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韦洛能又即想到,自己与韦易父子相认仅数月,但这数月间,眼瞧得韦易聪明机智,天赋不亚于己,实是习武的最佳良材,倘若自己求得他收韦易为徒,倒是儿子一大幸事。只是自己与崔涧泉素昧相识,此番冒昧相求却又不知他是否答应。又觉得自己无论从哪方面与崔涧泉相较,实有井底之蛙之感,若求得他收儿子为徒,实是自己一厢情愿之事。
他正患得患失之际,闻得崔涧泉言道:"这位想必便是韦先生了,适才在绕涧盘时,时间紧迫,未及与韦先生相谈一番,实是惭愧之极。"
韦洛能闻言一怔,他知晓自己姓氏来历以是一奇,更奇的却是,他如神仙般的人物,竟是这般和蔼谦虚,实是另人难以想像。他闻得崔涧泉言语,惶恐的言道:"前辈这般说法,折煞晚辈了,晚辈早闻得前辈之名,今日相见,晚辈更觉惭愧,只盼前辈能指点一二,晚辈便以心满意足。"他本欲说出求得崔涧泉收韦易为徒之事,一时紧张竟未说出。
只见崔涧泉哈哈笑道:"韦先生倒是客气了,思竭既然称呼你为叔叔,我又岂能以长辈自居。况且适才我瞧你奔行身法,似是别出心裁,独具一格,与中原各门各派均有不同,却又不弱于中原各大门派,不知韦先生是何门派。"
韦洛能闻言更生敬佩之念,耳中虽是闻得崔涧泉不拘小节,但他又岂敢果真与崔涧泉平辈而居。况且崔涧泉先前远远将自己甩干身后,不知如何瞧得自己身形,又仅从自己奔行之中,便瞧出自己武功并非中原各大门派之中,这般目光见识,更是远非自己所及。他想到此处,心中紧张之念渐消,朗声向崔涧泉言道:"晚辈师从形意门姬老师门下,在江湖中虽是闯出一些名号,实是难入前辈法眼。"
只闻得崔涧泉轻咦一声言道:"你师父便是姬可老师么,只是你师父的武功比起你却又远远不及,不知是何缘故。"韦洛能闻言面上一红,形意门虽是创自其师,然则形意拳到传到韦洛能之手,韦洛能更是从中悟出更多拳理。
形意门最近数十年间在江湖崛起,姬可名声固然大振,然则仅以武功而论,他仅能做到拳脚使出之际,料敌先机而后发先至而已。如何料敌,如何后发先至,期间更有太多变化,若能将拳脚功夫练到这般地步,自能独霸武林一方。然则韦洛能如今不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是从中悟出了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这般心、意、气、力合说来容易,能练到这般地步却又难上加难,若无深厚内力支撑,又岂能达到人、拳合一之境?即便闻名于世的太极诀,能做到心、意、气、力合而为一的亦是寥寥无几,何况韦洛能无师自通以悟到这般地步,天赋自是远非常人可比。
韦洛能正欲回答崔涧泉问话之际,又闻得崔涧泉继续言道:"我所修习的武功,均是讲究先发制人、和你日常所习颇有不同,只怕于你难有帮助。"韦洛能闻言一凛,暗自想到自己识得李思竭、成思网师兄弟二人,他二人所使武功虽然变幻莫测,然则万变之中均不脱先发制人之理,自己一昧求得崔涧泉指点竟忽略此处,若真修炼他的武功,只怕难以和自己所学融合,实是不当之极。
但他既到得此间,眼瞧得当世武学第一人,又岂肯不讨教一二,便向崔涧泉讨教了数处心中的难题。崔涧泉倒也平易近人,对韦洛能所问亦是知而必答,只闻得韦洛能大有茅塞顿开之感。即便一旁李思竭亦是将自己所习武功印证一番,更是获益非浅。
崔、韦二人谈了良久,瞧得天色以晚,李思竭便去收拾住处,韦洛能便在天山之上住了一宿。第二日间,何思桦伤势以好了许多,崔涧泉更是言及,此番何思桦虽是受伤,对他实是莫大的际遇,日后武功就此大进亦是难说,李思竭闻言心中更是暗自替师弟欢喜。
忽然又闻得朱慈克哭声隐隐传来,李思竭急步上前,向朱慈克瞧去,却瞧得朱慈克满脸通红,似是体内充血过多,一涨小脸更是瞥的让人瞧之便心疼之极。崔涧泉上前数步,把了朱慈克脉象,缓缓座下,仍是在朱慈克浑身拍点了一番。过得片刻,朱慈克面容渐渐和缓,渐渐睡去,显是崔涧泉疗伤有效。
崔涧泉向李思竭言道:"昨日这孩子体内剧毒未曾除去,此际毒素发作,引得全身血脉四处流动,只是他全身筋脉俱废,无法排毒,然则毒素不除,终难活命。"李思竭闻言沉默片刻,向崔涧泉言道:"师父,我这便下山求得解药。"言毕不待崔涧泉吩咐,便匆匆向山下奔去。
原来他想到易芯芫如今便在山下,她身上必有桃花散解药,若能取得解药,将朱慈克体内剧毒解去,师父必能令得朱慈克康复。他心中有事,顾不得山路险峻,一路向山下奔去,期间更有数次滚落山崖,幸而他身手敏捷,未至崖底便抓住山壁之上蔓藤之类的物事未致毙命。又幸亏他直线坠下,下山速度之快,更是远甚平常。仅片刻间他便到得山脚之下,远远瞧得易芯芫等人,心中大喜,便向易芯芫奔去。
他匆匆向易芯芫讨得解药,未及向众人言及用处,便又向峰顶奔去。众人均是想到,他急急奔来求得解药,显是峰顶再生变故,人人均是奋力向李思竭追去。只是绝尘等人之中,瞿采莲、唐春儿武功实是太弱,不多时便瞧得李思竭身影隐于山崖之间。
李思竭耗了半日时间,又从山脚奔上峰顶,向师父大叫,解药求得。却瞧得师父正向自己摇头,一脸更是嘲笑之意。李思竭瞧得颇为不解,闻得崔涧泉言道:"寻常解药只怕远不及雪莲药效,你今日匆匆奔出,浑不似日常的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