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未落,两只飞镖朝着床的位置射来。
方远山将手中的蒲扇一扫,两只飞镖便被打偏。但是那黑影并不放弃,双手向外一撒,作天女散花状,顿时无数飞镖如雨点般直逼方远山夫妇而去。
方远山猛地起身,将挂在床头的长衫顺手扯来,在身前极速甩开,一阵噼里啪啦,飞镖悉数被圈进了长衫中,长衫竟冒出了缕缕绿色毒烟。
飞镖有毒。
黑影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啊。
“流儿!”韩如淑想起方流还在阁楼的房间中,担心刺客会对他下手,于是飞奔上楼。
可是当她推开房门的时候,心中一片绝望,因为一个黑衣蒙面人已经站在了床边,手中的短剑在夜色中寒光闪烁。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韩如淑问道。
黑衣蒙面人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明晃晃的剑刺向了躺在床上的方流。
此刻窗外传来打斗的声音,是方远山和发毒镖的刺客对上了。
方流此刻已经醒来,他发现了周遭的异常,也听见了韩如淑说话的声音,他闭眼不动,假装睡着,心念电转思考对策。
“不要伤害流儿.......”韩如淑哀求道,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对方是刺杀高手那一剑下去,方流必死无疑。
刺客依然没有说话,短剑已经锁定了方流的胸口,只要稍稍向前,方流就毙命当场。
但是当剑尖触及胸口却似乎抵在了什么东西上,使之不能寸进。
“咦?”刺客发出一声惊咦,随后加大了三分力气,但是还是无法寸进。而且似乎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寒意从剑尖传递过来。
刺客想放弃胸口那处无法寸进的位置,企图将剑移到脖子,一剑封喉速战速决。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突然失去了右臂的控制权,像是被千年古冰冻住了,而且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手臂在不断向上蔓延。
“有古怪!”刺客说话哆哆嗦嗦,像是困在了寒冬腊月的风雪中。
“受死吧!”那刺客不死心,大喊一声,左手从身上又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向方流,铁了心要置方流于死地。
但是他的匕首还未接近方流,却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双目圆瞪,七孔流血,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接着整个人挣扎了一阵后便被冻僵成了人棍。
方流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周围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刺客一被制服,他便从床上一跃而起,来到韩如淑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似乎在担心周围还有潜伏的刺客。
“流儿你没事吧?”韩如淑着急问道。
“孩儿没事,寒珀冰玉救了孩儿一命,那贼人的剑尖正好抵在了冰玉之上,无边寒意通过剑身传递了过去,贼人被冻僵,孩儿逃过一劫。”方流说道
“小心!”韩如淑正在检查方流有没受伤,却又发现窗前黑影晃动,一枚毒镖又偷袭而来。
韩如淑将方流推开,那毒镖擦着韩如淑的脸颊掠过,若是稍微偏一点点,韩如淑就可能要命丧毒镖之下了。
“娘!”方流大喊一声,以为韩如淑被毒镖射中,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砚台就朝着窗外砸去,本只是个聊胜于无的反抗,并不抱多大希望,却听耳边传来一声惨叫,那黑影竟被砸中,从阁楼的窗外掉了下去,生死不知。
“娘没事!”韩如淑站起身来和方流来到窗边,便看见方远山正被三名刺客围攻,对方手握刀剑,武功高强,但是方远山赤手空拳,以一敌三竟不落下风。
“原来爹是个高手啊!”方流对方远山的印象是人高马大却胆小怕事,在家怕老婆在外怕对手,还总说和气生财。
但是今天倒是开了眼界了,这胆小怕事的父亲身手竟是这般了得,隐藏得可不是一般的好。
在另一栋高楼上,三双眼睛也盯着方家的院子,看着方远山与三名刺客激烈打斗。
“没想到这方远山还是个高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若是方流在此就会发现此人正是白天在方家海味阁耀武扬威的虎豹门二当家黄豹。
“钱老板,我这次私自动用夜杀堂的高手替你报私仇,可是冒着被大哥责骂的风险,你要怎么补偿我?”黄豹问道。
钱风摸着他嘴边仅有的几根毛须说道:“豹哥你可是不知道,那方远山的妻子当真是绝世大美人,等下掳了来您就知道了。我知道豹哥您爱美人也爱金鱼,我都准备好了。”
钱风说着两个沉甸甸的红木盒子便递了过去,一盒给了黄豹,一盒给了旁边一位道士装扮的青须老者。
那黄豹微微打开,里面便透出了金灿灿的光来,正是满满一盒子的金条,有数十根之多,另还有几张不知面额的银票。
金条也被戏称金鱼,一根金条相当于一千两。
“就你小子懂我!”黄豹笑道。“这夜杀堂办事是越来越磨蹭了,一个女人半天都没抓来,老子都等不及了!”黄豹不悦道。
“豹兄你看!”青须老道突然打断他们的对话。
随着老道的手望去,正好看到方远山威猛霸道的一招将三名刺客撞得倒飞,在半空中心血狂吐,生死不知。
“嗯?这是什么招式?”黄豹万万没想到方远山竟是如此高手。
“我也只是耳闻,不敢确定。传闻之中,有一种拳法刚猛霸道,挥拳弹腿犹如山岳碾压撞击,其中一招撞山式施展起来跟刚刚撞飞夜杀的招式有几分相似,但是这种拳法已经十几年没在江湖出现过了。”老道似乎认出了方远山所施展的拳法。
“是什么?”黄豹不耐烦道。
“华家,撼岳九劲!”老道徐徐道。
黄豹听到华家和撼岳九劲这几个字无不大吃一惊,因为他们知道这华家意味着什么,知道这拳法又意味着什么。
“李兄看可清楚了,若真是撼岳九劲我们就有麻烦了!”黄豹瞬间紧张起来。
老道瞪大了他的牛眼,企图进一步验证,可惜那三名夜杀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方远山收了拳势不再出手,脚下一蹬,一跃而起直接进了阁楼。
“恐怕这次行动失败了,但是我们好像有了更大的发现,我要回去禀告城主大人。”那姓李的老道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地说道。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钱风心中有点慌,他想起了白天还在人家店里耀武扬威,还扇了人家耳光,要是方远山出手,他估计已经死了不下十次了,哪里还有命在这里算计人家的娘子。
“慌什么,瞧你那点出息。现在当然是等我禀明城主后,一切交由城主定夺了。”李老道责骂道。
“娘子、流儿,你们没事吧?”方远山一进阁楼便紧张问道,随后看见床边一人僵直不动,母子两脸露笑意地盯着他看,便大致知道了结果。
“爹好厉害!”方流向方远山竖起了个大拇指,由衷赞道。
方远山摸了摸方流的头,想说什么却梗在喉咙。
“爹,我决定不去神武堂了,跟着您学就好了!”方流突然改变了注意。
“流儿,爹娘有一些事对你隐瞒了,不是不对你说,而是说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时机成熟你自然就能明白一切。神武堂你还是要去,爹的功法你也照学不误,你觉得如何?”方远山道。
方流大喜,这样的决定简直不能更棒!
“远山,我怎么觉得有人在窥视我们!”韩如淑作为女人天生敏感。
被韩如淑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方远山,刚刚跟黑衣人一番打斗是不是被其他人发现了?但是一番察视下来发现外面风平浪静,没有人在窥视。
“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人想置我们于死地。”方远山伸手摘下了刺客的蒙面黑布,发现是一张生面孔,又在其身上摸索了一番,最后在其怀中找到了一块身份令牌。
“夜杀!”
令牌上一面刻着虎豹,一面刻着夜杀。
“又是虎豹门!”韩如淑恨恨道。
“是报复!”方远山分析道,“流儿大闹纳海楼,那钱风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又与虎豹门的黄豹交好,估计是花了重金请来夜杀堂的高手企图杀人报仇。”
“那站在远处窥视的有没有可能就是钱风和黄豹?”韩如淑接着分析道,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真的感觉到有几双窥视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若是真有人窥视,他们的可能性的确最大!”方远山皱眉道。
宁静的夜晚就这样被打破,方远山去处理刺客的尸体,韩如淑陪着方流在阁楼中无法入眠。
天刚蒙蒙亮,柳淮就比以往更早热闹起来,因为每年的六月初六便是柳淮神武堂一年一度纳新的日子。
这一天不亚于春节那般热闹。
神州子民尤其是普通百姓,要想出人头地,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考取功名,二是进入神武堂。
两者都能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流儿,等下入堂考核难度不大,关键是看资质,你不要太过紧张。”方远山交代道。
方流因祸得福,成就了类似金刚之体的的强大资质,按理说必定是会被神武堂看中的。
方流答应了一番,吃了早餐便独自出了门。神武堂规定,不允许家长陪同。
刚走到街上,他便感觉到了以往不一样的热闹,除了柳淮城本身的居民之外,附近村落的村民也会都赶到柳淮城来。
有的人纯粹是为了凑热闹,有的人则是趁着人多多卖些东西出去,还有的就是来参加入堂考核的。
方流往常都把自己关在家里的阁楼上,读书习字,研究那本残破古籍,很少上街。今日一出门,难免被五花八门的热闹景象给吸引了。
“滚开,滚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