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二爷一怔,刘备看看他,继续说道:“那年你我与翼德,兄弟三人还在曹操帐下,有一日我见军营有一白犬,甚是可爱,情不自禁将它抱起,只听得身后有一人叫我放下,我一回头,看到的不是别人,则是曹夫人,那犬是她的,而那一日,便是我和曹夫人第一次初见。”
关二爷道:“那日我知道,直到现在关羽还记得,那一日大哥回来就像丢了魂儿一样,我和三弟询问,大哥只说见到了曹操的一位夫人,那么大哥,你从那时起,心里就有了曹夫人?”
刘备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关二爷叹息一声:“大哥,忘了她吧。”
刘备抬起头看着关二爷:“忘了?为兄我如何忘的了?”随后一甩袖,背对着关二爷默默流泪。
关二爷道:“那么大哥,你意如何?”
刘备沉默了片刻,随后道:“匡扶汉室,诛杀曹贼,抢回曹夫人。”
“大哥,当真愿为一女人如此?”
“为了天下,为了大汉江山,为了曹夫人。”
关二爷看着刘备,点了点头:“关羽知道,大哥真心喜欢她,通过关羽这段时日与曹夫人的接触,关羽也知道了曹夫人的好,她真的与天下女子不同,有男人的霸气和勇,也有女人的娇柔和媚,世间有此殊丽,实属难得。”顿了顿,关二爷又道:“没有哪个男人会不爱曹夫人的。”
刘备听到关二爷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一紧,转过身眼神复杂的看着关二爷,但又垂眸思忖了片刻,淡淡笑道:“二弟懂为兄之意就好,天色已晚,快去休息吧。”
关二爷拱手道:“大哥,告辞。” 关二爷走后,刘备轻叹了一声:“唉……说的对……哪个男人会不爱她呢……”
自关二爷走了之后,曹老板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仿佛就像是被女朋友甩了一样,时不时就借酒消愁,喝断片儿之后还会跟曹九生撒撒酒疯。
每次曹老板喝醉了都会摔杯子摔碗指着天骂道:“刘备!大耳贼!要不是他,云长岂能弃我!大耳贼!我誓杀他!我要抄他家!我要杀他!我一定要杀他!若无他,云长岂能弃我!岂能弃我!”
每每如此,曹九生都十分配合的抱住他安慰道:“好好好!杀刘备杀刘备!”
“对!就是要杀刘备!还要抄他家!”
“好好好!抄他家抄他家,我们先去杀刘备,然后在抄他家,然后把他在杀一次,杀完之后,还去抄他家,一直抄到你过瘾为止,行了吧?”
曹操抱住曹九生:“对,丫头说得对,到时候你得陪我一起去,我没你不行。”
“好,定陪你,睡觉吧,天不早了。”
然,每次曹操第二天酒醒之后,曹九生从未跟他提过昨晚他失态之事,知道他好面子,曹九生怕自己一提,曹操脸上搁不住,但其实每次曹操心里都是记得的,有时还会自己主动提起,自嘲昨晚失仪,每次曹九生都会说:“失仪吗?不觉得,我倒觉得,那也是你的另一种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这一日,曹操与众谋臣商议完政事以后,回到房内打算歇息,曹九生已等候多时,见他回来了,替他宽衣,问道:“今日头可疼了?”
曹操笑着摇摇头:“已许久未疼了。”
“那就好,早些睡吧。”
二人躺好后,曹操好似在思考些什么,突然说道:“丫头,我们成亲吧。”
“啊?”曹九生一个机灵的坐了起来:“你,你说什么?成亲?”
“对,成亲。”
“不是,阿瞒,你是又喝多了吗?好端端的,我们成什么亲啊,你看卞夫人环夫人,她们跟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和她们成亲啊,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和我成亲呢?”
曹操看了看曹九生,也坐了起来:“你愿意嫁给我吗?”
曹九生愣住了,随后道:“当然愿意啊。”
曹操正色道:“我这一生,就成过一次亲,那便是曹昂的生母,那一年,我还年少,曹昂的生母是我第一个夫人,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无论是纳卞夫人还是环夫人,我从未与她们成过亲,我想当一次夫君,我想当你的夫君。”
曹九生眨眨眼睛,道:“可是阿瞒,你一直都是我夫君啊,况且,你也是她们的夫君啊。”
“不!不一样的,你和她们不一样!我觉得,总得和你成一次亲才算圆满,不然就是以后我死了,我也闭不上眼。”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随后曹九生又淡淡笑道:“不过,你若真想娶我,那就成亲吧,我懂你这份心。”
曹操兴奋的握住曹九生肩膀:“好!我让郭嘉算一个良辰吉日,然后我们就成亲!”
第二日一早,曹操便召郭嘉前来,郭嘉来到丞相府,对曹操拱手道:“丞相,唤我何事?”
曹操笑着站起身拉起郭嘉的手腕,二人一边往荷花池溜达,曹操一边说道:“奉孝啊,我有意与曹夫人成亲,还得劳烦你替我择个吉日。”
郭嘉笑道:“这有何难,待我回去替丞相卜一卦便是。”
曹操点点头笑道:“与曹夫人成完亲,在讨袁绍,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郭嘉一惊,看向曹操,只见曹操的笑容高兴且又悲伤,郭嘉紧忙问道:“丞相,此话怎讲?”
曹操浅笑道:“此次讨伐袁绍,乃是我军最大的一个战役,袁绍有百万之众,谋士武将无数,我深知此次战役则是我目前人生最危险也最重要的一次战役,胜,则北方安定,五谷丰登,败,我则死无葬身之地。”
郭嘉凝视着曹操:“所以丞相,是想……”
曹操点点头:“这个时候一定要做一个最坏的打算,我曹孟德一生戎马,不求身后名,唯一求的,就是她能长命,与她成亲,名正言顺,我若身死,我的那些儿子才会善待她,不至于落个遗孀无顾,而曹昂死后我一直没有在立世子,有意立冲儿,奈何他太过年幼,植儿的文采虽卓越,但他过于贪酒,只能做个诗人,丕儿到是敦厚且睿智,只是现在过于稚嫩,与曹夫人成亲以后,了结这一桩心事,可世子的事儿……唉,还真是让人犯愁……”
郭嘉略一思忖,随即拱手道:“与夫人成亲一事,丞相大可为之,这是好事,也是喜事,而立世子一事,丞相大可不必操之过急且过于忧恼,还需从长计议,不必现在匆忙下定夺,因此次征袁绍,我军必胜。”
曹操道:“嗯?还请奉孝细言之。”
郭嘉道:“刘、项之不敌,丞相所知也。汉祖唯智胜,项羽虽强,终为所禽。况且,我曾对丞相说的那十胜十败,丞相还有何忧虑?”
曹操看了看郭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奉孝所言,甚是有理,我心大喜!你且先回去,择好良辰吉日,就过来告知于我。”
“是。”
建安四年,曹操在许都与曹九生成婚,那一日,红布挂满了整个许都,曹操命许都的每户人家都要在门口挂上红布,挂的越多的,赏赐就越多,就连城楼之上都挂着红布,曹九生身披红衣,头戴凤冠,其成亲礼仪皆按皇室之礼,颇像君王娶亲之势,酒席宴上,歌舞升平,乐曲声不绝于耳,武将们把酒言欢,喝了个痛快,甚是热闹,而荀彧先生因不停饮酒导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人们都以为荀彧先生是高兴所以贪杯,可荀彧先生竟不知自己究竟是高兴还是悲恸。
直到深夜,几乎每个谋士和武将都由人搀扶着回了自己府,人群散去,曹操也身着红衣,衣上是用金丝绣的一条条的小金龙,他今日也多饮了几杯,走路有些跌撞的回了内屋。
曹九生已等候多时,见他回来了,忙迎上去,将他扶上床,想要去给他倒杯茶,曹九生刚要起身,曹操拉住了她,显然已经微醺,他道:“别走……”没等曹九生开口,曹操又道:“坐下来……你听我说……”
曹九生坐了下来,曹操紧攥住她的手,道:“其实,我都知道,是因为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很多事情,也都是你劝我,自纳你为夫人之后,我觉得我,变好了。”
曹九生道:“阿瞒不一直如此?”
“非也,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变了,就觉得比未遇你时,好太多,就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能笑,就能慢下来,你能懂吗?”
曹九生淡淡一笑:“懂,我明白。”
此刻,曹操脸上竟泛起一阵红晕,好似略微羞涩,曹九生看看他,戳了戳他的脸:“哥,你怎么还脸红了?咱们这又不是相亲,是成亲,你脸红个屁啊。”说完曹九生哈哈笑了起来,曹操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其实,是第一次当夫君。”
“嗯?你不是也娶了曹昂的生母吗?”
曹操摇摇头:“那是父母之命,不是我本意,所以我与曹昂之母,算不上是真正的夫妻,如今与你,才是真的。”
曹九生凝视着他,没有说话,曹操继续道:“我虽贵为汉朝丞相,但此番,夫君也是第一次当夫君,很多话我不知该从何说起,嗯……”曹操顿了顿,半响,他道:“余生,也请你,继续陪着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