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不敢反抗,又羞又愧,任凭尤氏打着自己。
三姐赶来时,二姐已被尤氏拖下了床,只敢护住头面,叫尤氏骑着抓挠了起来。
“贱人,敢打我姐姐!“
三姐儿大喊一声,过去抓打着尤氏,顷刻间,仨人便滚作了一团。
贾蓉站在门口,一脸得意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做出慌张模样,跑了过去拉拉这个,劝劝那个,手上却也不使力气。
还是尤氏的几个丫鬟婆子听见动静不对,进来拉开了几人。
尤氏气得回去又寻着尤老娘骂了一通,尤老娘只低头不吭,她是个二嫁的寡妇,哪有什么颜面贞洁可与人讲?待尤氏骂够了,尤老娘才道:“大姐儿,你先莫气。你那两个妹子不知事,看我回来打骂她们与你出气。只是这事牵涉姑爷父子的颜面,说不得,还需你替这一家子抹平了,莫叫外人知道了笑话。“
尤老娘不管尤氏怎样骂,都一丝火气也无,只是缓缓劝解着她。
尤氏拿她没有办法,气得回屋躺了下去,饭也不吃,茶也不喝,只嚷嚷着不活了。
贾蓉便过去跪在尤氏跟前,端汤递水伺候着。
“太太,是儿子错得厉害,说不得只有将功补过,方才有脸求太太消消气。“
贾蓉端着茶水,恭敬说道。
尤氏翻身,面朝里躺着,也不理他。
“太太,二姨那模样,和死了的秦氏倒有几分像,也难怪父亲爱她。说不得,咱们找个人家,紧着把二姨聘了出去,也便罢了。“
贾蓉如此说着,尤氏便忽一下翻身坐起,一掌打掉他手里的茶盏,恨声道:“都是贱人,自有贱相!“
“太太息怒。“
贾蓉慌忙挤出笑脸,出声劝慰着。
尤氏瞪了他一眼道:“二姐原就定亲了。可你老子那脾性你还不知?他看上的人,谁敢聘了去?说不得,过几日他便要寻那张家退亲去了。他退了张家,咱们又哪里找人去?这,亲戚们若知道了,我还哪里有脸儿活着?”
尤氏说着,掩面而泣,贾蓉嬉皮笑脸道:“太太气糊涂了。张家不敢再聘二姨,可有人敢啊。“
“哼,那敢的人,会瞧得上你二姨这失了身子的残花败柳?再者,我也不愿见你二姨真寻个什么好人家,没得去人家里丢我的脸!“
尤氏说完,又咬紧了,满面恨意。
贾蓉知道尤氏的小心思,不过是见不得尤二姐有好日子过罢了。
“太太,您瞧着,琏二叔如何?“
贾蓉一脸坏笑问道,尤氏眼睛一眨,瞧着他,顿时停了抽泣,抽了一抽嘴角。
“我瞧他很好,不仅他好,你琏二婶子更好。“
尤氏说完,眯着眼皮笑肉不笑。
贾蓉得了尤氏的话,便先去寻了二姐,又是作揖求告,又是赌咒发誓,叫二姐先对他软了心肠,便又道:“我实是替二姨发愁终身。我既做下此等畜生都不如的事,再自责自罚也无益,唯有替二姨寻好终身依靠,方能略略赎罪。“
见二姐信了自己,贾蓉便说贾琏有意于她,想正经娶她做二房奶奶。
二姐初始不信,贾蓉便叫二姐等着,说过不几日,贾琏必会前来示意。
转过头去,贾蓉得空便在贾琏跟前儿提及尤二姐,说她容颜绝色,说她声娇体软,说她风流成性,说谁要得了她,便是巫山神女也不想。
直说得贾琏心痒无比,果真就瞅着空儿,和二姐见了面,挤眉弄眼,还丢了枚定情玉佩给二姐。
尤二姐自失身后,万念俱灰,原本便是破罐破摔混日子罢了,今见贾琏如此,便信了贾蓉的话,宛如将死之人抱了根救命稻草般,把贾琏视作了终身依靠,于是收下了贾琏的暗示,寻机和他好了起来。
贾蓉又从中说和着,贾琏也对二姐起了些真心,两下里便赶着合了礼,贾琏真就娶了二姐,养在了外头。
只是三姐儿却仍是个麻烦。
三姐醉酒后,一时糊涂跟了贾珍,但随后,她便悔了。后见贾蓉和尤氏很快便将二姐聘给了贾琏,她心中也知道贾珍说的一辈子在一处,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三姐便也收敛了言行,和二姐及贾琏明白说了自己非柳湘莲不嫁,便也跟着二姐好生过起了日子。
贾珍见二姐一心一意跟了贾琏后,便丢了手,只去找了三姐儿几回,却也都叫她臊了回去。
贾琏去平安州前,还为着三姐的前程发愁。
“老爷只叫我往平安州去接他从西边送来的信报,旁的倒未说什么。“
贾琏和风姐儿说着话,看着她和平儿给自己打点行装。
“说来奇怪,老爷多少年也未任什么实缺了,早前忽就去了西边巡什么兵。如今,好好儿的,又叫二爷去什么平安州?“
凤姐儿边亲手给贾琏打着包袱,便扭脸问着话。
贾琏却正自出神,一时也不搭话,平儿不由就回头去看,见贾琏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和凤姐儿对视了一眼,各自眼中都生出疑惑。
二人只当贾琏是为这差事愣神,却不知贾琏心中想的,正是尤氏姊妹。
……
“东海受灾后,听说扶桑国便和南海的安南国勾结,犯上作乱了起来。唉,偏咱们老爷去了那处,这可怎生是好?”
王夫人擦着眼泪,和贾母絮絮说道。
”无妨的。你们老爷不过奉旨巡兵,又不上阵杀敌。”
贾母安慰了几句,心里焦躁不安。
贾赦去了西海沿子寻仙方,贾政又去了东海代天子巡兵,虽说都是圣宠,可贾母却担忧赦、政二人的能耐与安危。
王夫人哭了一阵子,忽见有人来报,说王子腾家来了几个女人。
王夫人匆匆去了,得知王子腾是领了皇命,即刻便要拔营出征,平叛南疆,牛氏忙着为他打点行装,便遣了家里人来给王夫人报信。
王家人给王夫人递上一封信,说了几句话,便回了。
“天爷耶!我珠儿……老爷啊……”
王夫人展开信一瞧,一颗心险些呕了出来,
她又疾步去了贾母那里,叫鸳鸯给贾母好生读了那封信。
“珠大爷秘密来往于新大陆和南海之间,正遇见了南海水师和安南国打得激烈。这战火里一时失了音讯,原也不稀奇,而且战时通信混乱,或许,这会子珠大爷已经安全上了岸。”
鸳鸯读完信,小声宽慰着贾母。
贾母低头默默垂泪。
王夫人则哭道:“我的儿啊!我便说,就叫他安生守着我过日子,再安稳不过了。他却偏偏听老太太的,定要为家里去拼个什么出路!什么出路?我们一家子好好儿的,要他拼什么出路?我苦命的珠儿啊!”
贾母被王夫人哭得火起,抬头要去骂她,却见她满面哀戚,伤心惊惧极了,又不忍心骂了,只得重重叹了口气,也不言语。
鸳鸯见二人对哭也不是个事儿,便凑贾母跟前儿道,她这就去南海瞧一瞧,看能不能寻到贾珠的消息。
贾母点了点头,叫鸳鸯也要小心才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