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渭准备离开了,周楠的事情基本搞定。疾行鬼飞云和尚假期已满,已告辞而去。接下来周楠只要看住池塘,不让孙仁找到替身,孙仁只能生生世世困在池塘做水鬼。阙德和苟三还要经过二次轮回为猪,投胎时间和死亡时间乐柳烟已做了预言,到时飞云和尚会赶来帮助周楠完成这两鬼的转世轮回。至于还完钱后怎么处理,那就是周楠的事情了。王雪很喜欢周楠,私下里没少传授周楠法术,现在的周楠也是一名高阶厉鬼了,足可以让吴渭放心,不用再担心她会被欺负了。
“吴少主,这回该替我们找替身了吧?”
“这回该替我们找替身了吧?吴少主。”
膏肓二竖子见吴渭终于重新上路,忙不跌地追问。
“二竖子,我此次出来不就是帮你们寻找恶人做替身么?只不过还没有找到最理想的而已,不代表我没有努力帮你们找吧?”
吴渭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
“可你总爱管闲事,见一桩管一桩,鬼王都管不过来的,你怎么管得过来?哼哼。”
“哼哼。可你总爱管闲事,见一桩管一桩,鬼王都管不过来的,你怎么管得过来?”
二竖子喋喋不休地嚷嚷着。吴渭:
“这不也为了你们找替身嘛?那你们说怎么找?”
二竖子:
“最简单,哪个人头顶冒黑烟就找谁。”
“哪个人头顶冒黑烟就找谁,最简单。”
吴渭:
“好。但路线我来定,继续向里阳县进发。”
这一天正走着呢,冷钩和王雪突然把吴渭拉到路边的山石后,倒把吴渭吓了一跳。二竖子更是吓得脸色都有些惨白了,趴在石头后面不敢出声。
吴渭吃惊不小,能让冷钩和王雪做出如此小心的举动,实属罕见,不由得悄悄往前面看去。
只见前方隐隐约约来了一鬼。戴一顶黑色乌纱帽,穿着红色圆领长衫,腰扎大带,脚蹬皂靴,看样子是古代的一官员,只不过吴渭不知道是几品官,就让冷钩和王雪他们吓成这样?难道这古代的官到鬼界还这么威风,平常百姓见了都要闻风丧胆?
“是判官。”
王雪小声向吴渭说道,紧张的情绪溢于言表。
吴渭恍然。判官可是鬼界冥府中的响当当之鬼,掌生死轮回,赏善罚恶。一支判官笔,决人生死不说,下地狱还是登天庭,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可是人鬼共敬的存在。
尤其冥府中赏善司、罚恶司、阴律司、查察司四大判官更是令人闻风丧胆,阎王殿下第一鬼,谁敢小觑?难怪冷钩和王雪都要如此紧张了,若知冷钩可还是鬼界逃犯呢。只是不知眼前这个判官是哪一位呢?是鼎鼎大名的崔判官崔钰还是吃鬼打鬼的钟馗呢?
吴渭正胡思乱想间,那鬼已来到近前。白面无须,一双眼睛暗淡无光,几乎是趴在手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卷了一半,书边露出《论语》两个字,看来这鬼学习够刻苦的,边走边看书。再看他的衣装,吴渭差点乐了。乌纱帽左侧的帽翅断了,用细竹棍当骨支撑着,但还是露出了半截,看去残破不堪。红袍下摆有几处口子,也没有缝,最惨的是脚下的皂靴,右脚上的一只已经掉了底,用草绳缠在脚面上,看去很是滑稽。
这是判官?
吴渭心中立时打了个问号。再看冷钩和王雪,已经从石后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来者。
“黑幕!黑幕!作弊!作弊!”
来者一路彳亍而来,边走边气愤地骂着。
吴渭翻了翻白眼,这若是判官,才真是活见鬼了。
“科举鬼,你喊什么呢?吓死膏肓了。”
“你喊什么呢?吓死膏肓了,科举鬼。”
二竖子已经飞到了来者面前,刚才他们也把来者当判官了,惊慌之下,也吓个不轻。
“失敬失敬,原来是膏肓二位仁兄,小生有礼了。”
来者对着膏肓二竖子就是深深一躬。
吴渭皱了皱眉,看来者虽说无须,但也有四十好几的年纪了,怎么倒对膏肓二竖子这么客气?
“科举鬼,又叫书生鬼。一般是古代科举屡屡不中致郁郁而终的人,因一直为没有考得功名而耿耿于怀,最终怨气难解,化为科举鬼,依然作着书生中第当官梦,一般是白衣白帽的书生打扮,但有些也会不知从哪里弄来官服穿上,梦想已经中榜当官。这个应该属于后者。这类鬼最爱做酸臭文章掉书袋,代人捉笔,是之乎者也不离口《论语》不离身的鬼。”王雪凑近吴渭小声解释着。
“罢了罢了,我说科举鬼,你这是在哪弄的这身衣服装判官哪?”
“我说科举鬼,你这是在哪弄的这身衣服装判官哪?罢了罢了。”
“二位仁兄有所不知,小生昨夜梦见已高中甲榜第一名,此番秋试必当高中,故才穿此衣服以示庆贺,让仁兄受惊,小生陪礼了。”
“得了,得了。比我哥俩还墨迹。给你介绍下这位:吴渭吴少主,年轻有为的大企业家。”
“给你介绍下这位:吴渭吴少主,年轻有为的大企业家。得了,得了。比我哥俩还墨迹。”
科举鬼立刻一躬到地,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小生魏中榜礼过去了。得识吴少主,实乃三生有幸。幸会幸会。”
吴渭想伸手和科举鬼握下手,见科举鬼一躬到地,反倒不知如何应对了,只好尴尬地拱拱手。及到听到魏中榜这个名字,又差点笑喷了,就这名,中榜都对不起他爹妈了。
“魏兄,你刚才说作弊、黑幕是怎么回事?”
吴渭好奇地问,刚才这仁兄一路喊来倒很是痛心疾首的。
“吴少主有所不知矣。那日吾途经一考场,乃好奇而入。内有一考生,相貌堂堂,文质彬彬也,小生一见,颇为喜爱之。见其正在作文,不过文章才情却不过尔尔哉。小生一时手痒也,乃捉刀代笔之,以《为而》为论,为其写下拙作一篇,尽显文采风流尔……”
魏中榜摇头晃脑,侃侃而谈,面露得意之色。
“你们听懂了么?”
吴渭问王雪和冷钩。
“好像没听懂。”冷钩答。
“好像听懂了。”王雪答。
“吴少主,他说鸟语?”
“他说鸟语?吴少主。”
二竖子干脆捂起了耳朵。
吴渭苦笑,鬼界众鬼五花八门,但眼前这位更是奇葩。好在自己上学时还学过几篇古文,否则还真无法交流。尽管听了个一知半解,但囫囵意思还是懂了。
“那后来呢?这考生考中了?”
“然也。想小生熟读孔梦,饱览诗书,焉有不中之理?夫子云‘温故而知新’……”
“那你说黑幕、作弊又是怎么回事?”
吴渭实在不想听他啰嗦下去,立刻打断了他问道。
“夫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又来了,吴渭无奈,只好耐心听下去。
魏中榜:
“熟料这笔试之后,尚有殿试。吾见此子相貌堂堂,文质彬彬者,纵不能圈入前三甲,则昂然入围黄榜之中,必当其中矣。孰料殿试主考官大人贪污腐化,徇私舞弊,如此英才却名落孙山,岂不令人扼腕长叹、痛心疾首乎?”
阿弥陀佛。吴渭终于算听明白了,说白了他魏中榜看中的考生笔试过关,面试被刷下来了。还什么殿试、黄榜、三甲……这魏老兄还把现在的考试当作科举考试呢。和这魏中榜交流还真是费劲。
“许多人笔试过了,面试下来,很正常的。”
吴渭淡淡一笑,毕竟现在用人单位对体貌都有要求的。
“非也非也。吾亲见主考官私下收受贿赂矣,将刚过及格线者若干人圈入黄榜也,又将吾喜之相貌堂堂者投之于榜外。然主考之所录者亦不过体貌平平耳,惟其有人私约主考于暗室,递钱之一包,考生姓名者若干。吾私下观之,主考之所录皆例例在册耳。舞弊之如此,不惟黑幕,其若所何?”
说白了,就是有人拿钱贿赂了主考,主考然后拿着贿赂者提供的名单收录,被他科场鬼看见了。我的妈,这话说得这个费劲劲儿。
吴渭耸了耸肩,这种事在自己活着时就听说过,不过听说古代考场也有舞弊,
“魏兄,考场舞弊古来就有吧。魏兄也不至如此痛心疾首吧。”
“吴少主此言谬也。想吾辈皓首穷经,白发为功名耳。却因主考贪污舞弊而误一世前程,岂不痛哉哀哉?”
“那你不痛斥其以出心中之恶气哉?”
吴渭也学会书生的语法了,忍不住模仿道。
“噫吁哉!奈何小生势单力薄,无以成事也。其主考凶横壮硕,头顶黑烟如柱,此之恶人非吾辈之所能敌也。熟语说:鬼怕恶人。夫子云…..”
“呆着,你说什么?头上黑烟如柱?”
吴渭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黑烟如柱?”
“黑烟如柱?什么?”
一直捂着耳朵的膏肓二竖子突然间也瞪大了眼睛,一齐蹦了过来,也不捂耳朵了。倒是把魏中榜吓得一跳,结结巴巴地问:
“吾说错什么了……乎?”
“你就别乎了,快告诉我们那人在哪?”
“快告诉我们那人在哪?你就别乎了。”
膏肓二竖子哪里还等得及。(未完待续)