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几块石头,围成一个炉灶,里面填上干柴,下部塞上枯草,用火一点,一股蓝色的烟柱升起,火苗一点点变大,最终扩散开来,炉火便点燃了。
将捕来的山鸡用泥巴裹住,放进火堆,待泥巴烧干,山鸡也就熟了,打开泥巴,喷香扑鼻。不过,这个先不急。鱼的吃法有很多种,比如和山鸡一样用泥包着埋火里烘熟,还可以架在火上烤,还可以直接放火里烧着吃。
吴渭津津有味地介绍着,让东雪儿大流口水,这些吃法还真没吃过。
“你对吃也这么多鬼点子?”
“没办法,要饭的么,要点东西不容易,就只能精耕细作了,若不不是暴殄天物?”
“切,没见过要饭的有你这么能装的。”
吴渭嘿嘿一笑。
“其实我在阳界时打小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成天和乡下的孩子一起玩,和他们打野味吃,这些吃法可是原生态,绿色,无污染。”
“没看出你还是个吃货。”
“小意思啦。”吴渭将一只黑色土天牛放到了火上。土天牛全身披着黑甲,两条长触角,嘴上还有对硬夹,四条细腿如四只棍浆摇摆,东雪儿一见,立刻跳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太丑了,你要干嘛?”
“吃啊。”吴渭淡淡一笑,“它叫水牛子,可是上等美味。”吴渭已将水牛子用木棒夹好放到火中,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随即香气扑鼻。
“好了,可以吃了。”吴渭将烧好的水牛子举到东雪儿面前。
“快拿走。”东雪儿见了吓得接连后退。
“真是的,这可是空姐。”吴渭拿过水牛,放到嘴中,大块朵頣。“香,真香。”
又将一条小鱼放到火里去烧。
“这个你能吃了吧。”
东雪儿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小鱼烧熟,外面已是一圈焦煳。将上面的灰拍净,吴渭把鱼送到东雪儿面前。
东雪儿小心接过,放在鼻下闻了闻,用力掰开。果然香气扑鼻,鲜嫩可口。白色的肉瓣细嫩光鲜,想不到如此简单的料理竟也能做出如此美味。
吴渭开始施展他的手艺,烤到什么时候,烧到什么火候,什么时候撒盐,什么时候撒辣椒面,边做边讲,东雪儿有些陶醉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品尝如此原始的吃法,真的很香。
“雪儿,有一件事儿只你能做到,你不会不答应吧?”吴渭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始说正题。
“我就知道你这黄鼠狼给鸡……不对是给本小姐拜年,肯定是不怀好意。”
“呵呵,这到鬼界我可是只求你了。”
“少来。”东雪儿又拿起一条小鱼,熟练掰开,一股清香的白气直扑鼻孔,这是最享受的时刻。
“说吧,什么事儿?”
“我的医院建设急缺绿杉木,这对你们家就像草一样满山都是,支援点呗?”
“是满山都是,比草还多。不过我记得上次我打某鬼的屁股说好了打五下,但最后他好像耍赖了没足数。”东雪儿看吴渭求到自己,立刻来了精神。
“喂,你是数学科代表啊?怎么数记得这么清?”吴渭郁闷。
东雪儿一笑,“好好,我大鬼不记小鬼过,那一记就免了。”
“这才是好老婆。”
东雪儿白了吴渭一眼,继续说道,“不过呢,要绿杉木可以,你要多少根?就抽你多少下屁股,同意呢,我们就成交。”
“你对打屁股上瘾啊?这还是亲媳妇不?”吴渭直翻白眼,这丫头还真和他杠上了。
“怕打屁股可以不要绿杉木啊,我们吃鱼。来,吃这条。”东雪儿心情大好,主动为吴渭挑了一条小鱼递过来。
“别动。”吴渭忽然提示道,像是发现了东雪儿脸上粘上了什么,用手帮东雪儿来擦。东雪儿也老实地等吴渭在她嘴边擦了两下。
“是灰尘。”吴渭诡谲地一笑,但立刻被精明的东雪儿发现了。
“你笑什么?”
“哦,没有。你嘴上沾上烧鱼的黑灰,我帮你擦了。”
“你有那么好心?”东雪儿翻手从怀里掏出小镜子,向自己的脸上照去,这才发现脸上果然多了两撇小胡子。
“吴渭,我杀了你。”东雪儿一跃而起,就向吴渭扑去,满手的黑灰就向吴渭的脸上抹去,吴渭也把满手的黑灰向东雪儿的脸上抹来,两个鬼很快都成了花泥脸。
二爷重重地把茶杯墩到桌子上,看来还真是小瞧了吴渭。经济封锁这一招并没能让吴渭屈服,反而让黄四标损兵折将不说,私底下又和北白石与东绿木勾搭连环,长久下去,自己这不要成了剃头的挑子――一头热了?绝不能让你们走到一起去。
那就让你们先打翻脸,打成仇。二爷点了点头,有了主意。
“管家,告诉西、北、东三家,一周之内,各自拿下吴渭的一个村子,给黑六子报仇。但只许拿下一个村子,不要冒进。”
“是,二爷。”管家答应一声,又犹豫道:“北白石要进攻吴渭必须经过西黄土或是东绿木的地盘,那么这两家是不是也要知会一下?”
“让北白石直接穿过牛风乡中街,拿下南楼村。三家各打各地,互不干涉。”
“我这就去传达。”管家转身走了出去。
大嘴正在与西黄土接壤的拉木村巡视,这里因为一直在西黄土的监视之下,吴渭在这里安排了三十个鬼,对西黄土一直是严加防范。大嘴一有时间也要到这里巡视,与西黄土的紧张局势使这里最容易成为危机的起爆点,因此吴渭特别重视这里。
“大嘴哥,出事了。”负责此地的小头目黑铁是一个膀大腰粗的硬汉,只穿了个背心,身上纹满了青龙。
“什么事?”
“西黄土杀过来了。”
“抄家伙。”大嘴一声招呼,屋里的鬼立刻从床下各处抽出刀剑铁棍来,在大嘴和黑铁的带领下,向村头方向扑去,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村口的一道高坝之上。
远处的土路上,尘土飞扬,一支上百鬼的队伍正狂叫着向这里扑来,很快就已冲到高坝前。
“外面的鬼听着,这里是拉木村的地界,你们想干什么?”大嘴站在坝顶大声厉喝。
“拉木村的鬼听着,识相的赶紧出来送死,否则爷杀进去鸡犬不留。”一个领头的红毛鬼张口骂道。
那就打吧,现在已没什么好讲的了。
看到西黄土的鬼一拥而上,大嘴一声令下,搬起一块大石就向坝下砸去。其它的鬼也各持武器,开弓的开弓,放箭的放箭。一场血腥的混战开始了。
大嘴带的鬼虽然数量少,但仗着地势之利,顽强地和西黄土的鬼周旋着。
西黄土的鬼仗着数量多,反复向坝上发起冲锋。
双方打了两个时辰,还在僵持。但坝上能用的石头、瓦块这些能当滚木擂石用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弓箭也都快用完了。更有五个鬼已经身亡,十多个鬼受了伤。
西黄土一方伤亡要大些,失掉了十多个鬼,更多的鬼受伤。但这时西黄土的援兵也到了,又有五六十的恶鬼赶来增援。而拉木一方,大嘴请求的援兵还无消息。西黄土又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一场惨烈的战斗开始了。大嘴连打折了三根大棒,黑铁的钢刀也砍出了豁口。
西黄土的众鬼依然蜂拥而上。
血,喷溅在高坝和大地之上,凝成一片片暗紫。阴风嗖嗖,在无数厮杀的鬼影间穿梭,吹动着叫骂声与惨叫声漫天激荡,将无情与残酷淋漓上演。
大嘴败了,败得惨烈。带着不足半数的鬼凄惨退出拉木村。
相继失守的还有南楼村、腰屯村。
大嘴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等来援兵了,三方势力同时发动了进攻,吴渭已是孤掌难鸣。
“二爷,按你的吩咐,西、北、东三家已如期各自占领了吴渭的一个村,吴渭现在被我们压缩在包围圈之内,怕是难以透气了。”管家进来报告。
“嗯。”二爷把手里的木方吹了一口气,将上面的刨花吹走,眯着眼仔细端详着平直度,方才开口说道:
“那该我们出马了。这木件加工修理到一定程度就要到器物整体上试一试,看看合适不。合适了还好,这不合适就还得继续修理。”
“明白。二爷高见。我让伯洋去跑一趟。”
“你跑一趟吧,替我好好观察下这吴渭小小年纪到底是怎样一个鬼,能否为我所用。”
“好,我这就去准备。”
黑家大院门前,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骑着一头毛驴,不急不缓地来到了大门前。
“通报一声,就说老夫要见吴渭公子。”
“你是哪位?”看门的两个小鬼疑惑地看着这个普通的长者。
“就说老夫是从十里县来,专程来往吴公子解忧。”
“为我解忧?”吴渭皱了皱眉,自己眼下最大的忧就是西、北、白三方的武力进攻,此鬼从十里县来,能解此忧?难道那个神秘的二爷出现了?吴渭的第一感觉便想到二爷。
“老先生请喝茶。”吴渭将长者让入正厅,仔细观察着来者。
中等身材,灰布对襟衣褂。面色黑中透红,双眼平静如水,高鼻傲挺如峰。花花白白三绺长须,一举一动从容自如,稳坐高椅之中,也正审视着自己。
来者见吴渭高挑身材,一张稚气的娃娃脸上浓眉清秀,鼻锋高挺,嘴角弯弯,挂着一层邪邪的笑意,眼如弯月,暗藏一种挑战的目光。
“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吴渭开口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