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得崔涧泉接口言道:"涧溪昔年所为令人难以费解,过得数年,我方始明白过来,涧溪此举为何目的。他与桃花坞有染,想是欲得到桃花指,灭了瞿家,想必便是看中瞿家云锦天星剑。他四处树敌,更是嫁祸予我,引得武林同道将我视为异类,将我诛灭,我明白此理之后,便携得思竭避至回疆,从此再不与中原人士有染。"
李思竭闻得云锦天星剑一凛,崔涧溪既是不惜灭得瞿家满门亦欲得到云锦天星剑,想必云锦天星剑极为神妙,似与桃花指难分上下。又想到那日自己似曾闻得贺长老言及,瞿家辉煌之时,实与桃花坞难分上下,想必便是因云锦天星剑之故。只是瞿家被灭之时,瞿采莲尚在襁褓之中,这等高深剑法自是早以失传,否则以她家传武功,绝不至今天这般平庸。自己须当觅得云锦天星剑而来,让她尽早修练,助她早日报得深仇大恨。
却又闻得瞿采莲呜咽道:"瞿家被灭实是无辜之极,云锦天星剑在我祖父那一辈便以失传,若瞿家有人通晓云锦天星剑,又岂能一夜间被人悉数屠杀?"高百空、许百年等年长者均是对昔年瞿家略有耳闻,知晓瞿采莲曾祖瞿锦星通晓云锦天星剑,实是他那年代武功出类拔萃者。只是瞿锦星自数十年前便以去世,云锦天星剑是否传给子孙便不知晓,此际闻得瞿采莲言及瞿家后代均不通此技,却又因此灭门,实是可悲。
众人正各暗自思咐间,闻得崔涧泉继续言道:"那年我在岳州瞧得瞿家婆媳二人怀抱一个女婴,那女婴其时奄奄一息,想必便是你了。二十年前你祖母与母亲二人带你四处探访名医,因此躲过一劫,必是上天早以注定。"
崔涧泉言至此处,陷入沉思之中,一时之间,只瞧得房内安静之极,显是各人均自想着心事。这段往事,李思竭早以自瞿家老妪口中有所闻及,此时再次闻得自是毫不惊奇。瞿采莲却是初次闻得,自己尚在襁褓之际,便曾遇得崔涧泉,只可惜自己福泽不佳,昔年未能与崔涧泉有缘。若那时拜入崔涧泉门下,只怕自己此时武功比起崔涧溪虽是大有不如,但至少应和李思竭相当,再勤加苦练十年,当可向崔涧溪一较高下。只是如今自己武功在他面前实是不值一提,这般血海深仇又如何向他报得?女
绝尘因崔涧溪之故,更觉愧对瞿采莲,只觉得若瞿采莲举剑向自己刺来,自己决不会闪避,任她击打便是。但又想到,即便自己让她击打,又岂能令得她师长活转?她又岂能快活?自己唯一能补偿她的,便是日后她若遇到危难,当奋不顾身相救才是。转尔便又想到,她如今嫁予李思竭,李思竭武功不弱于己,有李思竭与她相伴,她又能遇到何般危险?
高百空、许百年二人却是想到,自己只道本门泰山十八盘、泰山帝王掌之类的功夫练至高深之处,必能与天下英雄一较高低,岂料这半年来随得李思竭进京、逃亡、西行而来,所遇之人高明之士层出不穷。崔氏兄弟及桃花坞圣母这等武林顶尖人物自是无法相比,即便崔涧泉门下弟子李思竭、成思网等人仅习得神木劲的皮毛,便以远非他二人能及。一时只觉天大地大,自己以往行事,犹如井底之蛙一般。
其实泰山十八盘、帝王掌等功夫,实是和神木劲互有所长,若非如此,泰山一派又岂能立于武林数百年而长盛不衰。他二人武功虽在泰山派中数一数二,出了泰山却又不堪一提,实因二人限于资质,未能领略帝王掌的真谛。若过得十数年,他二人亲眼瞧得朱思克使出帝王掌,只恐会对帝王掌推崇备加,不会再如今日这般自卑。
师光明、苏洪昆二人又是另一般的想法,师光明两年前曾前往桃花坞,其后在嘉峪关遇得勒茗芷、杜芸芽等人便以觉得,桃花坞武功之深,实是出乎他的想像,那年他率得同门躲避桃花坞的追踪,实是因圣女并未将形意门放于眼中。若非如此,只怕任一圣女出手,即便那日得到李思竭相助,亦是无法安然逃回形意门中。
再说崔涧泉言毕,心中压抑之感骤然降减,这数十年来,他因失手杀死养父,饶是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但此事一直如巨石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此际瞧得众人均是沉默不语,显是各有心事,又想到如今以至半夜,此时人人虽均无倦意,然则深夜之际,严寒更甚。更何况门下弟子何思桦、孟思鸿尚须做得功课,吩咐众人早些休息便即离去。
十年弹指而过,这十年间,李思竭去了数次中原,在华山之巅寻得吴康宁,带得吴康宁至凉州于吴氏二老祖孙团聚数月,便携得吴康宁到得天山,传授吴康宁技艺,以尽师道。
这十年来李思竭虽偶有忆及朱宝珠,但每日瞧得妻儿便强压思念之情。但他万里将朱思克自层层险阻中救出,对朱思克实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更何况这十年间,朱思克体质极弱,这十年间大病小病不断,若非师父亲自照料,实是难以活命。他心中实是难以放下朱思克,便在天山四周行侠仗义。
瞿采莲亦随得李思竭隐于大漠之中,她每日更是勤练武艺,这十年武功大有长进,早以非昔日吴下阿蒙。她随得李思竭在天山脚下四处行侠仗义,倒也名声大振。她数次欲接得瞿家老妪前往西域,瞿家老妪却因年事以高,不便长途跋涉之故,留于当途。而河源众人却早以离开当途,回到岭南。其后她为李思竭生养了一双儿女,女儿稍大,以有六七岁,取名******,儿子亦是三四岁,名唤李君豪。
绝尘心中有愧于韦思易、瞿采莲二人,自那日后,便携得唐春儿下了天山离开西域,众人劝阻不住。想到绝尘武功高强,况且崔涧溪既为其父,他到得中原想必也无甚凶险,便由得他二人下山。只是这十年间,李思竭再未闻得绝尘二人丝毫消息,心中有时难免会颇为思念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