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一进屋,见到我们都在,颇为诧异,随口问了句:“你们怎么都在这?”看他模样虽然狼狈,但精神还好,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为什么都在这儿,你还问我们?你干啥去了,都不知道说一声?”二宝没好气,直接吼出来,情绪比较激动。
我忙拉住二宝,老九的父母都在,又是大晚上的,这样吵不太合适,而且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之前去过座楼山的事。
“我没事,老九淡淡的说了一句。”拿起水盆去倒水洗脸,洗过脸,就坐在炕沿上,还等我还们开问,老九妈倒是先开口了:“九头你干啥去了,求踪他们找你一天了。”我们这地方说话,习惯将名字后面加个头字,但也要看顺不顺口,我想这个习惯可能是为了在大山里喊人时方便!你像二宝,大家就喜欢叫宝头,铁头原名就叫张铁。
“担心我干啥?我就是出去练练腕力。”老九掏出包烟,自己抽出一只,点燃了,将剩余的烟火递给我。我接过烟,也和老九一般,抽出一只递给了侯四七。敬烟应该是先给客人,这是礼貌,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都是抽烟自己先点燃,这也成了习惯了。
“你们回去吧,我累了。”老九顺势就仰躲在炕上,这是很不礼貌的,但我们之间没那个说法,他向来我行我素,完全凭喜怒行事,这是他的风格。
从迹像上看,确实看不出老九有什么问题,但我总有种奇怪的陌生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感觉眼前的老九和我认识的老九不搭边,可是细想眼前的老九又无可挑剔,难道不是老九的问题,是我自身出了问题?
我们从老九家里出来,直奔铁头家,。
铁头家的大门已经关了,山村没有什么娱乐,没有串门(闲着没事溜达的),一般都是**点钟就关上大门,猫在被窝里看电视,当然电视也不是家家都有的,我家就没有。
我在门外喊了一声,铁头的父亲在屋里回应了一声:“谁啊!”
我说是我,铁头在家吗?
“铁头已经睡下了,等我给你开门去。”铁头的父亲说。
既然睡下了,那应该也没事,我稍稍放心,带着二宝他们就回家,于清河这老家伙,居然还没走。正和我爸哭诉,说我抗骗他们家宝贝,说我爸教子无方,说大家都是亲戚,低头不见抬头见,乱七八糟的,漠叽个没完没了。
要不是看在他一大把年纪上,我非进去抽他不可,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再说你们家的东西,要不是我给留下来,真给那收破烂的拿走,你还叫个毛?你敢去收破烂的家里闹,人家一棍子不给你削出来。
刚想进屋,就被二宝给拉住了,说:“哥,你回去,也是闹一肚子晦气,这么着吧,咱白天四七哥不是打了只野鸡吗?我去取来,咱们去我家院子里把它烤了,喝点酒,哥几个让他闹得都没吃饱,我都饿了。”我知道二宝这么说,是怕我和于清河老家伙起矛盾,再者估计杜兴、侯四七两个也确是没吃饱,我就点头同意。
二宝去取了山鸡,我们在他家院里支了个架子,把山鸡收拾干净,就架在火上烤。没多长时间,鸡肉的香味就透发出来。
二宝把自家种得生花生拿出来,我们剥着花生喝着劣质的白酒,直到十一点多钟,我听到于老太太的声音在我家院里响了起来。
“老不死的,我说你干啥去了,大半夜的都不回家,敢情你是跑这闹鬼来了,那东西是我给求踪这孩子的,你作啥妖?”紧跟着,我们家院子里的灯就亮了,声音却小了,最后已经听不到了,估计是于老太进了我们屋里。
没过多久,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个死老太婆,家都让你败了,你知道这是啥宝贝,你说给人就给人?”这声音是于清河的。
“啥宝贝?也就你拿它当宝贝,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东西,多晦气?你抱了一辈子,早晚得死在它身上,你把它给我摞下,不然我跟你拼命,我死到你手里。”于老太也火了。
我站到二宝家院门口,向下张望,中间隔了两棵光秃秃的梨树,要是夏天梨树枝繁叶茂,就看不到我家了。我家院里亮着灯,于清河掖窝挟着拐杖,一手抓着青铜莲花灯,抢先几步就出来院子。于老太让二儿子搀扶着,惦着三寸金莲在后面颤微微的追着,边追边骂。
“嘿,还是老太太有办法啊!”二宝轻笑一声。
“老板,那青铜灯可不是一般的小玩意,你就这么给他了?”杜兴看着我,那样子还是有些舍不得。
“不给他,你去抢回来啊?”侯四七瞪了他一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不义之财,孟老板才不会要。”
“侯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义之财?那东西在他们手里就是破铜烂铁……”
“对,在你手里就是宝贝,到人手里就是废铜烂铁;在你手里,是一摞一摞的钞票,在人手里就是一把一把的铜锈;去,你去跟于老子说去,让他给你啊?”侯四七喝了一大口酒,不屑的道。
“侯子,你还真别将我,我跟你说明天我就去,两千块我就把它买回来,在这鸟不拉屎的地,生活一辈子,能见过多大世面?给他两千块,我保证他嘴都乐开花。”侯四七的话让杜兴很不爽,一瞪眼,一仰脖,一大杯酒都灌下肚去。
“我说姓杜的,什么叫鸟不拉屎的地?你拉个屎我看看。”二宝也没怎么出过这片地方,听他说没见过多大世面,二宝倍受打击,就想要收拾收拾杜兴。
“哎呀!宝哥,你可别多心,我说这话可不包括你……真的……”眼见不妙要吃亏,杜兴连忙服软。
“那东西依我看,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总给我一种邪恶的感觉。”我淡淡的说道,青光中的黑雾,本能的让我有种心寒的感觉。
“老板,你还会大仙呢?”大仙就是跳大神的神棍,我听他这话怎么那么别扭,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你才大仙呢,这东西留在我们村子里有些不妥,我有种预觉,早晚得出事,咱们还是得想办法,把它弄走。就像杜兴说的,实在不行,拼着明天咱给他两千,哪怕是买也得买来。”我沉思了片刻,这样决定道。
“那他要是不卖呢?”侯四七有些提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