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贾珠安危,鸳鸯当即出发,先去城外叶莲那处,好生安慰了她们母子三人,又交待了父亲金彩,叫他守着叶莲几人,无事最好不要外出。
随后,鸳鸯便去了南海,在安南国都城各处查看了,只见到处都乱哄哄的,入目皆是四处逃窜的灾民,海盗还有兵匪。
鸳鸯定下心神想了想,贾珠的船听说是被安南国海军截获了。
“珠大爷向来机警,又在外历练得久了,想来性命无碍。他此时杳无音讯,若不是在海上被冲散了,便应当在安南国海军的牢狱或俘虏营里才是。”
鸳鸯心里定了星,先去查探了岛国海军的几处大牢,终于在海边的一处水牢里找到了贾珠。
贾珠万幸只是受了些轻伤,鸳鸯放下心来,和贾珠接上头,又使了法术,将贾珠及其随从都救出了水牢。
贾珠一到安全的地方,便连声谢过鸳鸯,又焦急道:“可有法子将我尽快送到中州海军那边?”
鸳鸯忙道:”那里危险,珠大爷还是跟我回京,不要让老太太和叶莲忧心才是。”
“鸳鸯,我们的货船被截获时,我查探到,安南国的海军装备里,似乎还有英格兰等国的最新装备。我怕,这回不是安南和扶桑两国对中州的小范围进犯。”
贾珠脸上被暴晒得退了皮,嘴唇上全是皴裂的血勾子,他来不及喝一口随从寻来的净水,便急急向鸳鸯说道。
鸳鸯也吃了一惊,开口问道:“果真?若英格兰也掺合进来,恐怕欧罗巴诸国也都会趁机扑上来撕咬。”
贾珠神色更加惶急,连连点头。
“珠大爷不知,皇上如今不似从前了。我怕,如果只有你的推断,恐怕难以警醒朝廷。”
鸳鸯想起昭德帝现下固步自封、刚愎自用的帝王之态,很是忧虑。
“皇上信不信再说,现在,先把消息递上去才是。”
贾珠急道。
鸳鸯也觉此言有理,去找了几身安南国人的衣裳,叫贾珠的随从们换了装扮,自行散开混在灾民里,留在当地继续打探消息。
她则放出灵力,在无人处裹挟着贾珠,往中州的海军驻扎地急急飞去。
他们二人到来后,王子腾才刚自京城动身,南疆这边的海军,由粤海将军邬由廉镇守统制。
这邬将军一家原都是王子腾的家将,贾珠往日里随着王子腾驻扎南海,与邬将军亦是十分熟悉。贾珠一到,军营守卫就报了进去,将军亲兵不多时便出来,殷勤接了他进去。
鸳鸯隐形跟在身后,见贾珠见了一位甲胄在身,甚是高大的中年男子,二人也不多寒暄,便立刻坐下,细细说起了战事。
“我先回去给老太太她们报平安去了。过几日再来。”
鸳鸯见贾珠安顿了下来,便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见贾珠暗暗点了点头,她便出了军营,往中京飞去。
贾母和叶莲等人得知贾珠已经无事,皆不住念佛。
王夫人听贾母说贾珠已经无事,却十分疑。贾母不好说是鸳鸯救下的,只得诓她道:“是珠儿给他媳妇那里送了信。想来,是战乱里,他王家舅舅那里得了误报,也是有的。”
“阿弥陀佛。”
王夫人听了不住念佛,想了想又问:“那边打起仗来了,到底不安稳。咱们赶紧写信,催他快些回来才是。”
贾母怕她担心,便敷衍着点了头,王夫人这才惴惴不安地去了。
“鸳鸯,你扶着我,咱们去园子里走走,寻个清净处,好好说说此事。”
贾母见王夫人走了,思量了目前战事,心中忧闷不已,便带着鸳鸯往大观园里走去。
此时又到了夏末秋初,园子里虽仍旧草木葱茏,可到底也染了些肃杀之气,
“秋景再舒爽,也总归不叫人欢喜。这时节,咱们不若去探丫头那处。她那屋子最是阔朗,瞧着倒也舒心些。”
贾母说着话,便带着鸳鸯等人往秋爽斋去了。
探春不等贾母来到,便早早带着侍书等大小丫鬟婆子,在院子门口一字排开,立等着贾母。
“咱们三小姐经了这番当家理事,果然很有长进和威势,这模样,倒真像大家子主母迎客的规矩。”
鸳鸯瞧着神采飞扬的探春,向贾母笑道。
探春红了脸,过来给贾母见了礼,便对鸳鸯笑道:“鸳鸯姐姐最会打趣人。”
贾母哈哈笑着,携着探春的手道:“你如何知道我们要来?”
探春抿唇一笑道:“老祖宗,我若连这个都不得知,那这大半年的家,竟是白当了!那领兵打仗的将军,哪个是没有前站哨兵探子的?”
贾母听见打仗二字,顿觉刺耳,脸上便是一肃。
探春瞧着贾母神色,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当贾母不喜自己言语调笑,遂有些不安,转头去看鸳鸯。
鸳鸯扶着贾母道:“老太太,瞧瞧咱们三小姐,当家理事不仅本事涨了,这口才也涨了,我瞧着,倒把琏二奶奶都要比下去了。”
贾母恍过神来,笑着拉过探春的手,拍着道:“好孩子,你说得很是。回头啊,咱们都不听凤丫头的笑话,只听你的!”
探春见贾母欢喜起来,便丢了方才的不安,重又笑着,将贾母扶了进去。
“你不用管我们。叫丫鬟们把笔墨备好,你只管好好写一幅字去,我就在这抱厦里坐着,远远瞧着你写字,倒更有意思呢。”
贾母如此吩咐了探春,只留下鸳鸯伺候,待众人退去后,俩人就在临水的抱厦内坐下说起了话。
“老太太,战事不容乐观。说不得,咱们家要早做准备。”
鸳鸯想起了俗世里天朝曾经历过的八国联军侵略之辱,当即也不讳言,把最坏的情形,一一向贾母讲述了。
“何至如此地步?那蛮夷之地,千里万里,隔山离海的,怎么那么容易就能打来?”
贾母却觉难以置信。
”老太太,西洋人有大航海技术,有火枪,有战船,跟以往打仗是不同的。咱们以前用的刀剑,那叫冷兵器。西洋人现下已经用上了火器,厉害得很啊。”
鸳鸯耐心解释了几句,贾母却仍旧如坠云雾,死活也想象不到“火器”能有多厉害。
“唉,老太太没有见过,我再说,您也是不能明白的。您就听我的,早早做准备就是了。”
鸳鸯知道说不通,干脆也不再解释了。
“难道?真会打起大仗来?这,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咱们再准备,又如何抵挡得了国破家亡?”
贾母见鸳鸯一脸严肃,也不由得急了起来。
“便是国破家亡,也不是说来就来,总得有些日子。未雨绸缪还来得及。不说别的,便是家里的孩子们,还是先送出去的好。”
鸳鸯说道。
“送出去?你是说,真叫宝玉他们都去那个什么新大陆?”
贾母疑惑道。
“是。老太太可能觉得甚是荒唐,但真到了东西方都战火纷飞那一步,新大陆,将是唯一一个安全的地方。”
鸳鸯心里很是害怕,怕这里的世界大战会提前爆发。因为,这里的工业革命似乎也比俗世里要早许多,贾珠口中所说的英格兰的造船技术,火器水准,都要远远快于鸳鸯记忆中,俗世的历史进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