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生信
红菁跟随顾念音入府之后,性情比之在妙音坊的时候要开朗许多。她边走边欣赏着院中的景色,眼中满含慕色。
顾念音带着红菁进了屋子,便请她坐下:“红菁姑娘,我看你至始至终抱着古筝,不知能否请你为我弹上一曲?”
“那王妃,红菁就献丑了。”
“来人,给红菁姑娘搬一架筝台上来。”
一切就绪后,红菁缓缓入座。待她将双手置于古筝之上,那之前在妙音坊里表现出来的柔弱与无助荡然无存。顾念音突然感慨,人还是得有些兴趣的。
起音时,筝中流泻出的韵律仿若一缕似有似无的青烟,潜移默化的窜入听者的耳朵里。而后,渐渐升调,转入节奏平稳欢快的境地。顾念音听得正在兴头上,一不小心就瞥见院外来了人。
顾念音起身,刚准备开口打招呼,便被陌子澜竖在嘴边的手指给制止了。陌子钰跟随在侧,两人缓步走来。倒是红菁看见来人,马上站起行礼。
“不知姑娘方才弹奏的是为何曲?”
红菁不知陌子澜的身份,盈盈一拜道:“回大人话,此曲是我闲时所作,不曾有名。”
“既然这样,那便取名翠芜引如何?”
“小女子何德何能能让大人赐曲名,红菁感激不尽。”
陌子澜微微含笑,不吝夸赞道:“红菁姑娘谦虚了,能谱得如此佳曲,自是姑娘才能。”
顾念音见陌子澜在乐曲方面与红菁说的甚欢,当下眼眸也不觉亮了几分。她问:“二哥可是深谙乐曲之道?”
“深谙倒谈不上,只是平日多有涉猎罢了。”陌子澜看了陌子钰一眼,继续道:“若论乐曲,四弟也可谓是各中翘楚。”
顾念音欣喜的看着陌子钰,高兴的凑近一旁问:“子钰会什么乐器?”
“四弟会的可多了,不过吹笙当属绝妙。”
“这样啊,那我还想知道二哥会何种乐器。”顾念音得寸进尺,继续说道:“二哥若是疼念音的话就要奏上一曲给念音听。”
陌子澜无奈的笑着,佯装责怪的看了一眼陌子钰。他点点头,问道:“可是准备了萧?”
“有的有的,来人,速速取萧。”
不一会儿,萧便被送来了。陌子澜接过,上下打量了几眼便放至唇边。就在这时,顾念音突然询问:“若要二哥与红菁姑娘合奏一曲,二哥可能跟上?”
陌子钰听到这儿,不禁笑了。这个小妮子,还想给二哥出难题,怕是找错人了吧。
顾念音不明所以,疑惑看去:“子钰你笑甚?”
陌子钰拿起房中备用的纸笔,写下几字:笑你不知二哥才华而欲请入局。
“什么话啊,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呀。”
陌子澜哭笑不得,语气温润:“弟妹说的是。不过虽是如此,也还得手下留情啊。”
话落,众人纷纷笑开来。经顾念音的提醒,二人合奏随之响起。
一曲奏罢,顾念音意犹未尽。她眨了眨眼,向红菁客气问道:“红菁姑娘,我还有一事相求。”
“王妃请说。”
“我想留你在府中做客几日,而你能尽情发挥自己弹奏古筝的技艺便好。至于酬劳,我会把你在妙音坊挣得的一并结算。姑娘意下如何?”
“王妃这般为小女子着想,小女子怎会不答应。莫说是几日,就算是十天半月都是行的。”
“那好,我让管家先带你去为寻一处住的房间。”
说完,顾念音唤来了管家。红菁满是感激,起身拜别时还脉脉含情的看了她一眼。待不见了管家和红菁的身影,陌子钰便看出了些许端倪。
“音儿这是想做什么?”
“唉,还不是为了能赢。”顾念音改了之前红菁在场的装模作样,变得欢脱起来:“我正愁没人帮忙呢,没想到二哥就来了。”
陌子澜听顾念音这么一说,倒记起了自己为什么来这儿的原因。他接着道:“莫不是在妙音坊比美一事?”
“是啊,”顾念音一脸愁容,但实际上精神还是很活跃的。她拿过陌子澜刚刚吹过的萧,放在掌中敲了敲:“其实我觉得吧,比美这种事还真不好说,毕竟每个人的审美标准都不一样。”
“嗯,有些道理,不想你今日还是动了些脑子。不过即便如此,你又意欲如何?”
“哼,看你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我也没指望你。”顾念音殷勤的抱住陌子澜的手臂,笑得灿烂:“因为我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一个二哥了。”
陌子澜被这话逗乐,笑意中也带了一丝平日少有的戏谑:“哦?还欠一个我?这么说来,弟妹已经成竹在胸了啊。”
“那当然,别看我整日就知道吃吃喝喝,关键时候还是非常靠得住的。”说完,顾念音便在陌子澜耳边叨咕了好一阵。
陌子澜听完,颇为赞同:“那好,我且在府中等你的好消息。”说完,他便起身准备告辞。
顾念音忙跟了出去,再次叮嘱:“二哥,别忘了明日让公主来我们府玩。”
“偷偷摸摸,还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陌子钰看着陌子澜走远,正绷着脸站在顾念音身后。
“好啦,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顾念音拍拍手,语气轻松了不少。
“嗯?不是说不需要我帮忙的么?”
“那还不是为了衬托二哥的高大形象,毕竟托人之事嘛。”顾念音说的一脸的理所当然,表情里还有些许的得意。
“就你明白,你当二哥看不清楚?”陌子钰捏了捏顾念音的脸,柔和语气里带着一丝严肃:“音儿,下次若有什么事便直接和二哥说,二哥不是那种在乎礼数与仪式的人。我知道你喜欢二哥,但是你的喜欢不同于我对他的敬与爱。只有二哥,也唯有二哥,才能全然并且一直相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