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路过厅堂,只见林月如跟林泉坐在那里。两人瞧见张白路过,立时站起,一脸恭敬之态。张白招手道:“两位稍等一下,看看春日阳光和煦,张某先去洗脸刷牙。”
林泉看了看姐姐,漫不经心道:“这人哪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明明睡到太阳晒屁股了,也不知羞。”林月如心中虽也这般想,但哪能说出来,只是拍了拍林泉的头,想要为张白辩解两句,又找不到说辞。
两人只好坐下,这时齐三端来茶水,客客气气的摆到两人跟前,道:“我家公子说麻烦两人等上一等。”
不过多时,便见张白走了进来,坐在林月如对面,看着林泉,道:“林小公子在此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早上,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林泉本还是抱着请教的心里,见张白嘻嘻哈哈的样子,说的那些无比虚假的恭维话,直叫人提不起尊敬之意,当下道:“张公子可真是厉害,不仅诓了我,连我爹也一并诓了。”
张白脸上疑云重重:“此话怎讲?”
林泉心道你还装蒜,更是恼火,没好气道:“你出得第一道题,根本无解,害得我一晚上没睡觉。”
张白没理会,笑着问道:“那第二题呢?”
林泉道:“大船小船要齐肩,各有一百五十艘。”语气极为自信。
张白也懒得验算答案是否正确,便道:“第二题算是答对了。”
林泉洋洋得意,道:“定然错不了,这第一题的答案,还请张公子指教指教。”
张白道:“林小公子既说没答案,莫不是算不出来?”
林泉压住怨愤,沉声道:“昨晚凑了一晚上,怎么凑,也算不出能有一个数自乘得三,这数定然不存在。姐姐帮我查了典籍,推断答案必是小数,但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有数自乘得三。”
张白没急着回答,转道:“那我再问一问林小公子,一两银子,三个人平分,一人分得多少?”
“三分之一两。”林泉脱口而出。
“化成小数,是多少?”张白紧接着问道。
“无穷无尽的小数,不好说。”兴许是昨夜查了算术典籍,林泉答的极有底气。
张白这才道:“那第一题的答案也是个无穷无尽的小数。林公子自然算不出。”
林泉听罢火冒三丈,道:“那张公子是存心戏弄我了?”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张白怎会言明,赔笑道:“哪敢,哪敢。”
林泉不依不饶道:“你分明是戏弄本公子。”
这小少爷真要发飙,张白还真不好对付。恰好此时小碟跑了进来,道:“哥,我买了好吃的,你早饭要不要吃?”
林泉一见是小碟,面上怒色立时消弭不见。张白看出蹊跷,暗自偷笑:这小子暗恋小碟呢。当下道:“当然要吃。林小公子要不要来一点。”也没等林泉答话,又道:“小碟,过来见过林公子。”
小碟碎步轻盈,放了些点心于林泉身前,笑道:“小碟见过林公子。”
声音甜脆,如新莺出谷,林泉听得心神一荡,道:“这兰花舌,我最喜欢了。”
小碟道:“兰花舌?名字真好听。”她说这兰花舌名字好听,林泉听了却高兴得如同夸奖的是自己一般,忙道:“兰花舌又称西施舌,乃是杭州有名的点心。”
小碟没读过史书,不知史上还有个大美人叫西施,只是听张白提过西施,问张白道:“哥以前说过,西施都没有嫂子好看,这兰花舌又叫西施舌,西施很好看么?”
千古美人越女西施,多少年来,渐渐被文人雅士夸到极致,一说起美女,自然联想到西施,听张白海夸自己妻子比西施还好看,林泉大感不屑,轻蔑道:“这天下哪有人能比西施漂亮?”
小碟立马反驳道:“嫂子就比西施漂亮,我还没见过比嫂还好看的人。”这话一说,林月如浑身便不自在了,杭州城里的年轻才子,哪个不赞她貌比天仙,小碟无意之语,倒说得她心中有些好奇,也想看看小碟口中的嫂子,究竟漂亮到什么模样。
林泉对小碟有些好感,本不愿在她面前抬杠,但此事关及姐姐的面子,他也顾不了许多:“那我还没见过比我姐姐更漂亮的呢。”
小碟闻言瞅了瞅林月如,依旧不肯示弱,正准备反驳,却见张白使了个狠狠的眼色,把她那话给压了回去。小碟随即坐到张白边上,吃起早点。
张白笑道:“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个人意见而已,林泉小公子莫要较真了。”
见小碟没说话,林泉以为她也觉得嫂子比不上自家姐姐,甚为得意,笑道:“张公子既有此言,有空一定要拜见拜见尊夫人。”这话过于轻佻,林月如秀眉一蹙,道:“弟弟,不得无礼。”
小碟道:“想见也见不了,嫂子如今还在金陵,还没跟哥拜堂成亲呢。”
还没成亲,连嫂子都叫上了,林泉更觉可笑,道:“若真是美如西施,只怕也瞧不上凡夫俗子了。”昨晚被张白害得一夜没睡,不好好挖苦一番,过过嘴瘾,林泉心里不痛快。
林泉这般无理取闹,林月如也觉面上无光,连忙道:“泉儿不懂事,还望张公子莫要计较。”
小碟听林泉贬低张白,芳心大怒,道:“嫂子说过,只嫁给哥哥,宁死不嫁别人。况且……”
“况且什么?”见小碟忽地神态扭捏起来,林泉赶紧追问了一句。
“况且嫂子都跟哥睡在一张床上了,还能嫁给别人么?”小碟忍住害臊,还是说了出来。
林月如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看了张白一眼,道:“一大早就冒昧打扰,张公子切莫见怪。弟弟,既问明白了,便回去吧。”又向张白微微作揖,道:“月如告辞了,多谢张公子解惑。”
林泉临走不忘说道:“还未成亲,便已同床,张公子如此不拘小节,叫人佩服,佩服。”
小碟这才发觉那话实不该说,看着张白,一脸歉疚之意。
张白淡淡一笑,道:“张某想跟林小姐谈谈赛诗会筹办之事,不知林小姐何时有空。”
林月如想了一想,道:“月如今天下午便去西湖诗社,张公子不妨一道来吧。”
张白不知西湖诗社在哪,只好道:“那下午林小姐出发之时,劳烦叫上张某。”
西湖诗社虽然渐趋没落,但在杭州仍是有名的很,张白这番故意要跟她一块去,在林月如看来,顿时将他归入登徒子一类,但又不好拒绝,当即点头答应了。
张白瞧出她眼中的不情愿,心知她想歪了,但这种事,是越抹越黑,索性不解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