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这时扶着可人出了屋子,酿了半日的一腔怒火都化为吼叫喷了出来:“不要脸的一对儿老货,快夹了你们的*嘴离了这里才是干净呢。咱们这一街两行谁又是那瞎的,看不到你们卖女求荣,一家子水蛭惯会吸女儿血过活?现自家女儿卖绝了,又来打别人女儿的主意?谁给了你们恁大脸子了?”
赵婆子叫鸳鸯骂得火起,也顾不上和可人娘撕扯了,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跳着脚道:“我当是谁?原是金家的小婊子!怪道要帮那娼妇说话,你们原就是一条骚路上串着的粉头儿!这会子还假模假式要拉一街两行的街坊说话,呵呵,你也不打听打听去,这满街的街坊,哪个不知道你和那洋人小和尚的骚事儿?啧啧啧,才多大点子的人儿啊,卖*都卖到西洋去了,也好意思在这处跟老娘我撒泼浪骂!”
可人见鸳鸯也被扯进来挨了这些脏话,气得拔脚就要冲过去打赵婆子。
啪!
她刚一抬脚,就听一声脆响,赵婆子像是被谁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半边身子都歪在了左边,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右边脸颊,哎呦哎呦直叫唤。
赵老爹上前正要扶她。
啪!
又是一声脆响,却见赵婆子忽然又整个人歪在了右边,左半边脸颊赫然多了个血红的五指印子。
“老婆子,老婆子你咋了?”
赵老爹心中害怕,扶着赵婆子连声问着,
院子里的人都被这两耳光打傻了,大家面面相觑,目露惶恐。
“鸳鸯是遇过仙,得神仙护佑的!那西洋和尚也是因此才与鸳鸯常来常往,府里老太太和太太都是知道的,哪里容得下你这老货嚼蛆!你若不怕神仙打烂了你的嘴,你只管再骂去!”
可人指着地上的赵婆子厉声说道。
赵婆子愤恨不平,目露凶光,却也终究是不敢再骂。
赵老爹眼珠子转个不停,他不知何人打了赵婆子,也不知可人为何没在那院子关着,可他笃定可人已被儿子得了手,所以也不再说其他的,只冲可人道:“媳妇啊,你年轻不懂事,怎可这样对待公婆?说不得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待你过了门再慢慢教导你便是?”
可人为了鸳鸯可以挺身而出,但见赵老爹如此说,她却是吞了苍蝇般,万般恶心,也只是气得一时气噎难言。
鸳鸯怒火万丈再也抑制不住,赶着上前一步,一脚正中赵老爹腰眼儿,将他踹翻在地。
众人都瞧不见听不着,她却是清清楚楚,小文灵无韵就隐身在半空中,正向她挥着拳头叫道:“跟这种人费什么话?揍他娘的!”
从来也没打过人的鸳鸯头一回踹了人,只觉得这滋味棒极了。
赵老爹被踹翻在地,气得想要起身去打鸳鸯,但他刚一探身,忽然就又摔倒在地,只扶着腰瞎哼哼,却死活动弹不得。
鸳鸯见小文灵一屁股猛地坐在了赵老爹腰上,将他死死压住,便嘿声笑着,上前去又狠狠跺了这老坏水儿几脚。
赵婆子见自己老汉被打,扑过来就要去抓鸳鸯。
可人娘见机大吼一声,拦着赵婆子便左右开弓挠了起来,可人怕自己娘亲吃亏,也捋了袖子上来,围着赵婆子又踢又打。
可人满心的冤屈、耻辱此时都化成了滔天的愤怒,她恨毒了眼前的这对夫妇:
若不是他们那样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可心,可心便不会生成这糊涂又歹毒的性子,若可心不糊涂歹毒,便不会和自己为敌,那么,自己又怎会受赵国基的侮辱?
可人越打越愤怒,赵婆子被她打得抱头蹲地,连骂都骂不出声了。
单大娘她们一开始还想去拦,可人却不管不顾,谁拦打谁,众人便都不敢去拦,只默默看着她捶衣裳一般一下下死捶着赵婆子。
鸳鸯在一旁看着状似疯魔的可人,担心地想要去拦下她。
小文灵阻止她道:“让她打吧。她力气小,打不坏那个死老婆子的。打出来骂出来,她会好一些。”
鸳鸯便止住了脚步。
这时赵老爹又开始大喊大叫“不孝儿媳要打杀婆婆了”,鸳鸯气得一脚踩住了他的嘴巴,恶狠狠道:“再胡吣,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赵老爹被踩得“呜呜”直叫。
“爹!娘!可人,你怎么敢打我娘呢?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院门口,赵国基忽然蹿了进来,怪叫着朝可人扑了过去。
鸳鸯赶忙挪开踩着赵老爹的脚,伸腿将他绊了个狗啃泥。
可人见到赵国基,顿时停下对赵婆子的厮打,双目寒光闪闪死盯着赵国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赵国基趴在地上避过可人那骇人的目光,不敢再去看她。
这时院中又陆续进来了几个人,可人娘见到来人,赶忙松开赵婆子的头发,迎上前道:“郝家她叔,她婶子,还有云大侄子,你们怎地来了?”
来人正是可人未来的公公婆婆和夫婿。
可人见他们来了,再想想自己如今的模样,顿时心如死灰。
她看看地上的赵国基,索性破罐破摔地朝郝家的云大爷道:“你们是来退亲的吗?退便退吧!退完赶紧走,别耽误我打死姓赵的这一家子!”
可人娘只当女儿被气疯了,急得回身冲她直摆手。
单大娘也上前扶着可人道:“这丫头定是被这一家子烂糟货气昏了,快回屋去拾掇拾掇,再出来见客。”
可人喉头一哽,冲单大娘道:“多谢大娘好意。还请大娘日后多看顾我娘亲,可人给你磕头了。”
可人说着话便冲单大娘磕了几个头。
单大娘叫她磕得呆在了那里,不知可人何意。
可人娘赶忙扶起女儿嗔怪道:“这孩子,真是叫气糊涂了不成?”
鸳鸯却吓得心慌,知道赵国基的出现怕是又激起了可人的死意。
她不错眼儿地看着可人,生怕她做傻事。
赵国基这时趁众人不在意他,赶忙爬起把赵婆子和赵老爹都扶坐了起来。
赵婆子这时哼哼唧唧睁开肿成馒头般的两只牛眼睛,看到儿子来了,她顿时又来了底气。
“杀千刀的小娼妇!你打量着睡了我儿便收服了他,能坐我头上屙屎拉尿了?做你娘的骚梦去吧!有本事你便打死我去,我倒要敬你一声奶奶!”
鸳鸯望着赵婆子那一张一合的血盆大口,只想拿针线将它缝上。
“天给了你一张嘴,是叫你好好吃饭,好好说话的。你若拿它尽去喷粪,少不得我这就替老天爷给你缝上这张臭粪坑!”
鸳鸯骂完,就要去拿针线缝上赵婆子的脏嘴。
赵国基对鸳鸯叫道:“咱们两家的事,哪儿轮到你一个小**的说嘴?”
然后他回头对一直沉默的郝家三口道:“你们且去问问可人,看她和我是不是已经做了夫妻?”
他说完,便狞笑着直砸嘴儿,满脸猥琐的笑容,似在回想着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