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明轻重
时值七月初旬,天气虽不是很热,但行走在街上却能感觉到丝丝闷意。南幕站在垂柳池岸,眼神有些愤怒:“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想上去与陌子钰相认?”
顾念音坚定的与南幕对视,眼神丝毫不惧。她镇定开口,彷如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般口气:“是与不是又如何,我现在不是依然在你手中吗?”
“如果是,我会考虑要不要杀了你。”南幕眼神狠厉,言语中满含戾气。
顾念音看着远处轻轻曳动地垂杨枝条,不禁微微一笑:“不是。”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么?”南幕伸手扼住顾念音的咽喉,脸凑的非常近。
“你会的。”顾念音坐在柳树下,在南幕松手后倚着枝干:“如果我当时真的这么做了,你可能真的会杀了我。但是我没有,我也不相信你会舍得。”
“舍不得?”南幕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嗤笑着,不屑道:“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不是我高估自己,而是我了解你。就像开在悬崖上的兰花,纯净悠远,高洁而自傲。独树一帜,不畏孤独。”顾念音眼神放空,但声音却如潺潺流水轻轻淌过:“可是时间久了,任谁都会感到孤独的吧,而我,恰恰打破了这种沉寂的氛围,让你觉得生活还有一丝乐趣。”
“还说没有高估自己?”南幕完全变成了一副高傲的模样,看顾念音的表情有一种俯视的姿态感。他讨厌比自己低等的人却说出很明白自己的话。
顾念音见南幕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心中依旧很平静。她环顾一眼四周,伸出手道:“拉我起来。”
南幕用不屑的眼神瞥了过去,但还是照做了。顾念音被拉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为什么?难道你一直都没有想过吗?”南幕不解,顾念音喜怒无常的表情让他看不清。
“正是因为想过,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顾念音指了指远处人群里一直鬼鬼祟祟注视这边的男子,语气轻松,“一路跟随你的人不止他一个吧。”
南幕皱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没有刻意去找,只是按照常理,你一个王子活动在嘉兰的领域自然不会没人保护。”
“所以你才没有和陌子钰相认?”南幕问出这话的时候有些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在别人听来,他的语气却还是如之前一般冷淡。
“是,我不想让子钰受伤。”顾念音蹲下身,摘了几株草在手中编织起来:“但同样,我也不想你有事。”
“哼,你不想我出事只是担心被我父汗知道治你的罪吧。”南幕一语中的,完全不给顾念音言语含糊的机会。
但顾念音也承认的坦然,淡淡道:“是,比起别人,我更愿意死在你的手中。”
死在…我的手中…南幕怔住一时忘了说话。刚好顾念音将之前的草编织好了,那是一朵花的形状。她将花递给南幕,温暖的笑道:“送给你,就当是我为今天的事道歉。我以后绝对乖乖的,不会给你惹事。”
南幕木讷的接过,看了一眼便开始嫌弃:“这是什么?”
“专属于你的兰花。”
“这是兰花?你当我眼瞎是不是?”
“哎呀,还这么生气干嘛啊,我都认错了。这里又没有花,你就凑合一下嘛。”
南幕嗔怪的看了顾念音一眼,双手背后往前走道:“跟上,我们回家。”
四皇子府,一众人用过午膳后便详谈了一会儿。楼言清见在府中待得有一会儿,便起身告辞。恰好陌子鸢也要回宫,两人便相伴而行了。
陌子鸢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转而对一旁的淮屿拱手道:“今日多谢淮公子了。”
“谢?”淮屿轻笑,佯装不解:“四皇子所谢何事?”
“若真是一一论起,共有三谢。一谢你将公主及时带了过来,二谢你在旁侧的处处相帮,而三谢,则是你在众位将军间布的局。”
竟然被他看出来了?淮屿有一瞬的怔住,但也仅只一瞬便接下话来:“四皇子所言,淮某为何不太明白。”
陌子钰岁看得出淮屿是有意假装,但他也不恼,缓缓叙来:“淮公子睿智过人怕是早就知道我这哑疾是装的吧。如今我会说话的事也曾在人前显露过,若被皇上知道恐会治我一个疾好不报的罪名。但这事如果通过公主的口传达那就不一样,不仅没有不报之嫌,皇上还会觉得我上报的甚为积极。”
“而这二谢,便是你有意引导公主亲眼所见楼言清为我诊治的过程,这样一来,就会给她一个我这哑疾果真是被治好的印象。到时候无论她在皇上面前怎样措辞,事实总该是不会被歪曲的。”
“至于这第三谢,我也想亲自与你核实一下,吕桀等四位将军之所以对兵部如此不满应该是你暗中点拨的结果吧。”
淮屿笑了,那是一种含有敬意的笑:“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四皇子的眼睛。
陌子钰再次微微拱手,也同样敬道:“我虽不知淮公子是何身份,但相助之情他日必会相还。”
“严重了,我出手帮忙全都是因为顾姑娘,与你无关。”淮屿摆摆手,转身便迈步朝门外走去。
与我无关?陌子钰想着这句话,突然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淮屿,出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皇宫里,陌子铭正在和皇上商议明日嫁娶的其他相关事宜,恰逢殷凛前来进言。当时皇上也未曾让他回避,这才将弹劾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待谈话结束,他便急匆匆的赶到了陌子汶的府中。
陌子汶正在藤椅上惬意的休息,可随着陌子铭的怒喊声,立马站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没问题。”
陌子铭看着陌子汶一副什么事都不知的样子,当下气极:“没问题?兵部被殷凛弹劾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兵部被殷凛弹劾了?”陌子汶惊讶,无知的问道:“兵部干了什么呀,竟然惹怒了一向好脾气的殷大将军。”
“你还问我?我还要问你呢!”陌子铭绷着一张脸,盯着陌子汶的目光仿佛能把人灼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