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佯问罪
为了处理城都附近铁铺被抄的事,连沈让这个文官都得东奔西走,几乎是出事的每一个地点,他都亲自去看了一遍。然而让人疑惑的是,这些铁铺中被抄走的兵器并非全部,只是其中较小的一部分。
从抄走兵器的数量来看,他们完全可以只抄一家就满足需求,何必大动干戈闹得满城风雨?沈让想了良久,还是觉得疑点重重。对于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他觉得该是去拜访的时候。
沈让一进府门,就看见刘能竟在院中斗着蛐蛐。出于礼貌,他停下脚步,打了个招呼:“公子好兴致!”
刘能循声看去,发现是沈让。他抱起自己的蛐蛐罐,欣喜的跑了过去:“我认得你,上次在赌坊你就在场。”
沈让讶然,不想刘能还记得这么清。不等他回答,就听到刘能抱怨道:“你那日为何不救我,你明明知道我是谁?。”
“公子这是在埋怨我?”
“那当然,你见死不救!若不是徐乾来的及时,我那些银子全都不保了。”
沈让看着刘能说的一本正经,笑了起来:“公子以为真是徐乾来的及时?”
“那肯定,不然的话…”刘能说到后面声音渐渐消失,他恍然大悟的盯着沈让,一副欲说还休的感觉。
“原本只是小事,但是公子无故指责我便是公子的不对了。既然你已知晓,就把它埋藏在心里就好了,不提也罢。”沈让拿过刘能手中的草,逗了逗罐中的蛐蛐:“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不然你还遇到上次那种事情,可真就没人救你了。”
“嗯,好,我绝对不对别人说的。”刘能捂住自己的嘴巴,一个劲的点头。
沈让满意的笑着,朝他摆手:“你先玩着,我还要去找兵部尚书李大人。”说罢,他便远远看见迎接他的管家匆匆赶来。
不出沈让所料,兵部司务刘淹也来了,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听到的竟是如此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管家见沈让停住了脚步,想出声提醒他时却被制止了。
“看你干的好事,你没事去动城都附近的铁铺做什么?”
“大人,我这是不得已啊。前些时日募了一批新兵,可国库的银子一时拨不下来。你也是知道的,配备兵器的事耽搁不了,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吗?”
“可这次闹得动静如此之大,你让我如何给刑部和四皇子交代。”
“大人不必忧心,虽说这次确实给城都治安造成了影响,但我们也是出于职责办事,相信四皇子可以理解的。至于刑部那边,我会亲自去道歉。”
“亲自去便不必了,我今日正好来坐坐。”沈让迈出步子,人未进来,声已传出。
刘淹笑得谄媚,赶忙迎了上去:“不知沈大人大驾,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刘司务客气了,这是李大人的府邸,怎有让你迎的道理?”沈让说的不疾不徐,刚一进屋就朝李敬微笑颔首:“李大人近可安好?”
“甚好。甚好,只是不想沈大人竟会亲自登门拜访,真是稀客啊。快请坐,请坐。”
刘淹见沈让坐在自己的旁边,便将案几上还未用过的茶推了过去:“沈大人尝尝,这可是今年刚出来的新茶。”
沈让也不推脱,神情淡然的拿起了杯盏。而他此时摆出的姿态,也是一种受之无愧的模样。刘淹心中虽不满,但也不能表现出来。谁让自己官低一等呢,况且如今还犯了错。
“方才进门时便隐隐约约听见刘司务要亲自去给我道歉,不知…”沈让放下杯盏,顿了顿:“道歉何事?”
刘淹见沈让明知故问,悄悄看了一眼李敬。李敬给他使了使眼色,便抢过话笑道:“还不是城都铁铺遭难之事,净给我闯祸。不过啊,也不全是他的错,近募新兵无装配,国库又一时拨不下银子,事出紧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让点了点头,摆出一副颇为理解的样子:“李大人觉得可以理解,我自然也不会斤斤计较,不过我可不止听一个人汇报过,刘司务派人征收兵器的属下态度极其恶劣,不顾百姓安危,武力解决一切。这事,不知刘司务是否耳闻?”
“竟有这事?”刘淹非常惊讶,就差眼珠没有瞪出来了。他立即自我反省道:“是我管教不严,还劳烦沈大人亲自告知。沈大人你放心,我回去后定会狠狠斥责他们,必不再犯。”
“如此甚好,我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沈让起身,朝李敬和刘淹道别:“竟然事已说开,我也就不再追究。恰逢还有别的要务要处理,告辞了。”
出了大厅,沈让在迎客道上看见刘能还在一旁玩着。他缓缓走近,嘴角含笑道:“你可知如何才能让这蛐蛐愈斗愈勇?”
“如何?”刘能回答的极快,显然是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明日午时,万物园。”
沈让离开刘敬府邸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是想去找陌子钰。可刚步入第一条街,小卓就出现了。
“大人,赌坊今日来了一个非比寻常的人物。”
沈让见小卓提起赌坊,恍然记起:“对了,你在赌坊的这些天可是发现了什么?”
“还没有,按照你的交代,我一直留意你说的上次劫财之后进入赌坊后院的那个人,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难道他已经察觉?”沈让想了想,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些了,你且说说今日发生的事吧。”
“其实赌坊这段时间并非没有赌客大赢的例子,但奇怪的是,我派人一路跟踪并没有发现他们被劫。”
沈让与小卓并肩而行,边说边往赌坊走去:“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你派去的人而没有下手?”
“这一点我也想过,但基本可以排除,因为在这之后的好几天,赢客的银子还是安然无恙的。”
沈让点点头,拖着下巴思索起来:“这么看来,确实可疑。”
“而今日不同的是,赌坊又出现了一个赢客。看他的穿着与气质,并不像是一个好赌的人。可偏偏却场场赌赢,闹得赌客们都不赌了,全都围着他起哄。”
“人物啊!有些意思。”沈让嘴角含笑,加快了脚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