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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1)黄昏捉凶疑窦顿起 漏夜遇险死里逃生

不疯魔,不红楼 种树书 3221 2024-11-19 03:44

  “啥?大爷这是要拿我当鱼饵啊?”

  不知为何,之前满口“君子之义”的贾珠,面对鸳鸯那双清凌凌的大眼睛,忽然有些气虚。

  书上说,君子晓以义,小人晓以利。

  可书上没说,小女娃娃当晓之以啥。

  贾珠很犯难。

  因为他“以饵诱之,徐徐图之”的完美计划,遇到了当头棒喝——这个饵,她不乐意!

  “珠大爷,不是我不愿意听主子吩咐,而是,而是,我做不到啊!”

  鸳鸯说完这句话,就非常果断地,干脆地,哭了……

  并且是学习了鹦哥,结合了翔哥,呜哇呜哇的嚎啕大哭。

  鸳鸯是真伤心了。

  “容易嘛我!上一辈子在美帝,妈妈没了,爸爸,自从有了后妈,约等于是没了。又因为那场车祸,籁籁也走了……自己还落了个PTSD,十年生不如死啊……这辈子吧,好不容易混上荣国府三等小丫鬟,每月五百大钱,有爹有妈还有哥,生活乐呵呵……怎么就不能叫我过几天安生日子呢?怎么了这是!”

  鸳鸯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在心中默默自伤,最后哭得太投入了,完全忘了对面的贾珠。

  珠大爷也想哭了。

  “怎么了这是?鸳鸯,主子跟前你这是做什么呢?嬷嬷平日里如何教导你的?”

  还是一旁的婆子看不下去,请了赖大娘来,鸳鸯这才打着嗝儿住了哭声。

  赖大娘倒蹙着两条扫帚眉,一手掐腰,一手点着鸳鸯的额头训斥道:“都如你这般畏险嫌难的,倒叫主子们去替你办事不成?再者说,谁都知那恶人是专拣你这样的下手,你倒好,却推了个身干肉净!若是那恶人再找了来杀你,你又该当如何?叫鹦哥再替你挡一回去?看你再哪里找块老太太的金丝糕!”

  赖大娘凶虽凶,一张利口却是与人辩理的大杀器。

  鸳鸯被她说得低了头,自己想了一会儿,也觉得这番冒险确实是自己应尽的责任。

  “妈妈说得对,我刚才是怕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愿意去。”

  鸳鸯擦了擦眼泪,仰着小脸儿应了下来。

  一旁的贾珠心中倒颇不落忍,赶着吩咐人去寻了库房里一匹旧年的织绢里子染水纹鲲皮锦来。

  “母亲生我那年,我舅舅正在东海外洋上勦杀水寇,正得了这两匹珍宝,便送与我庆生。因这宝贝乃东海深处鲲鱼之皮制成,刀枪不伤,是以我进学那年,母亲便将它裁了一套贴身甲衣让我骑射时穿。现也给你裁一些缠身上,包管针扎不到,水泼不进,护得你周全。”

  贾珠怕鸳鸯害怕,弯下腰细细给她讲解着。

  虽然京城家中有元春这个亲妹子,可是元春三岁后就再没有张着嘴巴呜哇大哭过,日常均斯斯文文小大人儿一样。所以贾珠刚才乍一见鸳鸯那个不管不顾的哭相,着实被她吓了一跳,又暗自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愧疚自己竟是没想过这个小丫头的感受。

  鸳鸯听了贾珠的讲解,顿时被那匹奇异的“大鱼皮布”吸引住了。

  等到婆子们把那布拿来,她上手摸了摸,心中更是纳罕。

  这是什么高级材料啊?不像动物皮那样厚重,也不似织物那样有经纬线,更不是现代的塑胶或金属制品,鸳鸯仔细观察一番,又拿大拇指用力搓了搓,发现上面还有天然生成的一些印痕。

  “此乃鲲鱼鳞片脱落之痕迹。听我舅舅说过,赠他珍宝的那位海商是被他救了性命的,那海商介绍说,这鲲皮锦乃东海鲲鱼成龙之时蜕下的皮,薄如锦,光似缎,却坚比金石,韧逾蒲草,乃不可多得的护体良材。”

  贾珠口才超绝,说起这鲲皮锦的来历,直叫一干人等听得连连咂舌。

  “这样稀罕物件,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消受得起的?”

  赖大娘听了便要将宝贝重新收回库房去。

  “赖大娘莫急,我拿它出来亦是有缘由的。当日那海商曾谏言说这锦不可献贵人,不可赠高官,最好是留下自用,或赠予小儿妇孺才最得当。实因此物乃鱼跃龙门之时蜕下的宝物,愈是贵气之人穿它反愈相冲,恐压制不住。舅舅为武将,自有威杀之气,我乃圣人门生,自有浩然之气,鸳鸯则是祖母小婢,自沾了老祖宗的福寿之气,给我们使,却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而且我舅舅说了,这等灵性宝物,最喜主人家积德行善,怜贫惜老,多用它做善事才多得福报。”

  赖大娘心知,这鲲皮锦本来是要做为聘礼抬到李府的,只老太太瞧了说稀罕归稀罕,可究竟是剩了一匹,不得成双成对,不若留了,待孙媳进门后再交给她收着,回头给珠大爷的孩子仍做甲衣使。

  给鸳鸯使的则是之前给贾珠裁剩的那匹零头,再者说,使了还能收回来,倒也算不得泼洒了好东西。

  “怨不得咱们珠大爷最得老太太、太太的疼,这份儿善心就最是难得!”

  赖大娘奉承着贾珠,又拿眼睛瞪鸳鸯,叫她好生听主子吩咐,鸳鸯抱着鲲皮锦,心里虽还打鼓,到底还是好好应承了下来。

  哪知鹦哥听说之后,扭股糖一般扭在鸳鸯身上,偏要跟她一起“大义饰饵”。

  “都说了,这辈子咱们都要在一处飞,哪能到了险地就不带我飞了?你再不能撇下我的!”

  众人百般劝解,良婶子气得要上手打鹦哥,就连赖大娘也被鸳鸯搬了来,红脸白脸地好一顿吓唬鹦哥。

  “再不怕你们的。我知道你们都瞒着老太太呢,若不叫我也去,看我不告诉老太太去。”

  鹦哥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要和鸳鸯一起巡街去。

  贾珠听了倒叫人也拿了鲲皮锦给鹦哥,连声赞道:“高山流水亦不如这同生共死之谊。鸳鸯得了这么个姐妹,不是血亲胜似血亲了。”

  哪知道贾珠夸鹦哥的话却又叫翔哥儿听了去,这小子好一顿委屈,哭着同鸳鸯说:“妹妹,难不成我还比不上胖丫了?咱们才真真儿是血亲呢!亲得不能再亲了!你去!同珠大爷说去!我也要和你一同去。有哥哥护着你,还用得上旁人?”

  这顿闹腾,直闹得鸳鸯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去冒险,而是去郊游。

  看着眼前斗嘴的鹦哥和翔哥儿,鸳鸯眼睛有些湿润:亲人朋友或许就是这样,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把你云淡风轻的生活搅得雷电交加,但也会在真的雷电交加之时,给你一片遮风挡雨之地。

  傍晚的金家小院儿里,最终也没能得逞同去的翔哥儿一把就抱住了鸳鸯。

  “妹妹,你别去!你要出事了,叫姆妈和我哭死去哩?阿爹到时候要再想埋了你,神仙道士恐怕也赶不来啊,姆妈和我去哪里寻你去?”

  金彩听到翔哥儿前一句话,还叹口气点了点头,心下直道儿子也不是一味混沌的。

  待听到后一句,他一把就将翔哥儿拉拔过来,劈头盖脸骂他:“阿你小杆子嚼甚蛆!你妹妹是去帮主子们做大事,主子们说了,必会保她周全呢!叫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看主子们听了打你板子呢!”

  鸳鸯在一边看了,忙拽过翔哥儿。

  “哥哥,你放心好了。珠大爷说了,我身上缠这布虽然名字叫锦布,其实是甚东海一种大鱼的鱼皮制成的,看着薄薄一层,可是用顶针儿顶着绣花针都扎不透呢!”

  鸳鸯把安慰了几十遍的话又说了一遍。

  “那身上护着了,到底头脸还在外头露着呢……”

  翔哥儿虽在金彩巴掌下头吓得缩着身子,还是嘴硬着把担心了几十遍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我的宝丫啊,姆妈,姆妈也……”

  金彩家的也忍不住从屋里跑出来,抱着女儿说着说着又去哭了起来。

  金彩“唉”了一声,蹲在地上也直叹气。

  “姆妈、阿爹、哥哥,我又不是去送死。不过是每晚和鹦哥一起在后街上走个几趟罢了。你看,这都好几晚了,哪里还有事?那恶人上回没得手,必是不敢再来二回了,放心吧。”

  鸳鸯满口没事儿,和鹦哥就这样并肩走上了后街,金彩等人则远远地在自家门口盯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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