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阳也是一脸的急色,皇叔怎么不说句话呢?
“你···”苏华气得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是武官,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介莽夫,哪里是文丞相一个文官口舌上的对手。
“好了。”谢云庭厉声喝道,环了众人一眼,随即道:“不管文丞相说得是否属实,空穴才能来风,苏将军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朕提议派兵将您府中搜索一番,以堵住这悠悠之口,不知将军你意下如何?”
“老臣不敢有异议。”他答得干脆。
“刑部侍郎李天听令,你带一队人马前去将军府,仔仔细细地搜,看看苏将军是否和南蛮敌军有书信往来。”谢云庭一声令下。
“臣这就去办。”说完,行礼,退出了大殿。
紧随着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响起,管家将厚重的大门,刚一打开,随即涌进了几十个身穿肃穆兵装的人,为首一人正是刑部侍郎李天。
他对着管家和声道:“我奉皇上之命,前来搜府。”转而对着身后的众人道:“搜。”
“慢着。”
随着一声温雅的声音,虽不大却也足以清晰可闻,从正厅传来,蠢蠢欲动的众人皆停了下来。
来人正是闻讯赶来的苏文泽,他冷眼扫了一干人等,只是道:“搜归搜,万不能惊扰了府中的女眷。”
“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飘雪慌慌张张地奔进来,边跑边嚷嚷。
苏弄玉登时从凳子上站起来,秀眉一拧,问:“出什么事了?”
“有人举报说老爷与敌军通信往来,现下正官兵搜府呢!”
苏弄玉心里“咯噔”一响,怎么会那么巧?脑海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急声问:“现在官兵搜到哪了?”
“已经开始搜老爷的书房了。”飘雪立即应道,想到那帮人搜完大厅,便开始在老爷的书房搜。
“糟了。”她脸色顿变,二话不说,直接往苏华的院落跑。
苏弄玉赶到时,正好听到一个小兵喊道:“大人,找到了一封苏将军与敌军的书信。”
她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失神地站在原地,觉得脚就像生了根一般,就直直地定在那里,动不了,也挪不开。泪眼朦胧中是为首一人领兵离去的背影,直到有一人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转头看去,那人正蹙眉看着她,熟悉的眉眼,不是她大哥还能是谁?
“大哥。”苏弄玉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苏文泽一愣,垂在两侧的手一僵,俊脸微微一热,呆愣了瞬,才抬手轻拍她的背,安慰道:“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大哥,怎么会这样?”她止住了哭泣,抬头看他,泪眼汪汪的,微扁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会心软。
苏文泽一噎,她说得没错,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次能不能摆脱嫌疑,毕竟那封信确确实实是从这搜到的,这落了口实,想要澄清确实不易。叛国通敌的罪名,足以株连九族。
苏华看着那封砸在自己眼前的信,一时难以置信,他错了,他想错了,原以为内鬼只是冲着玉儿来,没想到看到目的没达到,竟然来了这么一招,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苏将军,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谢云庭也是一震,冷声质问。
苏华却是笑了一声,极为平静地道:“老臣没有叛国通敌,这莫须有的罪名休想强加给老夫,老臣一生为国为民,从未想过要背叛国家,却不想一朝被小人被陷害。”
说这话时,他狠狠地看了文堂一眼。
有几个和苏华一同出征多年的老将,对视了一眼,齐齐出列,齐声道:“苏将军是冤枉的,请皇上明察。”
谢云庭微一思忖,道:“事已至此,苏将军只有先委屈你了,来人,将苏将军押下去,待查明属实,再做定夺。”
话一出,几名侍卫立即上来,便要将苏华押下去。
“慢着。”谢瑾成踱步而出,声音极淡。
几名侍卫伸手的手一顿,心中一颤,齐齐退了下去。
朝中众人吃了一惊,方才一直没动静的摄政王,现在从苏将军府中搜出了证据,他却要插手,这着实叫人费解。
“皇叔有何高见?”谢云庭笑问。
“并无高见,皇上,臣认为在还没查明事实真相时,苏将军理应押回他府上,并由重兵把守,不让其出府半步即可。”
话毕,周围一阵抽气声,这叛国通敌这般大的罪名,连证据都已搜出,摄政王却是说得如此轻巧。
“众爱卿,意下如何?”谢云庭淡扫众人一眼,沉声问。
殿堂上,众人异口同声道:“并无异议。”
唯独,文堂冷着脸,并不说话。
散了朝,出了金銮殿,谢云阳跟在谢瑾成身后,心事重重,想了想,道:“皇叔,苏弄玉那丫头指不定正在那干捉急呢?”
谢瑾成点头,嗯,若是不急才怪呢?
“皇叔,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别忘了,你们准备要成亲了,现在出了岔子,你们这亲恐怕是要推迟了。”谢云阳见他神色如常,心急地嚷嚷。
“急有用吗?”他侧目看了谢云阳一眼。
谢云阳摇头:“没有。”
片刻,他沉声道:“既然没用,不如以平常心对待。”
谢云阳挠了挠头,越发看不懂他此刻心中所想了。
一时间,摄政王大婚泡汤,苏华苏将军私下与敌军有书信往来,卖国求荣的谣言一致传开。
将军府,周围戒备森严,府中无论男女老少,一律不得随意进出府,敢违抗者,斩。除此之外,凡是送菜入府中,亦或是送柴火之人,皆要仔细盘查。
虽说这苏府一干人等皆是戴罪之身,但是吃穿用度依旧不做更改,如往常一样,除了限制自由,当然这一切都缘于谢瑾成的帮忙。
苏华从皇宫被押回府中,便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任是谁敲门也不开。书房外,站着的几人,都急坏了,唯独一人,脸色异样。
可苏弄玉是什么人?她可是出了名的没规没矩,这房门不开,难道她就进不去了吗?二话不说,直接爬窗而进。
“爹。”她落地,盯着那抹负手而立的背影,轻声道。
苏华一愣,转身见她静静地立在窗边,看起来很乖巧,与平时的顽皮捣蛋完全不是一个样的,责备的话,刚到嘴边却也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唉~”他长叹了口气,似乎一时苍老了许多。
苏弄玉两步跨作一步,站于他跟前,认真地道:“爹,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不是还有谢瑾成,你难道还信不过他吗?”
“话是这样说,可是若是连他也束手无策呢?爹死了,倒没什么,可是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跟着我一起死。”
“爹,我不许你胡说。”苏弄玉瞪他,没好气地道。
苏弄玉突然凑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苏华虽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还是照办,只听她低声道:“昨天,我看见五娘进你书房,你觉得她有可能是内鬼吗?”
苏华一震,不可置信地问:“你有看见她进来干嘛吗?”
她摇头,却郑重其事地说:“她看见我,脸色闪过一丝慌张,莫不是她做贼心虚,我只是怀疑,但是那封信不是在书房找的吗?这难道和她就没有一点关系?”
“可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爹,要想知道是不是她,我们不妨一试。”
苏华看向她,狐疑地道:“你有办法?”
苏弄玉得意一笑,然后在他耳边低语,苏华一惊,随即点了点头,最后父女俩相视一笑,意思皆是不言而喻。
晚上吃饭时,大家惊讶地看着心情大好,连吃了两碗饭的苏华。
“爹,什么事那么开心?”苏弄玉一脸不解地问。
“对呀,老爷,我们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有什么好开心的。”穆青闷闷不乐地道。
柳柔看了苏华一眼,又瞧了瞧穆青,低斥道:“三妹。”
“别说些不开心的事,顺其自热吧。”白惜香急忙打圆场。
苏沐泽夹了块红烧肉给穆青,轻松地道:“娘,吃块肉,不是还有妹夫吗?妹夫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苏弄玉白了他一眼,甚是不满地说:“他现在都不知在哪呢?你也别高看他了。”随即特意挑了块肥肉给他,没好气地道:“别一口一个妹夫,他现在还不是你妹夫,叫得可真顺口。”
苏弄玉也不管他什么脸色,转头看向苏华,又问:“爹,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苏华却是没马上搭话,而是神秘一笑,正色道:“你们知道前天皇上特意召我进宫,所谓何事吗?”
看着大家茫然的样子,苏华又是一笑,继续道:“其实,皇上已经察觉到有人密谋不轨,因而召我进宫商谈对策,今天早上那封信早就被我掉了包,皇上只不过是配合我演了场戏而已,现在等的便是引蛇出洞。”
“真的吗?”众人惊呼。
苏华笑了笑,道:“你们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席上无不一脸喜色,原来是虚惊一场。
杜瑶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原来苏华早就知道了,看来今晚她要去丞相府一趟,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不然会中了苏华的奸计,可府外守备森严,后面比较松散些,更何况到了深夜。
“爹,你怎么连我也瞒?”苏文泽剑眉微蹙,心下疑惑。
苏华甚是无奈地道:“皇上说此时不宜多数人知道,要不是看你们提不起精神来,我都不打算说出来,索性我们都是一家人倒也没什么。”
闻言,苏文泽恍然大悟,爹这是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