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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与尔同乘(下)

台海惊云 云山 5354 2024-11-19 03:53

  陆云一最后悬崖勒马,并没有怎样,吓唬了宁海筝一下,又气哼哼的坐到一边。心中不解,怎么对这女孩总是提不起防范之心,两次都着了道。

  停了半晌,宁海筝侧眼偷偷看向陆云一,见他仍不住倒抽凉气,眼中竟还噙着薄泪,并非伤心,只是太过疼痛,难以自抑。知道刚才那一脚雷霆万钧,踢中了他全身最要紧之处。没有报复自己,这是勉强压住了怒火,看他一脸煞气,不免有些担心,只怕他再突然暴起发难,而此时自己又哪里是他对手,还是要赶紧稳住他。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轻声问道:“那个,对不起。是不是很疼啊?”

  陆云一没好气的反问一句:“你说呢?”

  宁海筝偷偷朝他翻了个白眼,心中道了句:“你活该。”又道:“那……你不要紧吧?”

  陆云一沉着嗓子狠狠哼了一声 ,心中也不禁嘀咕:“我也想知道要不要紧,这可是有关我陆家子孙万代。”厉色说道:“你说呢?”顿了一顿,又道:“过来,帮我看看伤。”

  宁海筝眼睛大睁看着陆云一,面色一红,心中一阵慌乱:“当真是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那种地方的伤怎么能让我看。”摇着头,忙不迭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踢伤了你,你直接杀了我算了……那种地方哪里能看!”

  陆云一看她满脸都是窘迫之意,知道是她想错了自己的意思,心中暗笑,又道:“这会儿慌了,你看不得,那就踢得了? 美死你,瞎想什么,不是看这个,是看这个伤。”转过了身躯,露出肩膀。陆云一下边疼痛渐消,肩上枪伤的痛意就又涌了上来。可那地方太过蹊跷,目手都不能及,不知伤成了什么样,实在是担心。不得以,让宁海筝给帮忙瞧一下。

  宁海筝发觉自己会错了意,暗骂“该死”,脸色更红,好在陆云一转过了脸,没有看到。既然是这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伤就看伤,宁海筝老大不情愿起身走了过去,脚上酸软,仍是没什么力气,又听陆云一道:“别再想玩什么花样,再敢有一次,就算我伤了条胳膊,照样不耽误在你脸上划上十七八道。”

  宁海筝嘟囔一句:“切,你很厉害么,只会吓唬我。”摸上陆云一肩膀,细细端详。陆云一受伤之时,宁海筝尚在昏迷。此时看着他肩膀,当初子弹炙热,擦过衣服皮肉,焦糊了不少,之后又有海水鲜血,而且没有及时照看,眼下伤口跟衣服一塌糊涂粘在了一起,结成了一块血痂,怪不得陆云一会觉得难受。

  宁海筝瞧得微微皱眉,又冷笑一声,手上用力,便要把他烂进去的衣服从伤口中剥开。陆云一伤口剧痛,“啊”叫了一声,不愿在宁海筝面前露怯,随即忍住,只是丝丝的吸气。宁海筝不忘冷嘲热讽道:“这点小伤都受不了,还装什么英勇。”

  海龙团征战不断,自然会有人受伤,宁海筝于此道也不陌生,手法干净利落就清干净了伤口。撕下了陆云一一条袖子,抓了一把烧白了的煤灰,敷在他伤口,用那撕下的袖子小心包好。手指温润如玉,触到陆云一肩头肌肤,只是动作故意不甚温柔,扯动伤口,弄得陆云一闷哼不止。

  这一番动作不算费力,可宁海筝如今身子虚弱,弄完后额上也渗出细细汗珠。陆云一尚觉余痛,可现在伤口上爽利干净,比刚才好受了许多,心情大好,想起宁海筝背上也有伤,当时自己包的十分马虎,不禁问道:“你后背也有伤,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

  宁海筝正清理手上粘上的血迹,听到陆云一如此说道,俏脸一沉,自己背上伤口先前是陆云一所包,当时什么都被他瞧过了,已经没有办法。可现在这臭小贼竟然还想使坏……宁愿背后龌龊一团,哪里还能再让他动坏脑筋。冷然道:“你想干什么……不,不用了!”

  陆云一本来好心问她,却被她冷冷拒绝,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愿再说话,心想:“你爱怎样就怎样。”别过脸去,看向一旁。

  两人再不说话,阿财二人更是大气不敢出,只是闷头干活。火车穿山过林,越桥跨谷,一路向前。陆云一听到一侧宁海筝渐渐气息悠长,似乎是睡着了。想她一夜未睡,受惊受伤,身子虚弱疲累,此时再也撑不下去,竟然静静睡去。只见她斜斜靠着车板,两手抱膝,长长睫毛覆着眼帘,鼻翼轻轻一张一合,睡得甚甜。

  陆云一看着她安详睡态,不禁出神。突然又见她睫毛又隐隐抖动,呼吸渐急,秀眉微蹙,眼珠在眼皮下不住转动。陆云一看得有趣,轻笑一下,心想:“她这是做了什么噩梦么,还是在想用什么计策来对付我。看她睡觉时,似乎也是满腹心事。这么年纪轻轻的姑娘,当个什么海龙团的头子有什么好,劳心劳力,还危险的紧。”

  陆云一眼皮也渐渐发沉。他也一夜未睡,奔波打斗,累得不轻,起初心神紧张还无所谓,现在一时不用担心海龙团追来,定了下来,一阵倦意袭来。困意紧紧压到,两眼已经睁不开了,抬起手,想要点住宁海筝穴道自己再睡,可看她睡得实在香甜,心中一软,叹了口气,手缓缓垂下。头一歪,也沉沉睡去。

  睡梦中,陆云一先是见到了自己师父,还没来及向他陈说自己一天来经历,又碰到了关虎,一会儿又看到了宁海筝如花笑靥,却又有轻功犹如鬼魅的冯天宇站在身后。接着又觉得自己身处乱兵之中,肆意砍杀,不时有海龙团及天地会中的人物死在自己剑下,一会儿又仿佛回到了武夷山中自己练武的小坪上,溪水淙淙,鸟语花香。总之是光怪陆离,不可思议。

  陆云一正梦见自己扛着宁海筝拼命奔跑,突然脚下一空,跌下了山崖,浑身一震,恍恍惚惚醒来。接着觉得浑身燥热,口渴难当,朦胧中听到宁海筝声音:“停车!”似是对那阿财所说,口气中尽是威胁之意。猛然清醒,睁眼一看,只见宁海筝站在车门口,手里拿了他本来放在手边的唐刀,正要向外扔去。陆云一暗叫不好,大喝一声:“你做什么?”

  宁海筝本来蹑手蹑脚,突然听到陆云一大喊,惊出一个机灵。不去管他,手臂用力,便把唐刀丢了出去。此时活车行速减缓,可仍是极快,回头看了眼正颤巍巍站起的陆云一,咬了咬嘴唇,心下一横,纵身跳了下车。

  陆云一看此情景大吃一惊,此时头痛欲裂,脑中还不清楚到底何事。两步跟上,站在车门,看倒宁海筝已经被甩出了好远,滚落倒地上,正挣扎着爬起。不容多想,也飞身跳下了尚在飞驰的火车。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火车惯力极大,虽然落地,身子不听使唤,仍被带出了好远。陆云一感觉浑身骨头就要散架,脑中一片空白,歪歪斜斜站起,摇了摇头,总算看清了周遭事物。

  火车不顾二人,头也不回轰隆隆开远。

  陆云一勉强站稳,看到了宁海筝就在不远处,一瘸一瘸,正向铁道边的小树林跑去,二话不说,紧跟上去。

  适才一跃,两人摔得七荤八素,此时都是浑身酸痛,两腿虚浮,脚步不灵,左高右低犹如踩在棉絮之上。一前一后,陆云一却是越追越近。只见宁海筝脚下一绊,又再摔倒,怕在地上,便不再动弹。

  陆云一好不容易挪到了宁海筝身旁,看她面朝下爬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是自知逃跑无望,便就此作罢。啐了一口,吐出口中泥土草根,一屁股坐倒,大喘粗气。刚刚坐下,气息尚未歇匀,突然眼前一黑,胸前一痛,仰天而倒。

  原来宁海筝发觉陆云一阴魂不散,也跟着自己跳了下车,身后脚步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他粗重呼吸之声。心中一慌,脚步一乱,反而摔倒。便索性不再站起,借此积聚力量,待陆云一走近,陡然暴起,又是一脚,正中陆云一胸口,之后撒腿便奔。

  陆云一胸口气血翻涌,一阵憋闷,摇摇晃晃坐起,连走带爬,追了上去。

  宁海筝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脚步不快。被陆云一三两步追上,肩头一沉,已经被捉住,心中不甘,用力挣脱,她背上衣物,裹伤时就曾被陆云一撕开,哪里还经得住如此折腾,陆云一一抓之下,只听“哧”的一声,后背衣服被扯下了大半。

  陆云一脚上无力,奔的又急,勉强一抓,只扯下了宁海筝半片衣服,重心顿失,向前栽倒。身子前倾之时,伸手拉住了宁海筝小腿。宁海筝被他一拉之下,脚步一滞,娇呼一声,也跟着跌倒。

  宁海筝挣扎起身,仍不忘再一脚踢向陆云一肩头,手脚并用,还要向前爬动。陆云一暗骂一声,奋起最后力气,把宁海筝一把掀翻,捉住了她双手,按在了地上。

  宁海筝双手被制,身子却是不住扭动,膝盖一顶,撞在了陆云一肋上。陆云一喉头一甜,几欲作呕。不敢松懈,腰上用劲,卡住宁海筝身子,大腿一横,压住她不断踢腾的双腿。倾尽全力,把宁海筝压在身下,总算将其制服。

  陆云一怒道:“跑啊,怎么不跑啦。我以前说过,再耍花样,我就再你脸上划出个十七八道。”心中却极是懊恼,暗骂自己不争气,一时妇人之仁,大意之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吃宁海筝的亏了。

  两人僵持许久,宁海筝一直挣扎,可始终脱不出陆云一掌握。宁海筝逃跑失败,不紧丧气,被陆云一如此压着,恼怒之余,心中又升起一股莫名紧张,面色通红,气急叫道:“被抓当然要想方设法的跑,我干吗不跑,凭什么乖乖跟你到新竹。姓陆的,你混蛋……你起来,放开我,不能这样,压疼我了。放开我,你起来,你起来……”

  陆云一心中不忿老是着她道,有意吓她,凶性大发道:“紧张什么。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抱也抱了,再压一会儿又能怎么样,还装什么金贵!”

  宁海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叫道:“姓陆的,你……”又急剧挣扎,猛然探头,发狠一击,前脑正砸在陆云一脸上。

  陆云一眼前一黑,头脑中嗡嗡作响,仍然紧紧制住宁海筝,不敢怠慢。鼻子酸痛,一股热流顺着鼻管流下,不用说,定是被撞出了血,厉然道:“还不老实,以前都是我心太软,接二连三吃你的亏,以后,哼,没那么便宜了……说了不许动,你再动,我就不客气了!”吸了一下鼻子,自言道:“妈妈的,肯定出血了。”

  此时两人一上一下,面面相对,陆云一鼻血长流,不及擦拭,滴滴答答正溅到宁海筝脸上,额上青筋暴起,两眼圆睁,射出凶光,神情甚是恐怖。呼吸粗重,带着男子的阳刚之气,喷在宁海筝脸上。宁海筝既怒又羞,看着陆云一这幅模样,心中更是慌乱害怕,反而安静下来,不敢再乱动。他对自己拳打脚踢倒也不惧,可如此荒郊野岭,除了火车再也无人路过,只怕激起他什么别的不轨之意,会当真对自己“不客气”,实在太过怕人。

  陆云一也感到宁海筝渐渐软下,不再挣扎。自己现在虽是周身酸痛僵硬,却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大意,只怕她又会临阵反击,不敢松懈。过了许久,听得宁海筝戚戚然道:“你……你把鼻血擦擦好不好,都滴到我脸上,脏也脏死了。”

  陆云一看她皎洁如玉面庞上,眼皮、鼻尖、额角、面颊到处都是自己的点点血迹。心想:“想得美,我擦鼻血,少了一手按住你,谁知你会怎么样。”道:“凭什么擦,流血也是你害的,你就受着吧。还嫌脏,你很干净么。”

  宁海筝看着陆云一,一双美目中尽是幽怨之色,轻咬柔唇,别过头去,任凭陆云一鼻血滴在自己脸上,不再说话。陆云一心中叹气,歪头把鼻子在肩头衣服上蹭了两下,马马虎虎算是擦过。

  宁海筝虽然是海龙团的首脑,智计丰富,各种大阵仗见得不少,平时见人不是怕她就是敬她。可终究是是个年轻姑娘,在她看来,自己一天受尽了陆云一欺辱,此时又被他压在身下任意欺凌,实在是奇耻大辱。闻着陆云一身上散发的男子阳刚血气,又感觉到他身上阵阵热意,心头烦乱,却又有一丝快意,实在是气煞人,羞煞人。委屈之至,眼泪又不争气滑落。

  陆云一正值壮年,血气方刚,刚才有意威胁吓唬宁海筝,故作凶态。不觉得什么,可此时感到身下温软,不时有少女清新体味钻入鼻中,心头微热,一阵烦躁。想到虽说周遭无人看到,可两人这幅模样定然不雅。而且一个大男人,老这么压着人家一个年轻女子,到底还是不妥,可自己这时浑身僵硬酸痛,也不敢贸然松开她。又听到宁海筝轻轻抽泣之声,硬声道:“哭什么,不许哭。很委屈么,踢我的时候怎么那么理直气壮。”

  宁海筝只是抽泣,也不答话。两眼泛红,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楚楚可怜。过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唇,轻声道:“你起来……好不好?我……不跑了,我背上很疼。”她背上本来就有伤,一番折腾,肯定牵动伤口,此时又被陆云一压在地上,疼痛难忍,不然也不会向陆云一服软。

  陆云一气息调匀,力气恢复了不少,暗忖对付的了眼前的宁海筝,就此起身,坐到一边,留下一只手,紧紧箍住宁海筝手腕。宁海筝倒真的没有再挣扎逃脱,仍是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不去望陆云一。

  陆云一道:“你不是背疼么?还不起来,想在地上躺一辈子么?”

  宁海筝俏脸一红,露出了少见的忸怩之色,细声道:“我……衣服破了。”

  陆云一道:“好吧,你的衣服也算是我扯破的。我的这件给你。”说着就要把上身衣服脱下。

  宁海筝赶忙道:“不行,你只那一件衣服。给了我,你岂不是,岂不是……不行,你还是穿着吧。”她知道陆云一只有一件贴身薄褂,脱下之后,上身便再没衣服蔽体,他一个青年男子,在自己面前赤身露体的,哪里能行。

  陆云一道:“这附近也没人家,上哪给你找衣服。反正咱们两个,要么你露着,要么我露着,总要有一个人,你自己选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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