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轮到达市区,君泽和程曦在君暮的帮助下,很快联系上了与君氏集团有过合作的一家建筑公司,对方在了解了度假村工程后,同意派工程队上岛施工。就在一切进展顺利的时候,君泽接到了小张的电话,陈长武带人在工地闹事,已经严重防碍了工程进度。君泽需要立即赶回三参岛,只好留下程曦协调后续施工队上岛事宜。
君泽的快艇刚刚靠岸,就看见度假村的码头悬挂白布、白帆,地上摆着火盆,火盆里烧着金银纸,还有一群披麻带孝的人跪在地上哭泣,为首的正是陈长武。
一见君泽,陈长武便哭得更加卖力了。“长生哥,你死的好惨啊,你一定死不瞑目,魂魄才无法安息的......”
“君副总,你看......”等候在码头的小张迎向君泽,话才开头,就被君泽扬手制止。
绕过哭丧的人群,君泽往行政楼走去。陈长武的目光偷偷注视着他,见他就要离去,立即向左右同伴发出眼神暗号,哭泣的声音瞬间变得响亮起来,震得海平面都在颤抖。
对此君泽依然不为所动,淡定地离开码头,小张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走进办公室,小张立即将门关闭,神色担忧地询问君泽:“君副总,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任由他们这样搞下去?现在工人们已经被他们闹得没有心思工作,如果不尽快想个办法摆平他们,工期一定会被耽误的。”
“村长那边有消息了吗,与陈长生的妻子谈得怎么样了?”君泽问。
“已经谈好了,财务部就等着你签字付钱了。”
“你带上出纳,尽快把抚恤金交给陈长生的妻子,记住一定要叫上村长。”
小张并没有立即领命而去,站在君泽的办公桌旁,踌躇了片刻,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我担心我们将抚恤金交给陈长生的妻子,陈家兄弟依然会不甘心,到时闹得可能会更凶,这些人眼里只有钱,根本就没有亲情。”
“我们做好我们该做的,自然会有人对付他们。”
小张拧着眉,一脸的困惑。
君泽看出他并不明白自己话的意思,缓声说道:“我可以拿钱解决他们,但我的每一分钱必须花的有意义,值得我花钱的不是他们。”
值得花钱的不是陈家兄弟,那就另有其人了,而这个人应该就是可以对付陈家兄弟的人,小张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我先去做事了。”小张离开了办公室。
君泽终于有时间可以坐下来喝杯咖啡,放松一下旅途的疲惫了。
听着不远处码头传来的哭丧的声音,君泽轻轻闭上了眼睛。他最讨厌别人威胁,本来他可以给陈家兄弟一点钱,打发掉他们,但是他们一而再的威逼,还装神弄鬼,捣弄人心,彻底激怒了他,陈家兄弟不但一分钱都拿不到,他还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也是给其他想打度假村主意的人一点警告。
休息得差不多,君泽正想给程曦打个电话,询问施工队的情况,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君泽看见了一个意外的身影,是陈长福。
“我们又见面了,君副总。”陈长福走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君泽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痞痞地看着君泽。
“你不去码头披麻带孝,跑我这里来干嘛?”君泽喝着咖啡,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陈长福。
“你真的不怕事情闹大?”陈长福双掌撑桌,站了起来,瞪着君泽,脸上淡定全无。
“几只小蚂蚁能揭起什么大风浪。”君泽一脸不屑。
看了他几秒后,陈长福坐回了椅子。“君副总,你就别装了,你会去请玄一不就是说明你对眼前的局面已经无法掌控了。”
陈长福的目光紧紧盯着君泽,观察着他的反应,等待了片刻,也不见他回应他的话,陈长福有些着急了。
“只要十万块,我就可以帮你摆平码头的那些人,这点钱对于你们这样大的企业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见君泽依然没有理会他,陈长福气恼地拍了桌子,“姓君的,信不信我可以让你的度假村搞不起来?!识相的话快点给钱。”
君泽的目光终于从电脑屏幕移到了陈长福的脸上,看着眼前那张气极败坏的脸,君泽嘴角一勾,说道:“我等着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不送了。”
瞪着他,陈长福气得咬牙切齿,本以为码头这一闹,君泽会对他妥协,不想他的态度依然如此强硬。
“好,你给我等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陈长福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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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长的见证下,小张将抚恤金交给了陈长生的妻子,而果然如君泽等人所料,在得知抚恤金打水漂之后,陈家人闹得更凶了,气极败坏的陈长福从幕后跳到了台前,将棺材抬到了码头,并立起了陈长生的灵位,金银纸燃烧升起的烟雾,二十四小时笼罩在码头上空。
对于这一切,君泽对公司的管理人员下令,不用理会,而他的这一决定,让所有人都看不明白。
另一头,独自在市区忙碌了两天的程曦,带着工程队上岛了,君泽亲自到客运码头迎接。工程队的到来让一部份原本看热闹打酱油的工人紧张了起来,害怕失去工作机会的他们纷纷复工,仅半天的时间,跟着陈长武霸占码头闹事的人一下就少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七八个人。
这种形势的转变在君泽的意料之中,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彻底清楚码头的那个刺头,让施工恢复正常。
夜晚,君泽和程曦在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海平面,谈着分离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君泽环着程曦的腰,嗅着她发间的味道。
“我只不过是替你跑跑腿,事情你和暮哥哥都已经安排好。”程曦靠在君泽的肩上,柔声问道,“陈家人闹得这么凶,这两天你一定应付得很辛苦吧?”
“我根本就没有理他们,这些人你表现的越在意,他们就越来劲,而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其实就很好对付了。”君泽收紧放在程曦腰间的手臂,继续说道,“他们无非就是要钱,看到钱要飞走了,自然就不闹了。”
“跟着陈长福、陈长武闹事的人是散了,但还是有几个人不肯离去,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我已经跟玄一谈好了,明天他就会到码头做法事,他是岛上有威望的人,陈长武等人不敢跟他对着干,而我们是要长期在三参岛经营的,必须跟玄一这种人打好关系。”
“你变圆滑了,读书时候的你对玄一这种人可是不屑一顾的。”程曦抬头看着君泽,露出一记浅笑。
“读快的时候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就行了,但现在我要顾及的东西太多,很多时候是不允许我任性的。”
程曦伸手抚上君泽的脸,轻轻地摩挲,片刻后,她轻声道:“不要太累了。”
望着她的眼睛,君泽轻轻地笑了,这一刻,再多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此时,不远处的码头。
夜晚寒冷的空气让陈长武无法入眠,何况他们只在地上铺了一层草席,他伸手拍了拍睡在他身旁的陈长福,说道:“哥,我睡不着,聊活儿天吧。”
“你想聊什么?”陈长福并没有转身,依然背对陈长武躺着,“要不我跟你讲一件亲身经历的事吧,几天前的晚上,我从村头坟场经过,忽然听到‘喀喀喀’,一串脚步声从远至近,就见一个白衣女人从坟场深处走来,她长得高高的,瘦瘦的,模样好看极了,我奇怪地问,‘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女人没有回答,而是开始解上衣的钮扣,一颗、两颗、三颗......”
听到这,陈长武笑了。“哥,这真的是你的亲身经历吗?还是你想娶老婆想疯了,编了一个遇艳鬼的故事逗我玩啊。”
“听下去你就知道了。”陈长福的声音转低,配合着海风发出的“呼呼”声,就像恐怖片里的旁白,让陈长武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紧张。
“当女人走近时,我发现她的皮肤很白,但不是城里女人那种白里透红,她的白里泛着一丝青光,随着女人手的下移,我惊讶地看见她胸骨下方的皮肤切开了一个洞,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这时就听女人阴森森地说,‘我的肝不见了,你知道它在哪里吗’,我吓坏了,拨腿就跑。”
故事听完了,陈长武抖着声音问:“这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你说呢?”
陈长福缓缓地转过身,当陈长武看清他的模样,顿时惊叫着从地上弹了起来。
躺在他身边的根本就不是陈长福,而是陈长生!
“鬼啊!”
陈长武的叫喊声吵醒了其他人,大家纷纷坐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
陈长武背对着地上的陈长生站着,惊恐的情绪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发抖,他弯曲手指,指了指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是......长生哥......”
“什么,长生哥?!他在哪呢?”
陈长武的话让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就躺在我身后的地上。”
大家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接着便有人骂道:“你逗我们玩呢,你身后哪里有人。”
“什么?”陈长武立即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的地上果然空空的,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奇怪了,我刚刚明明就看见长生哥,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他一脸困惑地挠着脑袋。
“你是不是睡傻了,长生哥早就死了,你见鬼啊?”有人对陈长武说。
难道刚才是他在作梦吗?陈长武思索了片刻后问众人道:“你们有见到长福哥吗?”
他记得不久之前躺在他身边的是陈长福,所以他以为跟他聊天的人是陈长福,结果却看到了陈长生的脸,现在别说陈长生的鬼魂不见了,连陈长福也没有见着,事情有些奇怪。
“我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个身影从我身边走过,应该是长福哥。”有人回应道。
这么说来陈长福是离开了,那刚才和他对话的人是谁?是他在作梦,还是他真的看到了陈长生的鬼魂?这个猜测让陈长武寒毛直立,他告诉自己,一定是在作梦,只有这样想,他才能不那么害怕。
“没事了,你们先睡吧,我去洗把脸。”
陈长武说完才想起,自己此时是在码头,根本没有淡水可以洗脸,只能用海水凑合对付一下了。
于是他来到了海边,捧起一把水,泼到脸上,清凉的感觉冲走了些许恐惧,心跳终于不那么快了。
回想今晚的经历,他明明记得睡在自己旁边的人是陈长福,而且也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陈长福怎么就莫明其妙不见了呢?不过有人看见陈长福离开,那应该就错不了。
陈长武的思绪又回到梦里,他跟“陈长生”的对话,那对话是那样的真识,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陈长生”讲的那个故事,不过“陈长生”的声音的确有些奇怪,不像平常人那样有起伏停顿......这样一想,惊恐的情绪再度回到了陈长武的体内,他赶紧停止思绪,再度捧起一把海水,泼到脸上,然后用力抹了几下脸,终于将恐惧赶走了。
当陈长武再度睁开眼睛,忽然看见海水中好像有个东西在缓缓上升......他压低身子,定睛一看,这一眼把他吓了一跳,是陈长福!
“大家快来,长福哥在海里!”
一时间所有人都挤到了海岸边,大家七手八脚的将海水中的陈长福拉上岸。
当看清陈长福的模样,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声。
只见他的肚子被打开,肝不见了!
“不好了,长福哥被人杀了!”惊恐的喊声响彻码头......
陈长武想起了梦中“陈长生”跟他讲的那个故事,顿时吓坐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