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玫勾着季易的脖子,唇角带着虚幻的笑意,那一向清亮的眸子此刻犹如被一层轻纱蒙住,转眸之间,迷离而魅惑,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媚,美得惊心。
季易看着这样的赵玫,呼吸一窒,随之,他全身都热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赵玫,她对着他时向来冷淡而疏离,即便笑着,也带着几分警惕防备,而此刻,她清丽的容颜中竟透着一丝柔魅,嘴角浅浅的笑涡似一朵娇嫩的花苞,带着无尽的诱惑,做着最让人难以抗拒的邀请……
季易眼神深了又深,心跳得乱了好几拍,身体的反应让他几乎不敢再动。
他体内的毒素已清除得差不多,所以此刻身体的反应全是身心自发而动,某处地方的茁壮蓬勃让他恨不得如无数次梦中一般与眼前的女子抵死缠绵……可是如果真的趁机要了她,以她的脾性,会有何后果?他不敢去想……
这一霎,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钻营旋转,心中灼了又凉,所有情绪最终只化为他嘴角一丝无奈的苦笑:“我从不是正人君子,唯独对你,珍重到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他从来为所欲为正邪难辨,做事情不问对错,只求自己痛快尽兴,然而此刻,心中的百转千回犹豫不决……只因眼前女子是他心中唯一一处柔软……
季易自嘲一笑,然后以手作刀,砍向赵玫的脖颈。
赵玫身子一沉便晕了过去,她眼睛微闭,搭在季易脖子上的手臂也软软滑下,嘴角的笑意依旧带着魅色,却又多了几分别的情绪——像是解脱和欣慰……
季易看着那复杂的笑,想到赵玫虽然身不由己,但大脑应该清醒,想必他的所说所为都被她知道了,他心里又为这刻的委屈妥协被对方看个清楚而忍不住窝火。
他半跪着,脸色郁卒的看着躺在池边的女子,仿佛一座雕塑般长久不动。很久之后,他突然俯下身,近乎粗暴的咬住赵玫的嘴唇,辗转碾磨,带着他的不甘,和不敢……
一刹那的唇齿相触,那温热和柔软的触感渐渐消弭掉季易的怒气,原本报复性的吻也由粗暴变得温柔缠绵……季易只觉天塌地陷,无尽的沉沦……直到赵玫无意识的发出嘤咛的痛呼,他才惊觉的睁开眼睛,如被电击般离开赵玫的嘴唇,坐起身来。
“该死!就知道碰不得!”季易一边懊恼的骂着,一边起身来到门外的院内。
“宁远。”他不过沉沉的喊了声,声音并不大,不多时管家宁远便从院门外赶来。
“主子。”
宁远虽然站在院中,却已敏锐的感觉到主子的心情和房内气氛的微妙复杂,他眼神闪了闪,然后低头敛目,不敢多言。
“选两个可靠的丫鬟来,还有热水和换洗衣服。”
“是。”宁远答道,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多问了一句:“衣服,是男装还是女装?”
季易瞟了眼那一脸沉稳敦厚的管家,觉得宁远面无表情的脸怎么看都似透着欣喜——想来这一向沉默的管家其实也一直默默关心着自己的心事,他心里不由得一暖……再想到屋内那位,来的时候虽然紧身黑衣,却也是女子样式,便道:
“女装,款式简单素雅些,面料选那蚕丝缎子的,舒服些……”
“是。”宁远躬身退下,离开时的步伐明显轻快了很多,季易看着这位陪伴他时间最长的老管家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心酸。
十多年来,他的心早已百炼成钢,从不会轻易任由情绪泛滥,他只需要清醒和刚毅,只需前进和成功;而今夜,不过短短数刻,却犹如尝过人间百味……从前只知凉薄和污浊,此刻也似乎懂得了温软和心酸。
在院中长久站立的男子,一身单衣飘荡,月色柔柔擦过他的薄唇,唇色如罂,却是一抹复杂难言的弧度,一弯沉沦,一弯新生。
……
赵玫此刻的大脑并不清醒,但也绝不糊涂。
她知道自己中了毒,而且是致迷致幻催情乱欲的毒药……这毒很诡异,又是直接通过她血液传播,连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也不是束手无策,只是需要的时间多了些而已。
原本她对这段驱毒的时间十分担心,毕竟身边的人不是足够信任的人,她就如砧板之肉,任人宰割,何况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会在中毒之后会做些什么……万一大发雌威,把某人给拿下了,或者大展风情,被某人给拿下了……她真的不敢去想……
后来,她听见一些只言片语,虽然听不清是什么,但那种感觉很奇特——说不上温暖,又说不上亲切,但是没有杀意,只觉得那声音犹如一片海边滩涂,经历了惊涛骇浪的冲击之后,浪潮退去,只余沉静。
她便安心了些,猛然想到身边的人只可能是季易,她又觉得欣慰。
想那般男子,即便行事莫测,时而邪佞,时而妖冶,却始终姿态雍容高贵,那不是寻常贵族故意维持的端庄傲慢,是由内而发的高傲,他亦有他的骄傲,所以不会趁人之危吧……
她正试着给自己也给季易信心,却脖颈一痛,晕了过去……醒来时,入目的是黑色的幔帐,也不是纯黑色,上面还有大朵大朵绽开的红花,美得脆弱而妖娆……好眼熟的图案……
赵玫眯着眼睛,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季易的卧房外间曾看见过这样花样的锦幔……
“啊!”她霍然起身,又颓然倒下……身体酸软得让她想起十多年前待月逼着她一刻钟之内翻过一座大山之后的感觉……想死的感觉……
“想死的话,尽管乱动。”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悠然又欠抽的语调,跟那时肃仪地宫中某人阻止她乱碰东西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赵玫有些恍惚,不知为何此刻会想起那个早已遗忘在记忆边缘的画面,身边的床榻却突然一沉,有人不客气的坐在她的身边,不客气的抓过她的手腕,几秒之后,又不客气的把她的手一扔,如烫手的火炭般……
然后这人似乎颇为遗憾的说道:“没事了,死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