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虬扯了扯嘴,“懒死你算了。”最后还是认命地驮她上去。
到了山峦之巅后,他蛇躯剧裂扭动了下,借着风速将自己从蛇躯上摔下来。
阿弗坐在地上,掸了掸衣袂后,随之起身,扯嘴笑了笑:“对啊,怎么就不懒死我算了?可见我真是一个祸害呢!”
周边是石壁环绕,岩石缝隙里生长着一簇一簇的杂草。
荆棘丛围绕着石门,极好地为石壁后的青铜石门做着掩饰。
半山腰处的墓穴只是个虚碑。
真正的墓葬实则掩藏在山峦之顶。
目光落回荆棘丛后的青铜大门上,紧闭的青铜石门厚重感扑面而来。
上面用鲜血书写着“入之即死”的四字。
令人视之,蓦然间也不禁胆颤心寒。
与此随之而涌上来的,是一股极寒的冷峭。
“开门。”
“我没手。”
“用身体撞。”
白虬一阵无话。
阿弗见他不动,摊开手:“总不好用我身子去撞吧,你的比较硬。”
砰砰声随之响起,旋即吱呀一声,青铜石门由外至内打开。
挑目远望,无数层石阶铺垫而就,两侧明黄的烛火徐徐而燃,顺着两道不同的石阶,一道向上,一道向下,阿弗拾级而上。
身后却被一阵风给刮过,一只手挡在她前面,将她的路给挡住。
阿弗皱眉看了过去。
发髻松散,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碎。
碎布条撕扯开,裸露在空气外的,明显可见一道一道的红痕。
像是受过鞭刑的人。
气喘吁吁,灰头土脸,斑斑血迹。
怕都无法简单地看出来这便是他。
“阿弗,你想干什么?”
“送死送得这般静悄悄,好歹让我来围观一下。”
阿弗的举动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画面所打断,脚步不由得顿住。
神情怔怔然,难以置信。
“你......”
阿弗停下了脚,皱眉看他:“大半夜的,你在这里......抓鬼玩?”
道士灰头土脸,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碰不着她,怕是现在就得把她给掐死。
从背后的布带子里抽出几张符纸,往阿弗伸过来:“你回不回去,不回去我贴你身上你信不信?”
阿弗晃着脑袋躲开他手上的符:“不要,我怕。”
道士骂骂咧咧:“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你还在这里乱逛,半夜三更的不回家,出来装鬼吓人干什么?给我赶快回去,先前不是还劝宁全回去,如今你这般快就自己来送死了?”
阿弗松下来手,“来都来了,就不是来送死的。”
道士冷哼出声:“不是来送死,但也离死期不远了。”
猫趴在他的肩侧,朝着自己同样投来不怀好意的眼色:“回去。”
阿弗笑了笑,朝道士问:“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专门过来逮我的,身上疼吗?你竟然能爬得上来,道士,我心底终于有点感动了。”
阿弗伸手过来,符纸触碰到她的手,反倒自己消弭而尽。
道士愕然地蹬瞪大了眼。
想到这符纸毕竟也是阿弗给他的,难道还能奈何得了她什么?
“要不要我给你治一治?”阿弗笑眯眯地伸手过来。
道士甩开阿弗的手,身心疲惫地跌坐了下来,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站在什么地方,一只脚还往大门上的雕刻的壁画上踩。
“我再不过来怕你就进去了。”
他说了一句,又加急补充:“别去了,好不好?”
阿弗扬唇,“你们是不是都特怕我死啊?我不会死的,还没玩够呢凭什么就要我先死。而且你看看,我可没带我自己上来,我现在是个魂魄。”
道士瞥了一眼阿弗,旋即哼笑出声,“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已经做好决定了?”
阿弗点了下头:“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那还能再回去。你们既然没事了,就先下山吧,我有事,我要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我要自己先走。”
阿弗刚一起身,手腕上忽地便被什么给捆住,动弹不得。
微微刺痒的感觉,并且还越发地缩紧。
是当初自己交给他的蓍草绳。
道士另一头拽着绳索,面色有些沾沾自喜。
阿弗冷眸一抬,“我说过,这玩意不是随随便便用的,更不是用在我身上。”
道士咿咿呀呀地说着,想是在念唱腔一样,好不生动。
“若是能阻止你,那做什么都是合乎情理的。谁让你把东西给了我,那就不能怪我把东西用回你身......”
道士语气一顿,往阿弗手上探过去,那蓍草绳现在早已从她的手上脱离开来。
道士噎了噎口水,摔掉了手上的东西,满腔怨愤地看她:“不公平,这不公平,你怎么什么都无所不能?”
灵符灵符不能用,蓍草蓍草用不了。
既然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能死她得了,还要给自己这玩意干什么,白开心吗?。
“没有不公平,想要到达我这个的高度其实很容易。”
阿弗扬唇:“死就够了。”
道士气得脸红脖子粗,看着阿弗往前走,随即迈开腿紧跟在阿弗身后,“好好好,想下去是不是,想找死是不是,那么,我也要随你下去,反正我就是为这个地方来的。”
阿弗脚步不停,望着面前的青铜石门,拾着台阶往上:“我只会送人走,可不会让人活。”
道士兀自走着,半声不吭,最后像是赌气一样,跃过她走在前面:“有你在,我不会死的,你一定会有办法。”
“我会抛下你的,对我而言,是累赘的东西,我都会抛掉,不论什么,身外的,身内的,无论什么。”
阿弗沉甸甸地说着,抬起一只手,往心口上触去。
长久长久,手底下都没能感觉到有什么温度传来,什么微微的颤动,几不可查的心跳,都没能发现。
心,好像还没长好。
挖掉了又怎么能长好?
她还真是妄想。
能得到现在的一切,就算剐掉一颗心,又算得了什么。
阿弗将手放在门上。
触之即死是吗?
她现下是个死人,更是个没有心的死人。
还会再死一次吗?
道士扁了扁嘴,心底哼笑几声,看着那停在前边的魂魄,低声将脚底下的猫抱了起来:“才不信呢,她就算再铁血无情,但总归还是会理你的。”
猫喵了一声,似有似无,声音有些低微,给人几分不确定之感。
总觉得猫这声话里有话似的,但道士还是不信那个邪,朝阿弗喊去:“我一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要是真的麻烦到你,我自刎去。”
阿弗推开了门,扭过头看着他:“你得记住你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