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内,本森正在无比努力地说服邓布利多相信自己有魔法潜力。
他已经打算把校歌再唱一遍了。
比尔这会儿已经开始接受现实,他也附和着本森。可是一想到让他骄傲的医生职业在魔法世界简直最不值钱,比尔丧气地耷圌拉下肩膀。
但须臾他又振作起来:哪个世界都会欢迎聪明人,不是嘛?
“美帝孩子果然都很自信。”
邓布利多觉得二B也并非一无是处,或许他们真有魔法天赋呢?而且那黑人孩子唱校歌还挺动听的不是吗?
更何况,邦妮小姐和这两个孩子,总让他想起一些久远而温暖的事。
“音乐!总是能打动我的老灵魂。”
邓布利多这样说着,他的不死鸟福克斯如一团优美的火焰徐徐飞来,丢下了一顶打着补丁磨毛了帽圈的旧帽子。
“凤凰福克斯!分院帽!”
那可是分院帽啊,无比神奇,能读出孩子天分与天性的分院帽啊!
本森叫出了声,他觉得偌大的礼堂里,空气都开始不够用了。
在他激动地要晕过去前,邓布利多把分院帽一下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嗯?奇怪的少年,你脑海中的东西我闻所未闻。但这岂能难倒我?我可是魔法界最智慧的帽子生灵!你那莽撞下掩着的勇敢,风趣中透露的胆识,还有金子般的少年气魄,就藏在一双成年人浑浊的眼睛中。格兰芬多!”
戴着分院帽,紧闭双眼的本森听到那句“格兰芬多”后兴奋地满脸涨红,幸亏他是黑人,看不大出来那红色,不然邓布利多一定会觉得他在被蒸汽锅子煮着。
“该,该我了吗?”
比尔忐忑地戴上了分院帽。
几分钟过去了。沉默。
又几分钟过去了。仍旧沉默。
比尔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把身体重心从左半边屁圌股挪到了右半边。
这时分院帽也扭了扭帽身,很是艰涩地在比尔耳边低语:“你的心在尖叫着拉文克劳,但是,可怜的人啊,你的血却沸腾着斯莱特林。”
在分院帽高喊出“斯莱特林”后,比尔满面惊愕,就连邓布利多也愕然。
“我家不是魔法世家!我敢保证,我父母都是普通人,电气工程师与外科医生,他们不会魔法,绝对不会!”
比尔此时也满面涨红,因为愤怒与惊慌。
“我不想去斯莱特林,不想!我发誓我没有丝毫野心!难道不是智慧的拉文克劳更适合我吗?”
比尔求邓布利多把自己带去拉文克劳。
邓布利多笑而不语,把分院帽重新拿回去后,他高喊“安眠,插曲,很有趣。”
然后,他就踢踢踏踏拖着长袍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本森不知该如何安慰比尔,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去格兰芬多的宿舍呢。
进门密语也没有,怎么过胖夫人那一关呢?而且没有魔法杖,没有猫头鹰或癞蛤蟆,只有三只狗狗,也没有学习用的书籍等物,更没有——魔法币。
别说金加隆,就连一铜豪特纳币都没有!
身无分文的本森原本想着,这一夜他和比尔及狗狗们恐怕要在城堡哪个角落凑合睡一夜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管理员费尔奇发现并撵出去。
忽然城堡大门呼啦一声大开,一座山“呼通、呼通”地进了门。
“唔,你是?我天,我天,我天呐!比尔,快看,海格!”
本森尖叫着。
比尔觉得,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使他尖叫了。
他根本不理解本森这样的人,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身体变成了少年,智商见识也一起拉回了十几年前?这不就是巨人海格吗?自己都穿越进哈利?波特的世界了,都被分到斯莱特林了!见到巨人海格有什么好“我天,我天,我天呐”的!
比尔动也不动,一脸生无可恋。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邓布利多教授了,去年我才接了哈利来,今晚又要我照顾两个来历更神秘的孩子。”
穿着鼹鼠皮大褂子的海格嘟囔着,不过他茂密的胡须挡住了大半脸颊,个子又太高,以至于本森仰头看半天,也没找出海格的嘴巴在哪里。
叮铃咣啷一阵响声后,海格的大手撒了把钱币在本森脚边,还夹带着几团破袜子,一只缺了口的杯子,咬了一口的香肠,以及,一只打着鼾的睡鼠。
“嗨,听说你们是美帝来的?我特意打听了美帝人民的喜好,大家都说,不用别的见面礼,给钱最合适。”
海格貌似凶恶的眼睛眨了眨,充满了善意。
“呃,那个,不是所有美帝人都,哈,如此真实不做作。不过,多谢了。海格,我能叫你海格吗?”
本森小心翼翼从一堆不明物品中捡着钱币和海格套近乎。
“当然,为什么不?”
海格这时看见了一旁摇着尾巴狂张嘴,但就是叫不出声的三只狗狗。
“小可怜儿,谁给你们施了禁言咒?你们一定会喜欢和我的牙牙做朋友的。”
海格伸出大手,高兴地把三只狗狗挨个挠了挠,又偷偷掏出一把粉色雨伞挥了半天才解了三只狗狗的咒,又嘟囔着自己并不精于咒语,那些饶舌的玩意儿无趣极了,还是能跑会叫的动物们更可爱些。
等本森捡完钱币,海格就领着他们走出城堡,解释说学生宿舍已经满员,邓布利多就安排他们先和自己住在一起了。
“海格小屋,天呐,我还去环宇影城参观过呢!”
本森搓圌着手激动不已。
比尔仍旧被斯莱特林四字打击得抬不起头来。
“你说的环宇影城是哪里?对了,你叫本森,他是比尔对吧?比尔怎么了?被摄魂怪袭圌击了吗?”
海格瞅着比尔纳闷。
“他被分院帽搞去了斯莱特林。”
本森解释道。
“那倒可以理解。”
海格怂了怂巨大的双肩,嘟囔着除了野心家,没人喜欢斯莱特林。说着,他又指着前方那座木屋说:“到家了,孩子们。”
“天花板上挂着火腿、野鸡。这壁炉,啊,那只正在烧水的铜壶!”
本森兴奋地站在炉火前面,这里摆放着巨大的木桌和木椅,房间的墙角里还有一张大床,床上是用碎布拼接的被褥。
“海格小屋和我想象中的一摸一样,连被褥碎布的颜色都一样!”
本森简直喉咙都要叫哑了。
海格的睡鼠掉到了小约克夏犬的身上,吓得它汪汪狂吠,猎狗牙牙倒是对金毛和善地呲了呲牙。一只蟾蜍从海格口袋里爬了出来,猛得跳下,却恰巧落在拉布拉多犬的头上,一狗一蟾皆被对方吓得一动不动呆滞着,窗台上有只怪模怪样的猫头鹰扇翅发出怪笑一样的桀桀声。
比尔呆坐在炉火边,头一次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当初悔婚是个天大的错误。
“如果我不悔婚,就不会在公园躲邦妮,不躲邦妮就不会跳进湖里,不跳进湖里就不会来哈利?波特世界里,不来这世界里,就不会被该死的分院帽分到该死的斯莱特林去……”
本森如果知道鲁迅,大约会给比尔改名叫比尔嫂。
就在比尔嫂自怨自艾牢骚断肠时,小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哈利来了!”
海格高兴地说道。
红界,贾母归家的第二日,荣府老宅自晨时便往来人物不绝。
贾家姻亲及金陵本地大小望族皆来叩拜邀约,府中整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贾母是不耐见客的,一律推说旅途劳顿,只和本家的几个老亲戚坐着说话,细细商谈贾珠此次的定亲事宜。
“珠大兄弟十四岁便进了学,家中上下谁不说,这莫不是文曲星托生在我们家了吧?啧啧,竟不知要甚样的神仙女子才配得起呢!如今可好了,那李氏一族也是我们金陵府第一等的读书人家,李家小姐更是妇德昭圌彰,极贞静贤淑的女子。府里政叔父既已和李祭酒在都中商定,现下咱们只依礼将问名,大定等仪式一应走全了,便可回京操办婚礼。姑祖母您呐,就稳稳坐着,等着抱重孙吧!”
说话的是东府宁国公一族留守本家的宗妇,珏大圌奶奶。其夫贾珏同贾珠一辈,年纪却比贾珠大了十多岁。珏大圌奶奶乃金陵史家的旁支嫡女,倒是和贾母史老太君同根同系,故其只以娘家身份称呼贾母,显得更为亲切。
贾母笑说:“我那珠儿是个好的,见着书本子竟比见着老圌子娘还亲热。他那样爱读书,今儿又寻着了一个读书人家的媳妇,可不就能读到一锅里去了?”
众人听了皆拍掌笑说,这一锅夫妻书读出来的可不是等闲功名,恐怕得是一窝孝顺小子姑娘呢!贾母乐得直说这话很是。
一时赖大家的来回,京都史侯在金陵的本家族人遣了婆子来送帖子,说本家亲戚都盼着来请老太太安。还有王家、薛家也都来递拜贴,给老太太、太太叩拜问安。
王夫人听了就回禀贾母,别人犹可,倒是她嫡亲妹妹自嫁入薛家,居在金陵,这许多年已不得见。
“年初我那妹妹又得了一个姑娘,闺名宝钗。这几日倒听说宝钗病了,是以妹妹脱不开身来给老太太请安。还请老太太准了媳妇去薛府探望妹妹和外甥女。”
贾母听了便说该当探望,姊妹亲情原就亲厚。
又交待赖大家的好生接了其他亲戚们的帖子,客气款待送贴的仆妇,待她和王夫人商议了,再说怎样一一回帖。
珏大圌奶奶见状就说自己东府里荷花开得正盛,不若就由她设宴,请了那几家亲戚并本地望族都来赏荷,大家热闹说一会子话倒好了,省得一个一个来,叫老太太、太太倒不得安生。
贾母听了赞好,又说正好借此请李府夫人过来相看贾珠。
于是议定三日后在宁国府摆荷花宴。
大家又请了贾珏的祖父,已经八旬的贾代俦出面,写了“端肃顿首拜”的名刺拜贴,连同荷花宴请帖一起恭敬送于李家,乞请吉日登门问名。
金彩一家这日清早也是忙碌不已,皆因宝丫被赖嬷嬷亲自调圌教,且是奉了老太太之命的新闻已经传遍了后街。
“金彩家的,我酱的好瓜条子呢,趁着没吃晨饭,你赶快摆了给宝丫尝尝?”
西邻刘嫂子在鸡鸣第一声后,瞧得金家小院儿起了炊烟便啪啪敲门,送了好大一罐酱瓜来。
东邻王二哥也拎了只肥鹅说来探宝丫的病。
自此,一条街的人几乎挨个上门,金彩家的都来不及拾掇回礼,光收礼都收得手软。
末了,一家人看着半屋子的各色礼品很是发了一回呆。
金彩志得意满,金彩家的惶恐不安,翔哥儿只忙着数各色吃食的名目,宝雁则无言以对。
昨日才腹诽金彩野心勃勃,今日现实就打了自己脸。
世人便是势力也势力得这样坦坦荡荡,叫你骂都无从骂起。
“拿人手短,到人家求上门的时候,我们无可回报,那可怎生是好?”
金彩家的惴惴不安。
“妇人之见!谁又叫他送了?可是我们强求来的?有甚手短的?再者说,这些街坊所求为何,我再明白不过。不过是看宝丫跟了赖嬷嬷,咱们家有了起色,那以前多有得罪的是赔礼,泛泛之交的是攀附,来往亲近的则是恭贺。所图不过都是'不得罪,求提携'六字罢了。有甚难处?”
翻检着这些东西,金彩撇嘴,又不是金元宝银锭子,怕甚?
金彩家的遂心安了些。
翔哥儿只觉得自己阿爹威武大气。
宝雁却想到自己祖母告诉过她,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中国人的社交礼仪。
她便提醒金彩,还是给邻居们一一送些回礼更好。
金彩听了,想了一回说:“还是女儿思虑周全,这些人虽巴结,焉知其中就没有嫉妒愤懑不平者?还是不要太过得意,忘了形,失了礼,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金彩感叹女儿的七巧玲珑心,浑不知,别说六七岁的宝丫,就是三十岁的宝雁也没他这样的心思。
金彩交待完就意气风发带着宝雁去赖嬷嬷处“报道”了。
因贾母等主子从京中带有厨娘,就连仆人饭菜也有专人整治,金彩家的就暂时歇了下来,遂留在家中带着儿子专意打点回礼。
宝雁进了贾府内院,还是昨日那位接引妇人将她引入赖嬷嬷所住的偏院坐等。
“这位妈妈如何称呼?”
宝雁依礼问道。
“姑娘客气了。我男人叫何二,是老太太陪房何嬷嬷的儿子,现在京中管着老太太的陪嫁田庄。”
宝雁知道这何二家的将自家家底翻给她瞧,是怕宝雁记恨她昨日的不理不睬,索性先亮出底牌,好叫宝雁家里有个忌惮。
何二家的倒不是怕了宝雁这个小丫头和金彩一家人,只是到底是她失职在先,能省一事是一事罢了。
宝雁便甜甜叫她何婶子,何二家的听了也高兴起来,倒觉得金彩夫妻很是识相,必是交待了自家女儿的。
她哪里能想到眼前这小丫头可不是个小丫头。
“宝丫姑娘不知,我们京中府里不说小姐主子们,就是他们身边的大丫鬟们,都是尊贵的。你今儿跟了赖嬷嬷学规矩,又是老太太亲点的,那日后必是要进圌京,在老太太身边常待,往后前程是不愁的。”
何二家的说着话,给宝雁端了几碟细果子,又忙着倒茶,哪里还像昨日那样把人撂下就没影儿啦?
须臾,赖嬷嬷过来笑着叫宝雁过去,说她倒乖觉得紧,难得这样早就过来了,又说自己现要赶着伺候老太太用早餐,叫宝雁只管跟了她身边开开眼。
“这规矩凭嘴上教是教不会的。身、眼、手、心均要浸到里头,浸够了时候啊,好似那胭脂棉沾久了红香粉,自然就洇进去了。”
赖嬷嬷带着宝雁便朝贾母正院行去,一路上有家下人等见了,均垂手躬身,立于道旁向赖嬷嬷问安。
赖嬷嬷或微笑或颔首,口中不答,脚下不停,一路到了贾母上房。
宝雁跟着,人小圌腿短,走得有些气喘。
赖嬷嬷停了停,叫宝雁把气喘匀。
“主子跟前最要紧是得体。不可失了礼数,言行都需有状。奴才也有奴才的体面,你自个儿先体面了,主子才能赏你体面。”
赖嬷嬷温和交待宝雁,倒真格儿认真教导起她来。
宝雁自昨日听说脱籍一事后就存了这个想头,虽对这些奴才啊规矩啊心中一哂,觉得荒唐可悲地很,但行动上还是认真学习的。
无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要想脱籍,赖嬷嬷就是最好的现成的学习模板。
进了正屋后,两个小丫鬟思儿、意儿迎上来问赖嬷嬷好,又指指内室说老太太正在梳头。
赖嬷嬷遂带着宝雁进屋,只见榻旁的雕花妆台上,一座半人高的西洋水银镜子照得人纤毫毕现。贾母便穿着秋香色老枝梅穿花团纹云锦中衣坐在镜前,披着宝蓝缂丝领批,有梳头嬷嬷给她细细篦着头发。
看见镜中赖嬷嬷满脸堆笑着领了宝雁进来,贾母也笑说:“你倒真勤谨,怎地一大早就领了这小丫头过来了?”
“那孙猴子领了如来佛祖的令,便起早贪黑护着唐和尚西天去取经。老太太这话说的,难不成老婆子我还比不过那猴儿勤勉了?”
赖嬷嬷故意努了嘴儿做不满状。
贾母笑指着一旁的丫鬟说:“可人,你快给我去拔了这猴儿的毛儿,叫她一大早的就说嘴卖能!”可人抿嘴笑着说:“可不敢呢,赖嬷嬷要是孙猴儿,那汗毛便是最金贵的!一根就能变化万千。我要拔了去,嬷嬷肉疼也罢了,只怕心疼煞了可怎生是好!”
赖嬷嬷和贾母听得都笑倒了,梳头嬷嬷也跟着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