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的事你以为我心里就不难过吗?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不关颜笙的事,你可以恨我怨我,但决不能伤害颜笙!"傅匀尊的态度坚决异常,紧紧攥着关诗礼的手腕,生怕她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沐颜笙眼见着这个局面,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瞳孔放大到了极限,眼里满是惊惶,关诗礼的每一个神情都映在了她的眼里,狰狞恐怖得让她心惊胆战。
"都是因为她,你才会要跟我离婚,言言才会死,都是她的错,你让我怎么能不恨她,我也想恨你啊,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关诗礼指着沐颜笙的脸,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她的五官已经全都扭曲了,贝齿紧紧咬着牙关,太阳穴上都泛起了阵阵青筋,手指在傅匀尊的手臂上抓出了好几道红痕。
傅匀尊眼见着她越来越失控了,给一旁站着的医生使了一个眼色,医生也明白他的意思,马上上去把她拉开了,给她注射了一针镇静剂,让她暂时安静了下来。
几个医生把她拉了下去,傅匀尊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早知道她会失控,但没想到她心里的怨念竟然如此深重了,把所有的事都怪到了沐颜笙的头上,以后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沐颜笙站在他的身旁,还是惊魂未定,关诗礼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让她始终挥之不去,她挽着他的手臂,还是心有余悸。
"好了,我们也出去吧,今天吓到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傅匀尊见着她的情绪不太好,这里的气氛太过紧张压抑,他不想让她再继续呆下去了,便带着她径直离开了。
晚上,沐颜笙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眠,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完全乱成了一团乱麻,找不到半点头绪,即便是关了灯,在黑夜之中她还是将自己的眼帘撑了起来,纵使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她还是不愿意闭上眼睛。
"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呢?"傅匀尊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但还是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他温柔地将她拥入了怀中,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环绕,给了她充足的安全感。
"我在想,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这事跟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是我不回来,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沐颜笙伏在他的肩头,在心里长叹了一声,眼神里始终带着丝丝哀愁,心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压抑,怎么都好不起来。
"你别胡思乱想了,言言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就算这件事没有发生,我们也不能看着他健康长大了,再说了,是关诗礼一时失控造成的错误,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要把这些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傅匀尊温柔地抚摸着她鬓边的碎发,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了,他不想让她来承受这些,更不想让她的心里有任何负担。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她的心里还是不好受,纵使傅匀尊不怪她,她也无法这样心安理得地拥有这一切,虽然关诗礼的确是伤害羞辱过她,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言言也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该为大人的这些错误买单。
"好了,你就别再想这些了,赶紧睡吧,时间不早了。"傅匀尊打断了她的思绪,帮她把身上的被子盖得严实了一些,虽然他在催她早点睡,但其实他自己也睡不着,他们俩就这样安静地躺了一夜,谁也没有先发出半点声音。
自从言言没了,关诗礼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不让任何人靠近,所以离婚协议也就一直拖着,没有签成,言言的事对傅匀尊的打击也不小,他也不想把关诗礼逼得太紧,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要说他的心里对关诗礼没有一点愧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虽然外表冷漠凌厉,但并非没有感情,也并非心如玄铁。
"傅总,现在律师那边在催了,您看离婚协议的事需要我再去一趟吗?"Linda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这件事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了,沐颜笙心里虽然清楚,但也一直什么都没提,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给傅匀尊什么压力,也不想再关诗礼逼得太惨。
"先缓缓吧,你忘了上次的事了吗?关诗礼那边还要再治疗一段时间,等她精神好点了,你再过去。"傅匀尊向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是现在他却犹豫了很久了,上个周Linda提醒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现在答案还是依旧没变,言言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不小,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那好吧,上次的事情是我太着急了,没有掌握好尺度,所以才将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是我的错,对不起傅总。"Linda的心里还有些许愧疚,虽然之前关诗礼一直就没给她留什么好印象,但那天在阳台的时候她全程都在现场,亲眼目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她也确实有些良心难安。
"好了,别再提了,你先出去工作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去打扰关诗礼。"傅匀尊现在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个了,他一把打断了Linda,神色之间带着些许烦躁,冷峻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表情,眼神里还充满了些许沧桑和无奈。
Linda一听,也不敢再继续呆下去了,拿上文件就转身走了出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
他心里也知道要早日给沐颜笙一个名分,可事情往往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现在正是关诗礼最脆弱的时候,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逼关诗礼签字,他实在下不了这个手,纵然他心里再厌恶这个女人,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不看这几年夫妻情分,凭着之前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也确实无法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