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之后又过了好几天，待月把赵玫和小乌叫进书房，表情严肃：
“重山本就是灵聚之地，这里的动物长期吸收自然灵气，虽未成精，但也较一般的禽兽凶猛，以你目前的本事，再加上你天然的灵气，只会成为它们趋之若鹜的美食。”
赵玫和小乌垂着头老老实实站好，表示绝不再犯。
“好了，去休息吧。小乌留下……”
赵玫同情的看了眼小乌，速度闪了。
而书房里剩下的一人一龟，此刻正大眼瞪小眼，默默对视着，良久，待月才一挥手，
“去吧，下次要是再害她陷入险地，就等着我剥了你的壳吧！”
小乌缩了缩头，瑟瑟的走了，待月才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刚刚窥探了小乌的内心，看来它是真的把以前的事情给忘了，只是对蛇亲近的本能，却依旧保留着……
倒是赵玫，自那天之后，便有些变化。虽然每日依旧修习、吃饭、睡觉、遛小乌，但他总觉得她有些不太对——练习的时候太过卖力，修炼术法的时间也多了很多，她似乎急于学成……然后，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待月豁然站起，走到门口，却最终收回了迈出门的那只脚，只关上门返身回到桌前坐下。
她本就该翱翔于九天，他也甘愿成为助她飞翔的大风，又怎么该阻止……
……
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
不知不觉，赵玫在这座深山中已经呆了十八年。
站在水潭边，赵玫看着自己的倒影，模样倒是跟以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皮肤更白皙水嫩，黑眸晶亮灵动，出落的倒是越发钟灵毓秀。
“小乌，你说我现在像以前多大时候的样子？”
“唔……”一旁的小乌在岸边的沙土上写了个十八。
“是吗？我怎么觉得顶多十六岁……”
小乌沉默，瞟了眼她的胸部，保留意见。
最初的两年里，她以惊人的速度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然后便一直维持少女的样子至今。后面的十六年，她的身形面貌便再未有大的变化。岁月好像尤为偏爱她，在她的身上，只精雕细琢，愈发完美。
就像现在，待月看着从瀑布顶端飘然而下的赵玫，那一身白裙在瀑布溅起的水花中如一只蹁跹飞舞的白色蝴蝶。
可是看清她穿的衣服是一件吊带的连衣长裙之后，待月皱起了眉。
赵玫正在玩水，看见等在水潭边的待月，一路飞奔过来，裙裾飘过河边的野花，却又在离待月几步距离时生生止住，“你来了。”
这个人，是她在这个异世十八年来的温暖和依赖，从熟悉到习惯，再到期盼，他在她心目中早已不同，可是她却不敢再抱有幻想，似乎就这样亦师亦友下去，也不错。
待月微微皱眉，为她此时刻意的疏离，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她如今长大了，也着实该注意些女子礼数。
“你也学得差不多了，可以跟我下山去看看……”
赵玫顿时高兴起来，虽然对山外的世界，已经从他的口中和那些典籍中了解了许多，可是能够亲眼看见，感觉必然不同。
“真的？我已经可以了吗？算是出师了吗？”
待月点头，笑里带着他亦不曾察觉的宠溺。
她都可以带着满山的奇珍异兽散步，上至重山顶峰，下至悬崖深谷，哪处没被她光顾过，再不放她出去，她说不定就在这里当山大王了……
当天午后，两人便一起下了山。
山下的小镇正当集，主街的两旁摆满了各式摊位，赵玫跟着待月看看这个，又玩玩那个，觉得都挺有意思，但是都看过的觉得也就那样。
一圈逛完，原本的热情就耗尽了。
买了些在她眼中相当古朴的日用品，她就无聊得拉着待月回去了。
晚上，她去遛完小乌回来，就看见待月抬头望着漫天星辰，冷淡的面色中添了少许凝重，“成朝命数已尽，看来，天下即将大乱了……”
赵玫不解，“可是今天去集市逛的时候，看到人们安居乐业，往来交易，一派欣欣向荣啊！”
待月收回视线，看向她，“这里地处偏远，对于时局的反应自然迟缓。如今王权形同虚设，王上久病，膝下仅一位公主，四面的诸侯都作壁上观……现在的王都之中，恐怕已经人人自危了……”
待月此话刚出，不过第二天，成朝久病的王上再次不省人事，无法理政，刚刚及笄的公主自知仅凭一人之力无法扭转乾坤，成朝难以为继，她便宣布以国未嫁，四方诸侯，谁能最先到达王都勤王，谁便能娶她，成为新王。
一时间，乱世开始，风雨欲来。
……
清晨，房前。
一只雄鹰落下，待月拿出它脚下铁环中属下的传信，看过之后，他脸上表情微沉。
乱世既起，脆弱的人们也再不畏惧与“恶魔”做交易，时间城对岸的越县海边，据说已经挤满了等待入城的人，他不得不回去一趟了。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赵玫还在熟睡，反倒是小乌惊醒了，冒出头看见了他。
他点点头，小乌便乖乖的尾随他出来。
“我有急事，要回时间城一趟，等她醒了，你告诉她。”
“唔。”
“如果要下山去玩，也可以，只是一点，不指望你能保护她，你只需保护好你自己，别添乱就可以了。”
小乌一听，回想起以前的若干事迹，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的点头，然后目送那个月白色的身影飘然远去。
赵玫醒来，就被小乌咬着衣角，扯到屋外。
她一看，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
“X走了，O小心，下山可，衣不行”
她眨了眨眼睛，X代表待月，O代表她自己，翻译过来应该就是“待月走了，让你自己小心，下山可以，但是你自己的衣服不行……”
她蹲下身子，和蔼的冲小乌招了招手，它乖乖凑近过来，
“他走得很急？”否则不会不告而别。
“唔。”
“一个人走的，没人来接？”上次她在山里玩，就无意中看到他身后跟着两个美貌的少女，她们一直把他送到山脚下才离去。
“唔。”
“最后一句真是他说的？”
“……嗯。”
她忍不住给那小龟壳一个爆栗，
“小乌，你难道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才会回答‘嗯’吗？……你敢缩！！”
那个正隐隐有缩头趋势的家伙生生顿住了……
“你个没义气没气节的逢高踩低欺软怕硬的小狗腿乌龟……他还没亲口说，你都能帮他想到，你真是好龟！”
在待月眼中，她自己带来的衣服中也就羽绒服保暖衣之类的能勉强入眼，别的诸如吊带睡裙，短袖T恤和短裤一流，被他直接归为违禁品。
赵玫收拾完小乌，转身去了书房，大不了不下山，宅有宅的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