧死性不改,昨日又有几户人家的孩子被拐了。”
壮汉忽而大喝一声,将手中茶杯掷在桌上,茶水溅了众人一脸,“可怜那些孩子都现在还生死不知,知府大人也是痛心疾首,正招募义士民兵准备共同去对抗那山中土匪。”
“咱们知府大人可真是个好官,无奈碰上这一伙贼子。”啧叹嗳气阵阵。
阿弗伸出袖子擦了擦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壮汉继续说道:“咱们大人是个清官,为国为民,而咱们郡主娘娘也是好人,菩萨心肠,开仓放粮,拯救受灾百姓,许家世代都是心怀天下之人,真是难能可贵啊!”
“是啊是啊!许大人和郡主娘娘真是好人呐!”
啧叹声声,绵延不绝,“如太阳一般耀眼灿烂又辉煌......”
阿弗头皮发紧,“又是这样......”伸手抓过茶汤猛灌进肚,热意翻腾在肚子里,她咂巴咂嘴,却尝到满嘴的苦涩。
这里的人都有毒啊!
深入骨髓,无可救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