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上坡,马车走得很缓慢,因此也越来越看清车上的一切。刚才看马车上装得高高的东西原来是一圈一米多高的木板圈成围栏,相当于车厢板,这样里面可以装更多的货。赶车的是两个三十多岁的小鬼,抱着马鞭子蜷着身子,尽力抵抗着寒冷,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的异样。再看车四周,连个押车的都没有,黄四标不禁心花怒放,嘿嘿,真是天助我也!本来还想会有一番激战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黄四标一挥手。
“上!”
十多鬼各拿刀枪猛然从枯草中窜出,将两辆马车围在当中。
“不许动!”
“不许动!”
众鬼齐声呐喊,声音瞬间搅破暗夜的寂静。
“哎呀我的妈呀!”两个赶车的小鬼一见这阵势,直接从车上滚落尘埃,双手抱头跪趴在地上,直呼:“饶命!饶命!”
“饶命?”李大发提着大刀片得意地走上前来,“说!车上装的是什……”,还没等他说完,一支利箭正射在他的哽嗓咽喉。
“么……”李大发惊愕地瞪大眼睛,抬了抬手,扑通倒地,化作一道乌光,消逝了。
啊?
众鬼还没愣过神来,车上一米多高的厢板后面,一支支利箭快如闪电般向四周射出。
距离太近了,这些鬼哪里会想到每台车上车厢板后早已有四五支弓箭对准了他们,猝不及防之下,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呢,已是要害中箭,再无活的道理了。
只是一轮齐射,黄四标带来的十个鬼便都一齐交代,吓得黄四标趴在枯草里大气都不敢出,真是又气又恼,又惊又怕,幸亏自己没有冲出去,否则自己也得交代了。自己精心布的局就这么完了,黄四标气得真是牙根都痒痒了。
他哪里知道,为了怕打草惊蛇,他把伏击地段选在了吴渭和北白石的中间地段,也就是东绿木的这块地盘,所以他事先要和东木野打招呼,而东雪儿也就恰恰在门后把他的计划听了个仔细,所以这才事先预警吴渭。吴渭将计就计,让鬼用木板做了高高的厢板,表面看是为了装货,实质让大嘴和红眼各领四人藏在里面。在厢板上事先制作了射箭孔,早已是弓上弦对准了外面,只等一声令下就发射呢。车老板见黄四标的鬼扑上,立刻滚到地上,一方面可避免误伤,一方面大呼饶命,也是给车上的鬼发出信号。如此又经过多次演练,就等着黄四标来上套呢,黄四标不吃亏也就怪了。
见外面已无动静,大嘴和红眼带着众鬼从车内跳出。
“赶快打扫战场。”大嘴警觉地寻视着四周,手里紧握着弓箭。
众鬼也不答话,迅速地将李大发等鬼失落的刀剑捡起,扔到车上,就连刚才射出的箭也都收了回来,李大发带出来的十个鬼全部报销,魂归地府。地面又恢复如初。
大嘴一摆手,众鬼上车,平静地离去。
大嘴的车刚刚过去,黄四标恨恨地在地上猛砸一拳。自己一辈子算计别鬼,今天再被吴渭算计,吴渭!黄四标咬牙切齿。
“什么声音?”大嘴依然处于警觉之中,听到枯草中的异动,抬手就是一箭。
“啊!”黄四标狠狠咬住牙齿,再不敢发出一丝响动。一支长长的羽箭正扎在他的屁股上,但他一动也不敢动。
见再无动静,大嘴这才又摆了摆手,带领车队离去了。
虎妞麻将也不打了,连日来一直长驻黄土村,对黄四标的帐目彻底清查。这一查之下,更是让虎妞是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原来黄四标背着他竟私下套走了五万多两的银子,这银子都去了哪里,不言而喻。除了花在那个骚狐狸李翠儿身上,肯定是私设自己的小金库了。黄四标啊黄四标,姑奶奶现在才看透你。
“小姐,四爷受伤了。”管家黄叔来报,尽管虎妞已经婚嫁多年,但作为黄府的大管家,他一直这么称呼虎妞。
“死不死?”虎妞恨恨地骂了一句。
“小姐,你还是去看看吧。”黄叔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尽管是管家,但他也担负着对黄元霸的托孤之责,对虎妞有着一定的约束力。
黄家老宅后堂,屋里站满了丫头仆人,黄四标趴在床上不停地哼叽着,大嘴这一箭虽说没有要他的命,但也把他吓了半死。
“夫人。”
“夫人。”
见虎妞气冲冲地走进来,丫头仆人纷纷躲避。
虎妞上前一把掀开了黄四标的被子,见黄四标的屁股上包着纱布,上面还渗有血迹,这才转过身来,背对着黄四标,气哼哼地问:
“谁干的?”
“吴渭,除了吴渭还有能谁?夫人你可得为我报仇。”黄四标见虎妞到来,立刻装出可怜的样子,倾诉着委曲。
“吴渭?你怎么会招惹上他?”
“他和北白石勾结,走私禁运物资。我想去抓他,来个鬼脏并获,没想中了他的埋伏。夫人,吴渭这是公然向我们西黄土挑衅。”
“他和北白石勾结,走私禁运物资,你怎么知道?”
“是李大发发现的,我于是带鬼去抓……”
“又是李大发,他还没死么?”虎妞一听李大发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不是滚了么?是你把他弄回来的?”
“没没有,这次是他发现了线索主动来告诉我的。他已死了。”黄四标可不敢承认他还任用李大发的事。
“那你去伏击别鬼又怎么会被鬼伏击了?”
“内鬼。一定有内鬼。”黄四标瞪圆了眼睛,情绪激动地就要爬起来,但一动又扯动了屁股上的伤口,不由得又咧嘴趴了下去。
“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内鬼!”虎妞气得一摔门气哼哼地走了。想到黄四标私藏小金库,又去包养小三,这不是内鬼是啥?
看着虎妞摔门而去,黄四标的脸色也立刻阴沉下来,心里暗骂:臭婆娘,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蹦跶不起来的。
吴渭将一个精致的小盒交到了东雪儿的手上。
“这是什么?”
“猜猜看。”
“不会是要饭的东西吧?”
“可能。”
“那我得看看要饭的会有什么宝贝。”东雪儿说着转过身去,小心打开锦盒,里面是碧玉的一串手珠。晶莹剔透,色泽纯净。
“这是山根玉矿的上品老玉精心打磨的,配上你的肌肤,应该是玉养鬼,鬼养玉了。”吴渭悄然走上前来,将手串缠在了东雪儿白皙的手腕上,本就聪明伶俐透着股精灵气的东雪儿更显出一种活泼洒脱的气质。
“这算上次情报的代价?”东雪儿顽皮一笑,故意做出一种满不在乎的样子。
“情报无价。只是看你这身休闲的穿着戴上这个应该很般配。”吴渭认真地说。
“哦,那你看我还缺什么?为什么不一起给我配齐了?”
“那我看你还缺就是老公了,这个我也能配。”
“配你的大头鬼。”东雪儿猛地向吴渭砸出一拳,“你不说请我吃好吃的么,在哪呢?”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吴渭一拍脑门,随即从背着的行囊里往外掏东西。
“你看这是盐,这是孜盐,这是辣椒面,这是芝麻……”吴渭从包里拿出一大堆的小调料出来,东雪儿也跟着他的手一小包一小包地看着,直到吴渭都拿完了,竟没有看到主菜。
“完了?”
“完啦。”
“你想请我吃这些小调料啊?”
“不是啊,我都拿这么些了,你就不表示一下?比如拿点鱼啊、肉啊什么的?”
“吴渭!你个坏蛋。你请我吃饭还要我拿鱼、拿肉?你直接向我要饭好了。”东雪儿真是哭笑不得,见过无赖,没见过如此无赖的。
“嘿嘿,生气了?不过你生气时挺好看的。”吴渭邪邪一笑,“你不拿我去弄好了,别说你气饱了一会儿吃不下。”说罢转身向山洞口走去。走到洞口见东雪儿还疑惑地看着自己,又是嘿嘿一笑,“你去不?很好玩的?”
“玩什么?”
“抓鱼啊。逮野鸡兔子啊。”吴渭上前拉起东雪儿的玉手,
“走喽,带媳妇抓鱼逮兔子去喽。”
东雪儿一把甩开吴渭,
“想得美,谁是你媳妇?”
来到山洞外的树林中,东雪儿才发现吴渭那鼓鼓囊囊的大包中赶情全是工具:鱼网、鸟网、捕兽夹、套兽索……应有尽有。
“第一次来这八岔岭老磨盘我就相中这山林里的鱼和野鸡了,可惜那时没功夫抓,今天和老婆一起抓,其乐融融。”
“喂,说清楚了,谁是你老婆?别做白日梦了好不好?叫花子想吃天鹅肉,自己臭美吧。”
“呵呵,哪只天鹅现在还敢说大话?别自己钻网里了,我还真想吃天鹅肉了。”
两鬼边斗嘴边布置上各种捕兽器和捉野鸡的网,然后来到溪边开始捕鱼。溪小清清,游鱼可数。两个鬼一鬼抓着网的一边,将网下到水中,迎着溪水向前兜去。
很快,顺流而下的小鱼成群地撞了进来。
“快起网,快起网!”两鬼惊呼着,手忙脚乱地将网抬起,十几条小鱼就在那网中闪亮地蹦跶着。
“抓到了,抓到了。”东雪儿兴奋地大叫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